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書堂說說,想要找誰,只要是有名號,或者有地址,老劉我都能給你給你找出來!”
劉主事大包大攬。
“我自然是相信世叔能力的!”張書堂笑道:“是這樣的,我在京城的時候,受一個朋友的托付,想要尋找柳樹坊一個叫做李想的人,這人應該是舉人,不知世叔可能找到他的詳細消息?”
劉主事皺眉想了想:“柳樹坊、李姓、舉人……”
他眉毛擰成了一團:“書堂,極有可能那人不叫李想,或者并非是柳樹坊之人,你稍等一會,我去查查看!“
不多時,劉主事抱著厚厚的兩摞戶籍冊走了過來。
他翻開柳樹坊的那一本,按照姓氏找到了李姓的頁面,然后遞給張書堂道:“你看,只要是考中了舉人,我們是要勾畫出來的,但是柳樹坊李姓只有八百多人,并無李想這個舉人!”
張書堂皺眉,不應該啊,徐寡婦可是說那人的學籍正是在柳樹坊啊!
他繼續道:“柳樹坊可曾辦理外籍學子,將學籍落在柳樹坊,還有,那人前幾年去了京城趕考,去年才回來。并且,家中極有可能不是富貴之家!也有可能三四年之內忽然暴富!”
張書堂這么一說,劉主事頓時想起來了,他苦笑道:“書堂,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那李想是老樹井坊的人,與柳樹坊只有一街之隔,想來這才是學籍計入了柳樹坊的原因。”
他翻著戶籍,找到了老樹井坊的那一段。
果然,在第四頁,就找到了李想的消息。
李想,老樹井坊車前胡同丁戍院人,萬歷二十八年六月初三日生,萬歷四十六年中秀才,天啟三年中舉人……
張書堂皺眉,如此說來這廝已經三十多歲了?
劉主事卻是笑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這李家本是小地主,家中還算殷實,這李想考取秀才之時也不過是十九歲的少年郎。
因此啊,遠近倒是頗有名聲,后來屢試不中,漸漸地就開始花天酒地起來。
不過是三年時間,整個家業都被他敗了個精光,老父老母全被氣死。
天啟三年的時候,這廝猛然間就中了舉人。
去歲,這廝返回家中,倒是攢下了幾百兩的身家,不但贖回了祖宅,還在城外馬武冢那里購置了一些土地!”
劉主事笑了笑:“當然,你也知道,大多數的都是投效的田地罷了!”
張書堂點點頭,笑道:“今日真的多謝劉叔了,晚上去家里吃個便飯,我等著你啊!”
張書堂騎著馬,去了城外的馬武冢。
到了這里果然見到一個新建的府邸,上面寫著李府的字樣。
張書堂下了馬,做著游子的模樣,一副游山玩水學子的架勢。
他進了田間地頭,詢問一個正在田地里忙碌的老農道:“這位老丈請了!”
“嗯,小先生請了,不知小先生有何貴干啊?”
老丈擦了一把汗,笑著詢問道。
張書堂的衣衫一看就不是普通貨,那老丈雖然不認識這是什么布料,但是看到上面的針腳,就知道必然是出自成衣坊的手。
這種能夠直接購買成衣的人家,都不是小富之家可以比擬的。
是以,老丈雖然莫不清楚張書堂的來頭,但是卻是執禮甚恭。
張書堂拱拱手,笑道:“老丈,我是從城里出來踏青的,到了此地,卻是想要尋上一二讀書人,吟詩作樂,不知道本地可有出名的士人?”
“哦,原來是讀書郎啊!”
老丈更加的恭敬了。
讀書人都是文曲星下凡啊!
看這孩子,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就不是他們扒土啦疙瘩的人能夠擁有的氣度!
“好叫先生知道,這馬武冢啊,要說出名的士子,唯有新搬來的李老爺呢!”
老爺子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他仔細瞅了瞅張書堂,詢問道:“敢問先生可有功名在身?”
“區區不才,倒也算是薄有功名!”
張書堂笑了笑,他自然知道文人們的聚會,實際上更是喜歡比較的。
比如秀才只能夠和秀才在一起聚會,舉人則又是舉人的圈子。
若是想要打破常規,除了做冤大頭,請吃請喝之后,除非是名頭響亮之人,否則是不會被上層的士人接納的。
“那倒是夠了!”
老丈指了指張書堂剛才注意到的李府。
“這李老爺啊,去年才從京城回來,據說來年還是要參加科考的呢!小先生倒是也可以上門請教一番!”
很顯然,這老農將張書堂當做了上門請教的學子了。
實際上也是,張書堂不過是十七歲的年紀,似這等年紀,就算是考取了功名,頂多也就是童生罷了,若是僥幸得到了秀才的功名,那早就是遠近聞名的人物了!
似這等大才,拜訪一個舉人,倒也是夠了門楣。
老丈見張書堂衣衫華貴,想必自然是將他當做了家中有錢的童生,想要來請李老爺指點一番今年的秀才考了!
“多謝老丈了啊!”
張書堂拱拱手,繼續道:“敢問老丈,不知拜訪李老爺的學子多嗎?”
“多,怎么不多呢!不敢說每天都有學士前來拜訪,但是隔三差五的卻是人流不斷的呢!”
老農布滿皺紋的臉上,頓時變成了雛菊。
他眉開眼笑的道:“我家那小子,正在上私塾,本來是一個見到書本頭都疼的頑猴,自從見到了李老爺府上人來人往不斷之后,倒也是發了憤,前兩日先生還說再過兩年就推薦他去縣衙試一試童子試呢!”
張書堂點點頭,告別了老農,牽著馬朝村子里走去。
他并沒有上前敲響了李家的門楣。
不過是一個舉人罷了。
到了他現在這樣的地位,一個舉人已經不足以讓他感到棘手了。
張書堂圍著李府轉悠了一圈,見到這個宅子雖然很大,但是并沒有老牌豪宅所有的格局。
乍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暴發戶罷了!
張書堂嘴角掛著笑,上馬離開了馬武冢。
看來,徐寡婦拜托他的事情,自己可以對她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