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戚金大聲唱起了精忠報國,這兩千騎兵們也跟著唱:“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旗卷,馬長嘶
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
血淚滿眶,馬蹄南去
人北望,人北望
草青黃,塵飛揚
我愿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這二千大兵們開唱,聽得大家熱血沸騰,其它的軍民也跟著唱,歡送這個大兵們出征,二千騎兵雄糾糾、氣昂昂唱著軍歌,向北方開去。
這二千騎兵,是武驤衛和沈陽城全部的騎兵,另外還有三千雜牌騎兵,是蒙古逃兵等人組成。
這個騎兵出動之后,沈陽進入緊急狀態,賀世賢動員了全城軍民,將城外的糧草物資運入城中,還組織車隊,將城外各鄉各堡的老幼婦女、糧食物資運送往這個沈陽城中。
在發現建奴蹤跡的第一時間,他們就八百里加急,飛馬入報遼陽,這個熊廷弼馬上下令全城戒嚴,取消一切官兵休假,他們當然也是第一時間召開軍事會議,共商對策。
這個袁應泰道:“欽差大人現在如何?在確保欽差大人安全之前,我不會討論其它的問題。”
熊廷弼道:“這個欽差大人決定了,他留在沈陽,在擊退了這個建奴后再回京。”
袁應泰道:“意氣用事,他是欽差大臣,皇上的代表,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張大人,你去一趟沈陽,就是綁也要將他綁回來。”
巡按御史張銓道:“好!米大人不能有事,除了米大人,有誰可以弄這么多的糧草?”
袁應泰道:“快去快回。”
米柱趕回欽差行轅,幾位醫生正在搶救李天華,這家伙身上的箭傷有十幾處,而且是這箭傷都己發黑,顯然是有毒的,這醫生薛守仁道:“其它的都是小事,李大人身上的毒和傷口感染,才是大問題,我們己開了解毒的藥物,希望有效。”
米柱道:“必須有效,如果沒有效果,我會讓你們跟著去陪葬。”
薛守仁一呆,旋即怒道:“豈有此理?天下那里有包醫的?”
米柱道:“這里是東廠!各位醫生的家人東廠己妥善安置,你們盡心為李大人醫治即可,醫好了,重重有賞。”
薛守仁聽得出對方話里的威脅之意,苦笑道:“我們盡力吧?”
米柱道:“這話我不愛聽。”
現在軍情緊急,戚金的騎兵隊和建奴的交了幾次手,雙方互有勝負,正在四十里外隔著渾河對峙,據探馬報,對方領軍的是二貝勒阿敏。
而且他們的夜不收也回報,這個建奴大軍從葉赫撤軍,正返回開原,似有大舉南下之意。
米柱很高興,建奴沒有拿下葉赫,不高興的是建奴現在來攻沈陽,如果多半年的時間準備,這一切會更好。
米柱的探馬們來報,建奴從葉赫撤軍,很大原因就是缺糧,所以米柱下令,各地明軍,堅守不出,這堡中的糧食,能帶走盡量的帶走,帶不走就燒掉,一粒糧食也不留給建奴。
現在米柱迫切的希望,這個李天華可以醒來,問他發生了什么事,這個建奴會派出大軍來追殺他一個人。
沒有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他就不可以針對性的作出決定。
米柱正煩時,這個遼東巡撫御史張銓和許顯純聯袂而來,他們是來勸米柱回京的。
米柱道:“正因為本官代表的是皇上,此時此刻離開,別人會說我在逃?沈陽的軍民會怎么想,這天下人會怎么說,賀司令!沈陽有兵七萬,你守不住沈陽嗎?”
這賀世賢道:“要拿下沈陽,除非我手下七萬兄弟全死了,我老賀不死之前,誰也不能動米大人一條汗毛。”
米柱一拍他肩膀,說道:“老賀這話我愛聽,打退了建奴,我請你喝花酒。”
賀世賢咧嘴一笑,說道:“我老賀喝定你米大人的花酒了。”
張銓跺腳道:“米大人呀!你就不用意氣用事了,你不知道滋事體大嗎?有你米大人坐鎮京師,遼東軍就不會缺衣少食,這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持。”
米柱道:“本官之意己決,留在沈陽,抵抗建奴大軍,我米維新手無縛雞之力,但手下們都是好漢,他們會編入城防部隊,抵抗敵人。好教張大人得知,東廠派出義士,殺了獻撫順的漢奸李永芳全家,雞犬不留。”
張銓拍案道:“做得好,本官親自為這義士請功。”
米柱道:“另外我軍秘密派出部隊,前往飛芬山收斂戰死陣亡的兄弟遺胲,與建奴軍相遇,殺死對方白甲兵三十七名,我軍陣亡三十一人。”
張銓嘴巴驚得大大的,顯然他是知道這個白甲兵的成色和分量,他說道:“米大人,你又何必唬本官?”
