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巡檢臉色大變,急忙示意身邊的親信動手。
平日里漂沒歸漂沒,這是私底下大家公開的秘密,若是放在了太陽下,這可是說不得的東西啊!
此時這個憨貨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三位大人面前提及了此事……
劉巡檢心中一冷,某留你不得!
那親信得了劉巡檢的暗示,下令道:“這是拘捕!有人拘捕,給某放箭!”
“咻咻咻!”
箭矢破空……
“呃……”大馬猴渾身插滿了箭矢,鮮血順著嘴唇朝下滑落……
“爹爹,我對不起你……”
張書堂眼睛一瞇,雖然那大馬猴的確該死,但是……
罷了,罷了!
張書堂搖搖頭,不管結局如何,此人終究是魚肉鄉里,就當做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馬占勝眼見自己的兒子慘死在面前,頓時失聲嚎啕大哭:
“兒啊!我的兒啊!……”
“兒啊,你睜開眼,看看爹爹啊,爹爹不該啊!……”
馬占勝“啪啪!”的扇著自己的臉頰,涕淚橫流道:“我不該寵著你啊,讓你不了解外面的殘酷,是爹爹的錯啊!……”
趙三老卻是看得一楞一楞的,到了此時,他才明白,這劉巡檢是來懲罰馬家父子來的。
卻見馬占勝哭了一會,卻是緩緩地放下了大馬猴的尸體,單手將他不曾閉上的眼皮合攏,右手撐著拐杖站了起來。
他揮舞著拐杖,指著劉巡檢道:“劉麻子,你自己說說得到了我家多少孝敬,今日……”
“殺!”
劉巡檢一不做二不休,今日膽敢有人壞了他的大事,那便一個不留。
箭矢齊發……
馬占勝晃了一晃,一頭栽倒,正正的倒在了大馬猴的身上。
……
張書堂搖搖頭,這父子兩個,卻是因為一個熊孩子……
這就是父母不教,自然有人幫你教啊!
多少個家庭的悲劇,都發生在寵溺子女的起因上!
張書堂苦笑,寵溺孩子這等事情,說白了就是暴發戶與貴族之間的區別。
似他們這等傳承幾百年的家族,對于子女的教育自然是第一緊要的事情。
就若李陵,混不吝的一個人,實際上卻是透著骨子里的精明。
這李陵看似愣頭青,但是從小到大,看似小錯不斷,但是從來沒有惹了什么事情出來。
這就是貴族與土包子之間的區別啊。
唯有那等發家不過是幾代人的家族,才會出現那種無法無天、整個一副愣頭青模樣的后人出來。
“趙三老?”
劉巡檢瞇著眼道:“此間之事,與你可有干系?”
趙三老早已被地上兩具尸體那鮮艷刺眼的鮮血給嚇蒙了,他兩股戰戰,從懷里掏出馬占勝塞給他的兩錠碎銀子,道:“馬,馬老爺,不,不,馬占勝給了小的兩錠銀子,讓小的偏袒一二。”
趙三老“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抽著自己的耳光,哭訴道:“小的豬油蒙了心,犯了糊涂,大人請高抬貴手,饒了小的一次吧!”
這趙三老雖然家境也不錯,但是除了兩頃田地,卻是榨不出多少油水,是以劉巡檢給了他一腳,將這廝踢了一個倒栽驢。
“瞎了眼的蠢貨,三位大人在此,求劉某何用!”
劉巡檢提點一句,卻是抱拳躬身道:“末將劉杰,見過三位大人!”
趙老三眨巴一下眼睛,還沒有鬧明白事情的經過。
一旁的掌柜的卻是長出一口氣,道:“三位大人,剛才嚇死小的了!”
張書堂沖著掌柜擺擺手,卻是對著劉巡檢道:“劉大人請起!”
劉巡檢再次抱拳道:“下官不知三位大人到此,卻是險些害的三位上官陷入險地,此末將之過也!”
“不知者無罪嘛!”
張書堂笑道:“況且,劉巡檢接到本官的印信之后,第一時間便帶人趕來,這卻是讓張某感激涕零的。”
這時候跟著劉巡檢一起到來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使勁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的道:“少主,真的是你?”
“你是?”張書堂眨眨眼,這個老者的臉譜,乍一看卻是與他阿大有三分相似。
“少主,我是你全堂伯啊!紅泥灣的掌事張一全啊!”
“你忘記了,上前年,我去主家計歲的時候,還見過少主你呢!”
上前年?
哦!
張書堂想了起來,三年前,年底去家里匯報一年收入的老頭,正是眼前的這人。
“哎呀呀,少主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剛才接到少主的令牌,聽聞秀姑講述少主遇到了麻煩,差點沒把我嚇死!”
張一全喋喋不休的說著。
眼見這廝拉著張書堂說個沒完,李陵眼珠一轉,道:“一全伯伯,可還記得我,李陵啊!”
張一全楞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表少爺啊!表少爺好!”
“哎呀呀,一晃眼都這么大了啊!”張一全拉著李陵,去一邊喋喋不休了!
張書堂搖搖頭,這個堂伯,怕是得了老年癡呆癥。
前年的時候,他還沒有這么多話的呢!
劉巡檢卻是恭敬的站在一邊,從三人剛才的對話里,他已經知道了眼前的三人是誰。
眼見三位小大人結伴而行,劉巡檢內心不由得更加火熱。
城內王府勛貴之間的齷齪,他也有所了解。
作為南陽府直轄的巡檢,劉麻子知道,只要是抱穩了眼前之人的大腿,那么城內的勛貴二代們,他就等于是結交了一小半!
張書堂指了指地上的尸體,和依舊蹲在地上的鄉民,道:“劉巡檢,不知你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劉巡檢急忙道:“張大人,小的叫做劉麻,人稱劉麻子,若是大人不嫌棄,不妨直接喚小的劉麻子吧!”
張書堂點點頭,劉麻子投靠他的心思,他看得出來,見狀不由得笑道:“這等事,麻子你卻是處理的不少,不妨講講你的辦法?”
劉麻子聽聞張書堂直呼他麻子,當即一顆心都酥了。
這是唯有親信才有的待遇啊!
他急忙道:“大人,不若治他一個圍攻官吏的名號?”
劉麻子湊近身來,低語道:“大人,別看馬家只是一個行首,但是馬家卻是巨富,家中的土地,那是多達上千頃,端得是城東巨富前十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