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帕擦掉了胡須上面的痰水，然后臉上卻是毫無反應。
甚至以他的身份，雖然動不得那些大將，但是這些跟著嘲笑起來的士卒，他卻是能夠呵斥的！
但是，范文臣依舊是毫不動怒。
皇太極就像是沒有看到阿巴泰對于范文臣的羞辱一樣，他裝作是沉思的樣子，眼神看著遠處的青山，卻是開口道：“范卿家的意思是？”
范文臣只覺得胃里翻騰的就要將剛才吃下去的兩個雜面餅子給吐出來了，他使勁咬了咬舌頭，主子爺賞賜給奴才的就算是痰水，也是香的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莫說是差點吐到了臉上的這痰水了，在盛京，就算是主子爺們輪流讓他親自將小老婆送到人家府上，給人糟蹋，他不是臉上還是帶著笑了！
他卻是不知道此時他的女人被人糟蹋，等到了兩百九十多年后，那后金的后人，那個坐了牢的兒皇帝，更是親自將自己的老婆，親手送到了東洋人的床上……
正所謂天道輪回，蒼天饒得了誰！
聽聞皇太極的問話，范文臣急忙道：“主子爺，奴才以為若是只有這石馬河一處有明軍，那么應該是他們照例防守的，所以，這時候我等應該是立刻沖出去，然后轉道北上，但是，若是另外一處道卜峪也是有了明軍，那么就遭了！”
皇太極眼睛猛地就瞪大了！
實際上他已經隱隱猜出了這個道理的，但是，他的內心里還是帶著幾分的不肯相信，他以為自家那個野心勃勃的十四弟多爾袞，自身的能力可是不弱的，就算是張書堂再厲害，但是，面對手中掌握近萬大軍的多爾袞，張書堂必然是親自去圍堵去了的！
但是！
范文臣雖然沒有說是什么糟了，可是他卻是聽出了范文臣話里的意思的！
“來人呢！”
皇太極當即開口道：“速速查探道卜峪處可有明軍防守！若是可能，盡可能的給我抓一個明軍回來！”
看著一員小將帶著旗丁離去，皇太極仿佛是這才是看到范文臣還在地上跪著一樣。
“咿呀呀呀！”
他急忙翻身下馬，裝作是自責道：“我沉思的過頭了，竟然沒有看到范卿家還沒有起來，你也是的，為何不起來呢，你我君臣之間，在意這些俗禮作何！”
皇太極親自將范文臣拉了起來，還裝作要給他拍打膝蓋上的灰塵。
范文臣終究是老了，跪的久了，又是在尖銳的石子上面，使得他雖然站起來了，但是還是有些立不住。
剛好此時皇太極拍打了他的膝蓋以下，而此時他的腿一軟竟然是再次跪了下去。
“你這作何？”皇太極看到范文臣的動作，很是滿意。
想當年自己跟著老汗去見李成粱，大雪天的，他們父子不是一樣跪在李家庭院里，等待人家的召見1
正所謂風水輪流轉，今日這大明的朝臣，還不是一樣跪他了！
范文臣卻是急忙大聲道：“主子爺饒命！”
皇太極被范文臣搞蒙了。
卻聽到這家伙繼續道：“老臣本是肉體凡胎，承受不得真龍之體，大汗乃是真龍天子，剛才不過是碰了老臣一下，老臣竟然是覺得千斤重壓加諸老臣凡人之身，老臣竟然生生的跪了下來，真龍天子在上，請受奴才范文臣三拜！”
聽到范文臣這樣說，周圍本來隨意的東倒西歪的士卒，忽然露出了感興趣的眼神，這廝說的啥？
這范文臣不單單是這樣說了，更是真的采用，明廷正旦時候的三跪九叩的大禮，參拜皇太極起來。
而士卒們見到這一幕，頓時坐直了身體，甚至還有人站了起來。
這一個舉動，倒是讓皇太極懵了。
但是，看到周圍軍卒那火熱的眼神，皇太極瞬間明白了范文臣的意思。
果然，不待皇太極使眼色，周圍的明人降將，竟然是紛紛跪在地上，然后高呼真龍天子在上。
看到這一幕，不管是后金的旗丁，還是明朝降將組成的漢軍旗士卒，亦或是那不多的蒙古旗兵丁，此時都是在各自軍將的指揮下，朝著皇太極跪倒，然后口呼萬歲起來！
這時候，看著那個白發蒼蒼地老頭，皇太極恨不得抱著他親了一口了！
好奴才，真的是好奴才啊！
這個狗奴才，等回到了后金，一定要賞賜他，一定要重重的賞賜他了！
還有，他的那幾個小妾，卻是不能在讓別人羞辱了，就算是羞辱，也是只允許大貝勒們羞辱罷了！
這廝，可真是將他麾下的這些崔頭喪氣的士卒，給硬生生的將士氣給帶了回來啊！
皇太極大喜，實際上在皇太極的心中，可是早就想像明皇那樣，口含憲章，稱孤道寡了！
但是，因為老汗使用的是蒙古的制度，是以他只能是繼承了大汗這個稱呼……
、此時，看到在范文臣的帶動下，不管是士卒還是軍將，甚至是就連阿巴泰這個刺頭，都是不得不跪在地上，然后山呼萬歲了，他頓時覺得自己這些天的遭遇算得了什么！
不過是一場挫敗罷了！
大不了……
他朝著明廷的大臣使了海量的銀子，讓他們攻擊此人便是！
他相信，只要是自己的銀子到位，明臣會將他在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在明廷朝堂上還給他的！
山呼萬歲之后，（這山呼到了滿清時期，便變成了三呼，卻是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皇太極只覺得旗丁們的精氣神又回來了！
不多時，就在達子全軍通過了鳳凰山沒有多久的時間，那前去打探道卜峪情況的小將，也是返回來了，他跪在地上開口道：“大汗，那道卜峪一樣是被明軍用樹木堵塞了，末將想要抓一個舌頭，哪知道他們堵塞的路途太長，使得不能成行，請大汗責罰！”
皇太極臉色一變，剛才帶上的紅暈，轉眼間消散一空。
范文臣卻是追問道：“那一部是誰的旗號？”
“依舊是鄖陽營的旗幟！”
“不好！”范文臣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