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大桶,黃宗的眼睛閃出一絲精光,隨后看向羅睺,臉上帶了一絲微笑。
“羅睺,今天我就讓你嘗嘗什么叫做真正的蝕骨抓心!”
說完,黃宗便揮了揮手,身邊的76號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上來幾人,來到羅睺身邊,將他身上綁住的繩子全部解開,隨后架起羅睺便往水桶這邊走來。
“為了讓你能知道這個到底是什么滋味,我們先從這個小桶開始!”
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小桶,來到羅睺身邊,隨后將小桶舉了起來,慢慢往下倒開,小桶里面的高濃度鹽水順勢倒在了羅睺的身上,頓時一陣陣刺骨的麻痛出現,羅睺身上不自覺的出現了顫抖,緊接著身體直接筋攣了起來。
“撲通”一聲,羅睺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這種高濃度鹽水具有極強的酸性,可以讓傷口以最快的速度腐蝕甚至腐爛,并且這水溫也很燙,具有一定的傷口破壞力。
如果傷口遇到這種高濃度鹽水,如果不及時清洗治療,那絕對會在短時間內感染的,所以羅睺其實心里有數,現在唯一能少吃點苦的方法就是說出和他接頭的日本人。
雖然黃宗沒有承認,但羅睺可以確定,眼前這個黃宗一定有著另外的身份,對于黃宗想知道和他接頭的日本人,羅睺自然知道他想打的是什么算盤。
不過羅睺對于自己命運的終點已經看清楚了,無論自己說不說,都是一樣的結果,不一樣的就是這個過程可能不同,想要走的歡快一點,輕松一點,那就說出來,反之,打死也不能說。
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人會思考,會權衡利弊,會審時度勢,羅睺想到這里,頓時身子一松,既然都要死了,那我為什么不說,替自己爭取最后一點優待。
一旦人死了之后,什么都沒有了,就算保存這個秘密死去又有什么意義,還不如說出來,讓自己走的也可以輕松一點,而且這樣也算是變相的為國人盡一份力了!
想到這里,羅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自己折騰了這幾年,不知道買賣了多少情報,也不知道直接或者間接害死了多少人,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去思考過自己的人生。
過了一會,羅睺抬起頭,臉上有些臃腫,不過卻不影響他說話。
“既然...你想...知道的話,那我...就告訴你!”
雖然生意很小,但是黃宗卻聽得很清楚,他沒有回復羅睺的話,而是在等待他接下來說的話。
“讓他們出去...我不相信...這些人!”
聽到羅睺的話,黃宗擺了擺手,說道:“把他放好,然后你們出去在門口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是!”
將羅睺放好,隨后陸曉等人便退出了審訊室,守在門外!
此時審訊室里面只有黃宗羅睺兩人,兩人對視了許久,黃宗這才開口說道:“說吧,說出我想知道的,既然你已經想通了,那就放心大膽的說,這里沒有監聽設備,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
聽到這里,羅睺微微點頭:“我要好好想想,該從哪里說起!”
說完,羅睺抬頭看著上方,幾分鐘后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從民國25年說起吧,那個時候日本人還沒有全面和我們開戰,當時我也是軍統的一份子,當然了,那個時候還不是軍統,叫做黨務調查處,在那一年,東北的軍統組織受到嚴重的沖擊,我和其他三人奉命前往東北調查詳情,這是我第一次成為特派員!”
“原本我以為,這是組織在某個環節的錯誤導致暴露,但是等我到了東北才發現,這里的軍統組織早已經不是我們心中所想的那樣,為了金錢利益可以隨時出賣身邊的朋友同事,最主要的就是日本人給的價格很高。”
聽羅睺這么說,黃宗倒是顯得不著急,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羅睺見狀,休息了一下隨后接著說道:“后來,我們將這些情況匯報給了總部,根據總部的批文命令,讓我們將違法違規的組織成員就地槍決,隨后我們四人成了東北最出名的暗殺者,鋤奸活動由此開展!”
“直到有一次,我們清除了一個叛徒的窩點,在那里發現了大量的黃金,當時我們四人看了之后都心有所動,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天下哪有不愛錢的人,也就在那時,我們四人互相動手,而最后的結局就是兩死兩傷!”
“我和另外一人將其他兩人擊斃,隨后我們帶著黃金離開了東北,在回去的路上我們倆幾經思想的掙扎,決定還是把手中的黃金上交出去,這樣心里也好受一點,雖然那個時候我家里老母親已經病入膏肓,急需錢來治療,但是我最后還是克制了自己的貪欲,和另外一人回到總部就把所有的黃金全部上交了,然后把這次行動報告寫了出來。”
“原本我以為這件事就結束了,說不定組織還能給我撥一批獎金,起碼我給老母親治病的錢有了,但是到最后,獎金非但沒有,我和另外一人還被以間諜罪,傷害罪,貪污罪給關了起來,這一關就是半年,等我出來之后,我急忙趕了回去,發現老母親早就死了,死去的樣子我至今難忘!”
聽到這里,黃宗皺了皺眉頭問道:“你一方面把東北的叛徒給除掉了,然后還把大額的黃金上交了,為什么他們還會監禁你半年,還有你家中有生病的老母親,相信你組織應該也知道?”
聽到黃宗的話,羅睺慘笑了一聲:“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傻,我們上交出去的黃金實在太多了,已經讓很多人都眼紅,包括組織中的高層,這批上交的黃金其實根本沒有進入國庫,而是直接在半路上就被那些高官給攔了下來,成為了他們享受的資本,最重要的其實是我后來才發現的,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黃宗緊緊的盯著羅睺,他相信羅睺馬上說出的話才是真正的有分量。
“這也是我出來后過了很長時間才知道的,當年在東北的那些叛徒,其實都是組織內部高層的人授意去進行的,希望買賣情報給自己的那些主子斂財,說白了,那些在東北的人只不過是小嘍啰,通過出賣情報獲取日本人的金錢,然后東北的那些小嘍啰再把錢給組織中的那些高官享用,一個出賣情報,一個買情報,而東北那些軍統份子,只不過就是在其中扮演中間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