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見到王承恩這樣的神態,崇禎就知道自己想錯了,并不是流民進入了南陽的事情。
王承恩笑道:“陛下,是一件小事罷了,說的是南陽府尹縱容一個舉人搶奪了一間店鋪,然后被縣令給堵著府衙的門,揪出了那個舉人,然后他自己就住在了府衙門口,正在等待朝廷的回復呢!”
“這莫不是海瑞第二?”崇禎笑道:“海瑞當年也是干過這樣的事情呢!”
張太后見到崇禎并未生氣,他知道這是這個皇帝弟弟在照顧自己了。
他是河南道開封府祥符人,本名張嫣,是天啟元年從全國初選的五千名美女中,連過“八關”選出的第一美女,同年四月被冊立為皇后。史載張嫣“頎秀豐整,面如觀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櫻,鼻如懸膽,皓牙細潔”。為中國古代五大艷后之一。
張嫣雖然是被人稱作太后實際上只是一種慣性使然罷了,因為崇禎是天啟的弟弟,是以,這張嫣的官方名號卻是懿安皇后。
張太后十五歲便進了皇宮,此后再也沒有回到了家鄉,而開封府距離南陽也不過是間隔一府罷了,是以這時候崇禎也是愿意多講一些南陽的事情,以告慰了嫂嫂思鄉之情的。
這張嫣此時也不過是26歲的年紀,又加上丈夫早死,正是思鄉的時候,聽聞皇帝讓王承恩講起了南陽的事情,便支棱起了耳朵。
王承恩笑道:“這廝也是一個機靈的,因為那鋪子實際上也是有著張家的股份的,縣令這樣做,也是賣了張將軍的面子罷了!”
崇禎微微皺眉,他最討厭的就是朝臣結黨。
實際上張嫣對于張書堂這樣的家鄉人,還是有著照顧的意思的,他頓時笑道:“這倒是奇了,文臣不是一貫的看不起武將么!”
王承恩自知失言,他剛才說的可是有著挑撥皇帝的意思呢,若是張皇后此時追究他,王承恩被崇禎一頓呵斥是免不了的。
崇禎卻是開口道:“張家在南陽的鋪子很多么?”
張嫣看了王承恩一眼。
王承恩瞬間知道自己剛才的無心之言,讓崇禎起了疑心,他急忙道:“南陽那邊的消息是,張家并沒有鋪子,這一間鋪子,崽子們傳來的消息是當初張將軍進京的時候,交給一個孤兒寡母的一個什么制作玩偶的法子,然后這店鋪感謝他,是以便給了張將軍股子。”
張嫣疑惑道:“玩偶,是什么玩偶?”
前些時日,有河南籍官員的妻子拜訪他,還是給他帶來了一個布娃娃,這倒是讓他覺得玩心大增,那娃娃實在是太可愛了。
在閑聊之中,張嫣才是知道,原來制作這布娃娃的店家已經是賣掉了店鋪,然后不見了蹤影,現在京師流傳的,都是人家當初拿出來的款式呢!
王承恩開口道:“說是什么徐娘子玩偶,就是那種用布匹裁剪之后,然后里面填充棉花的東西!”
“皇嫂知道這東西?”崇禎笑道。
“恩!”張嫣輕笑:“上一次有命婦進宮,還給我帶來了一個呢。”
張嫣對著一邊的丫鬟看了一眼,那女官當即走到了內室,拿出來了一個憨態可掬的貓咪抱枕。
崇禎好奇的捏了捏,發現還挺軟和的呢。
張嫣對著王承恩道:“我本想買上幾個解悶呢,哪知道那命婦說真正的制作這東西的店家已經是不見了,卻是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是張將軍指點的……”
崇禎對著王承恩道:“既然皇后喜歡,你便讓南陽那邊送來幾個玩偶便是!”
王承恩應了是,張嫣卻是連連阻止,說是不能浪費朝廷的財力。
但是崇禎見到這玩意也沒有多少的布料,又不是昂貴的東西,便讓王承恩記下了。
不過是一個府縣只見的官司,張嫣也是知道崇禎之所以詢問,實際上還是為了讓自己了解家鄉的事情的。
是以,他卻是對著王承恩道:“那后來呢?”
王承恩笑道:“皇后娘娘那是不知道,知府自然是不讓縣令搜府衙的,這呀,不單單是縣尊堵了知府的門,更是調來了軍隊,甚至就連火炮也是來了兩尊呢,后來啊,這知府無奈,只得讓縣令從府衙里面帶走了始作俑者,然后縣令便守在府衙外面,然后要與府尹打官司呢!”
“不像話!”
崇禎微微皺眉:“若是這鋪子合法,那么這府尹做的便是過了,縱然官場上素來是文貴武賤,但是人家合法的鋪子!”
王承恩是崇禎身邊的人,對于他來說,崇禎就是他權勢的保障,雖然王承恩不在外朝攔權,但是到了他的這個地步,有誰敢輕視他!
這樣的人生,除了那三兩三沒有了,稍微有點遺憾之外,歷史上又有幾人能夠達到他的高度呢!
就算是王承恩不攔權,但是,他也是知道自己的權力來自誰的,想那魏忠賢權勢大不大,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等今上上位之后,那名震朝綱的魏公公便失去了權勢。
是以,在王承恩的心里,只有崇禎最大的。
而能夠維護崇禎統治的,才是值得他王承恩真心對待的,是以,他才是有了之前的半是挑撥的話語。
此時,見到崇禎惱怒起來,王承恩心中微微一笑。
不攔權,不代表自己就是無法對朝事指手畫腳了,作為天子的近臣,他們的語言順序,就是決定很多事情的關鍵。
崇禎本來還是惱怒張書堂這廝雖然是對于朝廷是有功的,但是在家鄉是不是做的過了。
此時,見到那知府這般縱容歹人,更是逼得知縣以軍隊威脅,甚至還是調動了火炮,才成功的帶出了歹人,崇禎內心的天平瞬間就傾斜了。
“刑部那邊是什么態度?”崇禎當即問道。
王承恩垂手道:“陛下,臣不知,這是南陽錦衣衛那邊送來的消息,說是按察使已經是說合不成,然后行文了刑部了,想來案子應該就這兩天,便會遞上來的!”
崇禎點點頭,實在是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