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一,也就是還有二十天的時間,想來就算是最偏遠的竹溪百姓,也是有足夠的時間趕來的!
王勇點點頭,張書堂選擇的這個時間,卻是剛剛好,冬月初一,田地里的麥苗還沒有出齊,秋作物也已經忙完了,百姓們都沒事可做,到時候必然會前來觀看公審的!
只要公審過后,整個鄖陽百姓,將會視鄖陽守備為唯一值得信任的衙門!
王勇眼神流轉,看來這些時日,有的自己忙的了!
“大人!南陽來信!”
有傳令兵走了過來,將剛剛傳來的信箋遞給了張書堂。
王勇見狀,嘴角笑了笑,悄悄的退在一邊。
張書堂看了一眼信封,只見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寄鄖陽均縣守備衙門張守備親啟。
張書堂輕笑,看看字跡,就知道這是陳芙蓉給他的書信。
驗證了朱封并無破損之后,張書堂小心的撕開了信封。
里面是兩張潔白的信箋,只見一行行蠅頭小字,規整的書寫在信箋上:
得書甚慰,千里面目。
張書堂仔細看了下去:昨日已得郎君來書,反復讀之,我心甚慰。
冬日易寒,鄖陽依山傍水,更是略寒,郎君當早晚加衣。
妾居南陽,終日小院深宅,卻是愈發的懷念北京的日子了,許是妾老了吧!
情長紙短,不盡依依
下面的落款則是南陽陳府。
張書堂輕笑出聲,這丫頭,想來鄖陽就直說,何必一副強賦新詞偏做愁的姿態呢!
這個女子,可是夜行衣都有好幾套的猛人,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了!
罷了,他就返回南陽一趟,將那丫頭接來吧!
一想到這里,張書堂猛然想起了自己可是答應幫徐寡婦,找她那個逃跑的夫君,這件事當初離開南陽的時候比較急,給忘記了!
想到就做,張書堂當即喚來李陵,讓他帶上五十名士卒,陪著自己一起返回南陽一趟。
守備衙門而今已經步上了正途,也不需要張書堂時常坐鎮,再則王勇那廝的套路雖然比較陰柔一些,但是那也是一個聰明到了極致的人兒!
鄖陽有他坐鎮,卻是出不了事情!
吩咐妥帖之后,在百戶們的送行下,張書堂踏上了南下的舟船!
順著漢江直流而下,不過是兩個時辰,船隊就到了光化縣城的西關。
一行人上了馬,在光化縣城買了干糧之后,上馬前行。
雷公殿山腳下,張書堂勒住了戰馬。
李陵開口道:“書堂,你可是要剿滅了這一伙人嗎?”
張書堂不置可否,只是問道:“我們的人可曾探查出這一群人的動向?”
李陵搖搖頭:“書堂,官道南方的竹林橋鎮、張集、薛集等都比較難行,這群人只要不在當地鬧出滅門滅村的慘案,殺死個把倆人我們根本就查不到!
地方上的三老都會找個借口報了暴斃、病死等,是以,雖然我們已經調查了一個多月了,但是關于雷公殿這一群土匪,卻是所知甚少!“
他頓了頓,繼續道:“對了,營盤那邊有一個黑風崗,據說那里也有土匪存在,只是不知為何,十幾天前,黑風崗的那一群土匪忽然消失了!”
“忽然消失了?”張書堂皺眉。什么意思?這是發生了火并,還是兩股土匪合流了?
“書堂,我們可要……”李陵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算了!”張書堂擺擺手:“咱們這一次主要的目的就是接陳小姐過來,便不多生事端了吧!”
一行人牽著馬,上了雷公殿的大坡。
雖然張書堂不打算剿滅了雷公殿的土匪,但是,該有的防備還是不能少的!
因此,一行軍士紛紛抽出了刀劍,甚至劉虎帶著的十幾個精銳射手,還半拉開了弓弦。
雷公殿的大殿內,大胡子站在門口,刀疤臉正一臉怒氣的向他匯報道:“大哥,就是這群人前幾天捉住了靖海將軍!”
“王自用?”
大胡子冷哼一聲:“他就是一個蠢貨!明知道這群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不但不躲遠一點,反倒是做下了滅村的事情來!”
刀疤眉頭緊緊地擰著:“大哥,不管怎么說,我們也算是接受了王嘉繼任大王的位置,那王自用是王嘉的族人,我們確是不好坐視的!“
他們一行人本是官軍。
去年,陜西全境、甘肅東部和四川北部都爆發了農民起義。
甘肅固原官軍搶劫州庫,巡撫梅之渙勤王兵和山西巡撫耿如杞勤王兵發生嘩變或潰散,不少官兵加入起義隊伍。
這群人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的是,在今年的春天,王二被陜西商洛兵備道劉應遇所殺。
王二死后,余部將他葬于故鄉陜西省白水縣北塬鎮南鹿角村,剩下的部眾由王嘉領導。
可惜的是,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王二的余部,很是遭到了排擠。
就連他們這種官兵出身的精銳力量,也不得不聽王嘉部眾的指使。
最終,數股義軍都遭受了慘敗,他與王自用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管?”大胡子嘆息道:“指望我們手下這幾十個人?”
是啊!
怎么去救?
他們就算是整合了黑風崗土匪,也不過是幾十個人罷了,均縣那一處守備,可是足足的兩千多人啊!
一個尖嘴猴腮的流寇開口道:“大哥,疤哥,不若我們綁了這一群官兵,拿來交換!”
刀疤眼神一亮。
大胡子冷笑道:“指望我們這幾十個人?別異想天開了,你們看到沒有,就算是那一群人上山,也是呈現戒備隊形的。
疤子,咱們在邊關的時候,可有軍隊就算是行進,也能做到這么警惕嗎?“
刀疤一楞,猶自梗著脖子道:“那是他們膽怯了,這才如臨大敵的!”
“行了疤子!”大胡子搖搖頭:“等著,只要占據了這里,早晚有時間能夠等到他們松懈的時候,那時候就是咱們動手之時!”
張書堂帶著人再次安全的通過了雷公殿,但是他的心情卻舒暢不起來!
這里早晚都是一個禍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