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
“敗了!”
數千名漢人民夫組成的炮灰,在一片喧嘩聲中敗退了下來。
原來在后方押陣的匈奴騎兵也已經無法阻止了。
“陛下,這些人是徹底沒用了。”
一名匈奴將領向劉曜說道。
“要不末將再帶兵逼他們沖殺一陣?”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想用匈奴騎兵殺人立威,然后逼迫這些民夫回頭沖陣。
不過,匈奴皇帝劉曜卻是沒有采納這個建議。
“不必了!”
“這些人都已經是喪膽了,再逼上去也是沒有什么用了。”
“更何況,現在繞后的奇兵應該也已經就位了,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匈奴皇帝劉曜說著,就抬頭看了看天空。
在天上有幾個蒼鷹在盤旋,那是繞后的匈奴兵馬隨行攜帶的獵鷹。
作為即將抵達的信號,從天空中飛到了兩軍陣前。
“那這些人怎么辦?”手下的將領又繼續問道。
此時,敗退下來的民夫雜兵已經回到了陣前。
這些人在剛才進行了三四輪的沖鋒,不過都被對面的漢軍給狠狠的迎頭痛擊。
至少有一兩千人倒在的戰線上。
就算是這些逃回來的民夫,也都是有不少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
許多人甚至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悲傷恐懼的情緒,已經讓這些民夫徹底崩潰了。
“沒用的東西!”
匈奴皇帝劉曜不屑的罵了一聲。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這些民夫至少可以沖殺個六七次的。
但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了。
這些民夫炮灰除了消耗了一些漢軍的力氣之外,幾乎沒有造成什么有效的殺傷。
匈奴皇帝劉曜一轉身,向著身邊的將領吩咐道。
“去,從這些民夫中挑出來敢哭喊者,立刻斬于陣前!”
“誰要是敢亂我軍心,皆是此法!”
那名匈奴將領聞言,立刻大聲的領命而去。
很快,六七十個倒霉蛋就已經被拖了出來。
這些人被捆著雙手按到在了地上一字排開。
一片寒光閃過,幾十個人頭就統統落到了地上。
“陛下有令,凡是怯戰畏敵者,皆是斬首,概不饒恕!”
殘留下來的民夫們都已經嚇得面無人色,慌慌張張的退到了兩邊。
“讓這些廢物閃開,準備大軍盡上!”
匈奴皇帝劉曜大聲的喝令道。
此時,天上傳遞信息的獵鷹已經是足足有六個之數了。
這就說明繞后的數千匈奴奇兵已經馬上做好準備了。
“咚咚咚!”
“咚咚!”
一陣陣沉悶的戰鼓聲從大陣中傳來。
數萬匈奴士兵已經擺出了十幾個厚重的方陣,準備展開進攻。
與此同時,前方漢軍大營中,主將吳信也已經發現了新的敵情。
“那些胡虜是哪里冒出來的?”吳信看到自己后方出來了至少數千匈奴兵馬。
“應該不是從潼關城內,要是從那里來的話,咱們的游騎應該就來通報了。”副將曹嶷說道。
在漢軍營地和潼關之間,他們早已經布置了重重的哨探和阻礙。
更何況,潼關的匈奴守軍面臨巨大的攻城壓力,也根本沒有余力派兵出來前后夾擊自己。
“看來應該是從山林中繞過來的。”
吳信往南邊的山林之間望了望。
那里的山嶺雖然崎嶇,但是應該有本地的向導引路,就可以穿過去的。
“將軍,胡虜要開始進攻了!”
忽然,一名部將大聲的向吳信喊道。
吳信轉頭向西望去。
果然,原本沉穩不動的匈奴大陣,此時已經戰鼓號角齊鳴,正向著自己的方向緩緩的逼近。
匈奴皇帝的麾蓋和大旗也正在緩緩的移動著。
很顯然,匈奴人已經打算展開前后夾擊的總攻了。
“胡虜狡猾,卻也是想的太簡單了!”吳信不屑的說道。
“不過區區數千人,就敢繞后攻擊我們?”副將曹嶷也是大為不屑。
他們兩人對于漢軍的堅守能力,又是超乎尋常的信心。
要是后方突然出現的匈奴兵馬有數萬人的話,倒是能讓他們害怕
可現在不過是區區數千人,根本不會讓他們有機會。
更何況,吳信腦海中冒出一個相應的計策。
“既然胡虜能從山林中繞過來,那咱們也肯定是能繞過去啊!”吳信說道。
曹嶷一聽,立刻恍然大悟。
“吳兄的意思,是要繞后奇襲?”
