混沌元炁在世界吞吐下,被粉碎成陰陽二氣,五行之氣,又經過一層層世界的過濾,最終化作純凈的靈氣,落入名為“文德”世界的主宇宙。
這是一片漂浮在無數世界之上的天圓地方大陸,是文德世界的核心。
周圍的世界,都是后來誕生的,他們與文德世界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在一處布置清雅的小廣場上,古香古色的看臺上,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正閉目端坐。
看臺下,則是同樣一本正經端坐的百多位年輕人,他們專心的看著老者的頭頂。
他們眼里滿是光彩,是對老者頭頂畫面的向往,是對未來的希望,也是那畫面確實精彩。
這是文德世界厚德學院,看臺上的是一位講師,這是一節生動的課堂。
絲絲靈氣飄蕩,無聲息間化作一道人影,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但那白衣人影卻是抬頭看了看天空。
任何凡人都不能察覺到天上的不同,但這個世界的大神作者們,卻是已經被齊齊的被驚動了,如此龐大的天意凝聚,實在是十分罕見。
白衣人就是夏生,他沒想到,就算是以如此方式進入世界內部,還是被世界意志發現了。
“原生的世界,果然和破滅時代的世界意志不一樣啊,如此的澎湃強大。”
夏生在心里感嘆一聲,看了一眼那老者。
他的頭頂,一面特殊的寶鏡,鏡子邊緣雕刻著兩道人像,左邊威嚴包容,右邊靈動神秘。
鏡面正在顯示老者的思維世界,和尋常人每時每刻產生無數念頭,顯得雜亂的思維海不同,老者的思維海,有著明確的景象。
那無數產生的念頭,都在思維海最深處起伏,只有在需要時,才會被調用。
寶鏡里,是一片浩瀚的海洋,天空中,是長著翅膀,人類雙腿、雙手的金羽鷹身人。
大海上,是人身魚尾,面容精致,未著寸縷的銀麟人魚,鱗片將一些關鍵部位遮擋住。
二者之間,氣氛緊張,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在寶鏡一旁,一塊小型的六棱水晶緩緩旋轉,折射出的光彩形成一行文字:
本節課為戰斗指導,節選自雷神所著《奇幻》中鷹身人與人魚對戰。
在一番僵持之后,寶鏡中,鷹身人終于動了,他的速度,移動時只能看到一道金色的光影,但是在場的,都是實習作者,或者就是夏生這位大佬,自然能看清軌跡。
那鷹身人,在無規律快速飛行中,一片片金羽從他的翅膀上激射而出,目標就是那銀色麟甲的美人魚。
美人魚的反應也是極快,幾乎是在鷹身人動的一瞬間,在水中的魚尾就輕微擺動,一道道海浪從她的背后升起,向著天空拍打而去。
那些金羽,鋒銳而輕靈,本體又薄如蟬翼,在極快的速度與能量加持下,本應穿過海浪的,但是海浪中,也有著人魚的魔力,于是——
嘭!嘭!嘭!
連續的炸響回蕩在這洶涌的海面上。
“啦……啊”在這炸響之中,是無法掩蓋的美人魚吟唱,夏生不由為李青點點頭,這吟唱還挺好聽的,本身就自帶引人入眠的效果,怕是參考了幽夜的睡眠法則。
天空中金羽鷹身人猛然停下,身體有些搖晃,但還是堅挺的懸浮在了空中。
他的雙翼合攏,將整個身體包裹起來,隨后翅膀猛的張開,再一次激射出無數金羽,這一次,雖然羽毛還是攻擊人魚,但攻擊只是附帶的效果。
人魚的吟唱還在繼續,海浪在歌聲中越發的兇猛,天空都變得灰暗,一場暴風雨就要降臨。
那每一片羽毛,在飛行過程中,開始碰撞。
“叮……叮……鐺”
雜亂無章,但又詭異的清脆樂章開始奏響,伴隨著鷹身人不時的鳴叫,竟然在鷹身人周身形成一個青色護罩,每一次羽毛的碰撞,都有青色的能量補充護罩。
在這場聲音的比拼中,那人魚的歌聲竟然變得實質化起來,千萬道藍色的絲線朝著鷹身人纏繞,但是大部分都被那青色護罩擋住。
然而,鷹身人的落敗,只是時間問題,人魚在大海中,魔力無窮無盡,鷹身人卻是靠體力飛翔,而且并不能完全防御歌聲的催眠。
終于,在天空變得更加低沉黑暗時,鷹身人的翅膀拍打節奏有了一絲不和諧。
美人魚睜開波光蕩漾的眼眸,其中似有海浪涌動,風雷呼嘯。
她水潤的嘴唇輕啟:“父神,您的女兒正在遭受侵襲,請降下憤怒之雷吧!”
轟隆!
一道通天徹地,粗如水桶的藍色閃電從黑云中沖出,將鷹身人擊落在海中,水流像是有了生命,將麻痹動彈不得的鷹身人纏繞束縛起來。
“嘻嘻,抓到你了!”