米柱道:“尸體都帶回來了,有全套盔甲和腰牌,其實還殺了十幾個,但是因為沒有割下首級,這個便不提也罷。”
張銓道:“快快帶本官去看。”發生了這種事,誰人的反應都是不信,除非是自已親眼所見。
米柱馬上讓人安排這個張銓大人去勘驗,這種事可是馬虎不得,要上報朝廷,上報皇帝的。
經這個城防司令部研究決定,這一戰是由武驤衛打的,他們一行四百多人,接受城防司令部指派,前去飛芬山一帶偵察敵情和收斂陣亡將士尸胲。
至于黑水衛隊,是一支雇傭兵性質的部隊,他們只是米利堅商行的衛隊,立的功再大,也不會升官,作為補償,城防司令部開出了每個500兩的天價收購,拿出了一萬八千五百兩銀子給他們,這是天價,朝廷是不可能出這么高的價格的。
現在是皆大歡喜,沈陽衛旗開得勝,陣斬三十七名巴牙喇的戰報飛報遼陽,并飛報兵部。
然賀世賢他們是不失時機的拉尸繞城宣傳,克服人們心目中恐懼的心理。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現在的口號是,什么人在我現代化的大明軍銃下,都是槍下亡魂。
原來這建奴也是爹生娘養肉長的,都是兩個肩膀杠一個腦袋,捅幾刀也是會死的。這極大的鼓舞了士氣,震奮人心。
在這個時候,李天華醒了過來,他的高燒一退,這就醒了過來,不過臉色蒼白如紙,難看之極,這個李天華有氣無力的道:“維新兄弟!麻煩你為我執筆,我要寫遺囑。”
米柱大驚道:“你胡說什么?現在這里有四位最好的醫生,也有最好的藥,你必須好起來。”
李天華幽幽嘆道:“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受的傷太重,做的事又是有傷天和,太傷陰陟,只怕是活不成了,現在是回光反照罷了,這位大人是?”
米柱熱淚盈眶,說道:“這是遼東巡按御史張銓大人,他聽聞了李哥你的事,專門來看你。”
張銓道:“本官代表遼東鎮十八萬將士謝謝李大人。”
李天華道:“也罷,張大人就做一個見證吧?”
米柱只好含淚拿下紙和筆,做記錄。
這李天華道:“我李氏一脈,源自湖北安陸響水鎮人,先祖太公泰昌公隨世宗皇帝入主京師,乃世襲錦衣衛百戶,先祖永貞公,父文成公,至我這一代,只存一脈,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天華是無顏見祖宗于地下了。幸得我有一身報國熱血,在葉赫火燒建奴迎山湖糧營,計殺范文程,于金花教主廟殺建奴五大臣,二貝子,佐領十數人,無名山谷雪埋建奴三牛錄,無沒辱祖宗,吾去了以后,全部家產全歸吾弟米柱所有,包括興德坊宅子一間,妾四人,吾有妾四人,如有所出,望維新兄視如已出,好生撫養。”
米柱道:“好!但凡嫂子們有所出,我定將他撫養成人,如無所出,我會將我二兒子過繼給李哥,繼續香火,不使李哥這一房絕嗣。”
李天華道:“也罷!我一生至愛,就是這四位紅顏知己,可惜給不了他們什么名分,我去了以后,維新收她們作妾,也好老有所依吧?”
米柱躊躇道:“這?”
這是玩火的勾當呀。
張銓恨其不爭嘆道:“李大人在托孤,你豈可推辭!”托妻付子,這是極大的榮譽。
米柱只好道:“也罷!”這李天華說是全副身家給他,其實這水得很,不知有沒有二百兩銀子,卻要養他四個情人。不過這托妻付子,是極高的人品認可,他必須捏著鼻子認了。
這李天華聞言,含笑閉上眼睛。
米柱有些欣慰,這是含笑九泉了,一代劍神,臨死前托孤,這是沉甸甸的擔子,米柱流出了眼淚,說道:“李哥!我一定會為風光大葬的。”
薛守仁干咳了幾聲,說道:“大人!李大人還沒有死呢?他只是睡著了!”
我去!鬧了一個大紅臉,米柱老大的無趣,他對于張銓道:“張大人,剛才李大人所說,過于駭人聽聞,需要佐證復勘,才能為憑。”
這個張銓也道:“當然!”殺建奴五大臣,二貝子,佐領十數人,無名山谷雪埋建奴三牛錄,這是在說神話故事嗎?太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