“不錯,若是能湊效的話,就足以讓這些胡虜迅速潰敗,否則只是相持鏖戰,就要白白損耗不少兒郎!”吳信說道。
他們雖然自信,但是也知道對面的匈奴兵馬都是精銳。
對陣這種精銳,哪怕最后能獲勝,漢軍本身的損失也肯定不會少。
所以,若是有辦法能取得速勝,那就是最好不過的。
“好計策!”副將曹嶷立刻贊道。
“不過,這卻是要先擊敗這些賊胡!”
“而且最好還能俘虜他們的向導,否則南面的這些山嶺,咱們不認識路,也繞不過去啊!”曹嶷說道。
吳信聞言點了點頭。
“不如這樣,我領五千兵馬,現在就出營擊敗這些賊胡!”吳信說道。
“什么?將軍乃是主將,怎么能輕易離開大營!”曹嶷立刻表示了反對,“還是我來擊敗這些賊胡,然后繞道而去!”
吳信一想,也的確是這么個道理。
“好,那就給你五千兵馬。”
“這些賊胡自詡為奇兵,肯定以為我軍不敢輕易出擊,不如就現在出擊吧!”曹嶷立刻請命道。
“不錯,現在出擊,正是時機!”吳信大聲的贊同到。
片刻之后,副將曹嶷親自率領五千漢軍從營門殺出。
那些剛剛鉆出山嶺的匈奴兵馬,原本以為自己突然出現,肯定嚇了漢軍一跳,必然不敢這么快出擊。
粗心大意之下,竟然沒有組織起來太好的防御,就不得不陷入了交戰之中。
而此時,在漢軍營地的另一個方向。
匈奴皇帝劉曜親自率領的大軍也已經向漢軍發起了進攻。
在狹窄的原谷之間,兩場戰斗幾乎同時開始了。
潼關。
一臉疲倦的匈奴漢國車騎大將軍呼延晏,此時已經是沒有了往昔的神采奕奕。
接連累日的鏖戰,已經讓這個鐵打的匈奴人也有些撐不住了。
“將軍,城中的箭矢已經是不多了,怎么辦!”
正當呼延晏憂心忡忡的時候,一名部將帶來了一個更加令他犯愁的情況。
“箭矢沒有了?原本不是還有十萬嘛?”呼延晏不滿的說道。
雖然他記得有個十萬之數,但其實已經記不得是什么時候得到的數字了。
果然,部將的回答印證了這一點。
“將軍,十萬支箭,那是好多天之前的事情了,這些青州賊晝夜不停的攻擊,早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呼延晏聞言,不禁心中開始有些驚慌了。
匈奴士兵最為拿手的本事,就是射箭騎馬。
如今他們是守城,就更加依靠射箭的技能了。
若是沒有了箭支,那就相當于斷了一條手臂。
“這些青州賊,難道就不怕累死嘛!”呼延晏狠狠的啐罵了一句。
恰好在此時,一陣陣的呼嘯聲又是從城墻外面傳來。
“呼!”
“嘭!”
一陣巨大的聲響從潼關的城墻上傳來。
巨大的石彈把城墻的磚土擊的四散紛飛!
外面的漢軍架設起來了數十座巨大的投石機,就這么晝夜不停的向關城轟擊。
有著精銳步兵的保護之下,匈奴大將呼延晏根本不敢再出擊,只能當縮頭烏龜據守。
但是,縮頭烏龜也不是這么好當的啊。
這些可惡的漢軍,往往在白天的時候不停的轟擊城墻,最常用的就是石彈。
若是石彈用完了,就用泥丸、碎石,甚至是纏裹著油布的火團來轟擊潼關。
總之絕對不會讓他們的投石機停下來的。
而往往在凌晨或者傍晚的時候,漢軍都會用厚重的盾車保護,向潼關城下逼近。
匈奴士兵的弓箭,就是在這些情況想被消耗殆盡的。
畢竟,若是不用弓箭逼走漢軍,那些漢軍就會死命的用工具填前方的溝壕。
一旦這些溝壕被填平,那在漢軍中早已經準備完成的塔車只怕就要來進攻了。
那些巨大的塔車都蒙著堅固的生牛皮,尋常的刀槍根本打不透。
“將軍,不知道陛下的大軍怎們樣了!”部將有些期待的說道。
他們已經得到了獵鷹帶來的訊息,知道匈奴皇帝劉曜已經親率大軍前來了。
等到那些截斷后路的漢軍奇兵被殲滅,潼關的匈奴守軍就可以獲得補給和輪替了。
到了那個時候,任憑外面的漢軍有十倍的優勢,也難以發揮出來了。
“賊軍在西面設置了眾多的游騎哨探,肯定是心虛了。”
“這就說明陛下的大軍已經是到了,而且給賊人心中極大的震撼,以至于害怕我軍前后出擊夾攻他們!”
