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暗無光,唯有不時劃過的幾道雷蛇還能隱約照亮黑暗。外面蒙蒙的細雨已然變得如豆大滴落而下。
酒樓房頂像是被人掀翻,四周的墻壁早已殘破不堪。沒有了房屋的遮擋,雨水嘩啦啦的滴落進酒樓,洗涮酒樓內那濃郁的血腥味。
“桀桀桀……”
青年手中的一團黑氣漸漸朝四周擴散,黑氣漸漸形成龐大的黑霧,籠罩整座酒樓。隱約傳來如厲鬼一般陰森的笑聲。
再看那龐大的黑霧,漸漸浮現出數百張面孔。仔細一看,驚駭的發現數百張面孔中有剛剛的老掌柜,小二和之前的老和尚。
有心看,還有其余數百個面孔,每一個都是青年剛剛一路走來死于他手的百姓。
每個人的面孔都被黑紅的鮮血覆蓋,每個人的瞳孔都帶著驚恐的眼色,不經意間看向青年的眼神仿佛帶著仇恨。
“哼!死得凄慘了一點而已,你們這些怨靈還敢盯著我?”
面孔的仇恨自然逃不過青年的眼睛,立刻冷哼一聲冰冷的說道。
這幾百個人并不是所謂的靈魂,而是死在青年手中的人產生的怨氣。
如果人死得很凄慘,當仇恨和不甘的情緒攢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怨氣。死者的怨氣越大,甚至還會讓怨氣誕生一點自我意識。
這和通常百姓說的歷鬼沒什么區別,只是兩種不同的生命形態而已。產生一定自我意識的被稱之為怨靈。
不過就算產生了自我意識,他們依舊會如機器一般像往常仇恨的人索命。只是會動腦子跟不會動腦子的區別。
如果是一般人說不定就會被這種怨氣纏身,不找道士之類的做法。最后定然被怨氣纏死。
青年雖然不怕這些怨靈纏身,可還是覺得很麻煩。
所以他動手殺人幾乎都只在一瞬間,讓人沒有反應的時間記住他的臉。就算仇恨再大,你也找不到地方撒去。
再回頭望去,青年冰冷的話語猶如帶著某種魔力,無論是有沒有產生自我意識,仇恨的雙眸驟然看向劍陣。
“咔咔咔!”
霎時間,數百張面孔如陰兵過境,飛來的數萬劍陣盡皆被吞咽腹中。咀嚼金屬的聲音不絕于耳,刺人耳膜。
“沒想到你還活著,于長生!”
驀然,一道縹緲空靈的聲音傳入青年耳畔,只見眼前一名赤腳帶著紅線的白衣女子正憑空懸浮在對面的房頂上。
白色的面紗遮蓋了她原本的面貌。只是那一瞥一笑間的魅力絲毫不弱于葉傾城。
耳聞白衣女子的話語,青年冰冷的眼眸驟然一凝。看著女子的眼底悄然劃過一抹嗜血的殺機。表面平淡至極的疑問道。
“你怎么知道?”
青年姓名確實是于長生,不過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的。他活了很久,久到連自己都差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呵!縱觀古今長河,要問誰最冷血無情,你于長生說第二,有人敢說第一嗎?”
看著于長生的反應,女子的眼底悄然劃過一絲疑惑。可還是輕聲笑著回答道。
女子的話語不是沒有道理,就拿她現在看到的于長生來說。如果只是冷血無情或許已然不足以形容于長生的殘酷。
幾乎是于長生走到哪里,哪里就不會再也半點生氣。比之冷血出名的蛇類還要冷血。
“看來你很了解我了?”
于長生注視女子十息時間,隨后展顏微笑。笑容讓人不經有種如沐春風之感,拋開外面的血色長河,或許就跟鄰家大哥哥一樣。
“你說呢?畢竟我都找了你數萬年的時間。”
女子望著他的笑意,不自覺的,隱藏在面紗后的嘴角微微一勾,如果卸下面紗,估計又得是迷倒萬千執垮的一枚紅顏。
“桀桀桀……”
驀然,于長生溫和的笑意漸漸變的陰森恐怖,周身的數百只怨靈凄厲的眼眸也在凝視著女子。
“既然你那么了解我,那你難道不知道,我很討厭別人用俯視的眼光看著我?”
語氣冰冷仿佛讓人墜入冰河時代,猩紅的眼眸仿佛倒映出累累白骨,尸山血海的景象。周遭的氣息極速降至冰點。
看向女子的眼神仿佛如看死人一般,那數百只慘死的怨靈就如同狼狗一般恨不得馬上將眼前的女子啃入腹中。
“我看你就是在找死?!!!”
話語落下,沒有絲毫猶豫,更沒有所謂的憐憫之心,右手食指微微一勾,猶如龍王引水一般。那十幾條街道鮮血形成的血河迅速朝他手上引來。
猶如洪水般涌來的血色長河中,翻滾的時候還能隱約見到一具具白磷磷的骨架,包括有血有肉的尸體。
“既然很了解,那你有沒有嘗過本座的噬魂之法?”于長生冷血無情的雙眸越發猩紅明亮,正對著眼前的白衣女子癲狂發笑。
血色長河憑空懸浮在四周,籠罩著整座酒樓,也包括于長生和白衣女子在內。
右手食指微微朝一處方向指去。
赫然,那數百只本來黑色的怨靈仿佛被附有某種加持,圍繞在四周的血色長河緩緩在天空凝聚。
嘩啦啦!
瞬息時間,天空如下起血雨一般澆灌在那群怨靈身上,數不清的白骨如同傀儡一般踏天而下。
砰!
當白骨踩在厚實的地面上,瞬間卷起滾滾塵土飛揚。血雨澆灌在上,漸漸的長滿了與常人一般的血肉器官。
“桀桀桀……”
戛然,只見數百只怨靈發出陰森恐怖的狂笑,直讓人背脊發寒。
“于長生!你……你,你難道不記得我了?”
白衣女子看見前方的異像,隱藏在面紗下的面容極致慘白,聲音發顫的在對于長生嘶吼詢問。
因為她知道于長生準備做什么,用那數萬百姓死去時產生的怨氣,啃噬人的魂魄,就算那人僥幸不死,三魂七魄至少也得少一半。
所以,盡管她有著超越世俗般的修為看著于長生做的事情,也不禁背脊發寒,直冒冷汗。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應該已經足夠了解于長生了,可對方連她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