疲憊又充滿欣喜的銀鈴聲響起,人魚少女手中一條水流繩索牽引著戰利品,向著海底游去,只留下慢慢平息的海浪。
畫面隨著人魚,越發的深入海底,最終,停留在一座巨大的海底城堡上。
這里一顆顆寶珠點綴裝飾這海底奇觀,來回游動的美麗海洋生物,在悠閑又慵懶的嬉戲,有蚌殼張開,展示著自身的珍品,蝦蟹在地面上巡邏,好一個海中世界。
但最終,一切破碎,寶鏡中的畫面變得一片白凈,那老者睜看眼睛,看著臺下正在回味沉思的學生,滿意的撫摸自己的長須。
這時候,那天意終于有了動作,祂似乎有意等待夏生,并且自身態度和善。
夏生整個觀看過程,都沒有絲毫被打擾,于是心里也很滿意,離開這小看臺,眨眼間出現在云層之中,他的面前,世界意志排開云氣,一道流光溢彩的人形身影開始凝聚。
和那寶鏡雕刻的左邊人影完全一樣!
他長相俊美,雌雄莫辨,每一束發絲,都精心打理,衣物的穿搭,也有著不一樣的和諧,就連他的表情,都設計的無比完美。
這是世界意志的人形顯化。
他見夏生沒有先說話,于是直接開口:“外來者,你的目的。”
聲音悅耳空靈,帶著無與倫比的親和,又有至高無上的威嚴,兩種相反的氣質,完全被融為一體,是那般的自然,就像他本身就是如此——也確實是如此,他是天地本身。
夏生倒是沒有糾結怎么世界意志產生了意識,還能化形,世界之大,很正常,還有可能是某個造物主自身取代了世界意識,都是常有的事情。
金仙已經有了和一般世界平等對話的資格,夏生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息,語氣和善,同時又帶有無法反駁的口氣道:“吾游覽于諸天,前來一觀罷了。”
俊美無匹的人就靜靜的看著夏生,仔細端詳片刻之后,他的表情沒有變化的道:“救世者,我相信你,我歡迎所有友善的客人。”
在夏生還沒回答之前,這人突然像是融化一半,面部模糊不堪,但是也只是剎那之間,就重新“恢復”,只是這一次,面孔卻是換成了那寶鏡中另一人。
他沒有前一位的威嚴完美,但同樣神圣不可褻瀆,眼神就像一位稚子一般,他歪著頭,打量著夏生,然后輕快的說道:“你身上的救世光輝,有些刺人眼哦。”
夏生面帶微笑道:“以殿下的本領,怎么會被刺到呢?”
新人臉普普通通,就是眼神靈動了許多,他順勢一倒,就有云聚成床,將他托起,打了個滾,才道:“這是客氣,和你拉進關系而已。”
夏生心中一動,看著這人,已經明白,先前的是天意,現在的,是這個世界的掌控者,就是有些不著調?
似乎知道夏生的想法,他沒等夏生回答,就又自顧自的說道:“收起你的無禮想法,你不能要求一個才出生不久的孩子放棄他的天性!”
夏生驚了,這就自爆信息了?不過這樣也好,于是搖了搖頭道:“就算是道主的孩子,也不會出生就金仙圓滿的。”
言下之意,麻煩你別忽悠我。
“哎,怎么說實話沒人信呢?”無奈的話語,配上幼稚的行為,實在是讓人覺得沒有可信度。
夏生已經暗中推算過此人來歷,甚至偷偷分出意識進入時間長河,但都沒有此人的任何信息,——除了那各種器物上的雕刻,但這個世界的人,也沒有說明雕刻的來歷。
“道友,你這樣,可沒有一位世界之主的風范。”夏生委婉的表示,你這樣不太好。
“你說的也是,不過這是我的自由,境界歸境界,身份歸身份,我是我,所以,到了這個境界,外在的,還重要嗎?”神秘金仙說出了一番頗為有道理的話。
這話也確實讓夏生深思,他因為以往受到的觀念影響,認為前輩高人,就要有高人的樣子,甚至有時候,還會刻意裝高冷裝神秘。
現在這番話,看似簡單,卻也透露出灑脫,夏生道:“既然是自由,那我們也就不討論這些了,吾乃練氣士夏生。”
“練氣士!!!”年輕人一個翻身,站起來驚叫道,對于這個身份,他似乎很是驚訝。
“等等,你剛才還提到了道主……我這是什么可怕的運氣,偷偷出來玩,竟然還能遇到古老傳承者。”
“大佬你家道脈之主是誰啊,能打得過一般的道主嗎?打得過我就去拜師,小子風華,天資橫溢,絕對符合你們練氣士的規定!”
聽著這風華不著調,但是信息量很大的一串話,夏生有些糊涂了,誰家的小孩是金仙啊?還離家出走?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