車騎將軍呼延晏信心十足的說道。
“陛下手中至少有六千萬精兵,對付那一兩萬賊軍,完全不是問題!”
正當車騎將軍呼延晏給手下的眾將領鼓吹的時候,忽然從城外傳來陣陣的歡呼聲。
沒錯,正是從城外的漢軍陣營中傳來的。
呼延晏等人連忙跑到城墻邊上查看。
反正漢軍的投石機彈丸極易躲閃,也不怕被砸死砸傷。
“那是什么?”一名匈奴將領右手之前城外疑惑道。
只見他手指的方向上,一面面巨大的赤底漢旗來回的揮舞著。
還有許多華麗的麾蓋正在周邊緩緩移動,似乎是圍繞著什么人。
呼延晏在左部匈奴人中有射雕的技藝,其眼力自然是極好的。
所以,呼延晏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是偽賊皇帝來了!”呼延晏沉聲說道。
“偽賊,皇帝?”
“難道是那個劉預?”
聽到這話的匈奴將領們都是大大的吃了一驚。
眾人都是紛紛趴到了城墻垛口上,伸長了脖子張望著。
最近兩年,匈奴人與青州賊之間的交手是越來越多。
但是,依然有許多的匈奴將領們從來沒有對陣過偽賊皇帝劉預。
“太遠了,看不清啊!”
“聽說偽賊皇帝身長九尺,能徒手撕裂虎豹,為何沒看到顯眼之人!”
“應該是麾蓋旌旗太多了,都給遮擋了吧。”
這些匈奴將領的距離太遠,只能是失望了。
車騎將軍呼延晏卻是沒有什么失望的表情,他反而是更加的憂愁了。
“我看那麾蓋旌旗,絕對不會是偽賊刺史、都督所用,肯定就是偽賊皇帝劉預所用!”
“劉預竟然都親自督陣了,咱們可得要萬分小心了!”
聽到主將的憂慮后,這些匈奴將領們也都是警覺了起來。
原本進攻潼關的漢軍將領是劉演。
這個匈奴人的手下敗將,此時居然也是壓著匈奴守軍猛打。
若是偽賊的皇帝劉預親率大軍來了,那還不得更加兇殘的攻城?
到了那個時候,援軍補給都斷絕的潼關守軍們,可就要十分的危險了。
哪怕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關,也架不住沒糧沒箭沒體力啊。
“將軍放心,末將立刻就去讓兒郎們小心應付!”
“不錯,我這就回去多備些金汁滾油,若是賊軍敢來,保管讓他們都死!”
這些匈奴將領們都是一個個大聲的保證起來。
如今匈奴皇帝劉曜率領的援軍尚未抵達,而偽賊皇帝率領的攻城援軍卻是先來了。
不由得他們不鼓起十二分的勁頭啊。
正當潼關的匈奴守軍因為劉預的到來,而鼓起了最后的勁頭和勇氣的時候。
作為正主的劉預,卻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正在層層護衛之下巡視司州的漢軍呢。
“萬歲!”
“萬歲!”
凡是劉預經過之處,都是響起了漢軍士兵的歡呼之聲。
對于他們來說,皇帝的出現就意味著對潼關的極度重視。
若是能攻破潼關,那關中的胡虜多半也就沒有什么活路了。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這些人不僅能得到軍功賞賜,還能多過上幾年太平的日子了。
“陛下,軍心可用啊!”司州刺史劉演在旁邊自豪的說道。
“軍心可用,那就應該盡用!”
劉預也是很滿意的說道。
他望了望遠處的潼關城,用沉穩的聲音繼續說道。
“這一次,就用著無盡的軍心,來攻破潼關,還定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