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城一中的球員在進攻時變得畏手畏腳……
這兩分鐘，本來是屬于他們的比賽節奏，更是他們一舉擴大比分、跑垮南陵五中的大好時機，結果……比賽打得熱鬧，卻是只打雷不下雨。
17：18，雙方在一通混戰中結束了第一節。
節間休息，于成輝蹲在板凳席前，拿著一個簡易版的戰術板，利用這兩分鐘時間在不停地給球員交代比賽任務……除了廖凱，他一句也沒有對廖凱囑托。
因為廖凱已經做到了最好。
他心里清楚，沒有廖凱的發揮，球隊根本撐不過剛才那兩分鐘，會被對方拖垮。
廖凱暫時落得清靜，他好奇心發作，看向了對方休息區：岷城一中的教練是個激情滿滿的小光頭，年齡不大三十歲左右，正激動地對他的球員們吼叫著什么。
廖凱想，這個小光頭是個好教練，總能根據場上的形勢作出及時的調整……
這場比賽，會是一場艱苦的鏖戰……
岷城一中的實力是減弱了，但對于新生的南陵五中而言，這仍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觀眾席上，利用這兩分鐘休息時間，胡志揚問向趙凡：“之前你在手機里給我提到的那個麥良，跟這個廖凱比起來，如何？”
“麥良攻強守弱，廖凱攻弱守強。”趙凡認真地思索，回答，“麥良是那種，要成為球隊核心的球員；而廖凱，我不知道……”
“潛力無限啊。”胡志揚突然感慨了一句。
趙凡也不確定，胡志揚是指這兩名球員都潛力無限，還是單指其中哪一個？
第二節比賽開始，南陵五中再次調整人手，劉棟和伏大雷登場，替下老二和張迅。
岷城一中也作出人員調整，但2號中鋒并沒有上場，場上陣容越換越小。很明顯，他們想繼續加快比賽節奏，誓要用速度來拖垮南陵五中。
岷城一中的進攻打得眼花繚亂，球員之間頻繁穿插跑位，南陵五中應對不暇，被李昊抓住機會，拋投得手。17：20。
回過頭來，南陵五中繼續打低位戰術，劉棟卡位，卻被身后球員突然繞前搶斷成功。
這球也不能怪劉棟，岷城一中現在沒有中鋒，防守他的是一個矮個球員，利用靈活的身形完成了搶斷。
搶斷之后，岷城一中就地打起反擊，只通過一次傳球，就讓李昊獲得了快下的機會。
廖凱在身后加速追趕……
卻見前方的李昊突然停球，向身后一靠，廖凱躲閃不及，直接撞在了李昊的背后。
這一球，廖凱最初的身位落后太多，所以他只能全速追趕，也就不可能躲得開李昊的這一個急剎。
后車追尾，全責。
李昊獲得兩次罰球機會，兩罰一中。17：21。
小光頭興奮地一只腳踏進了球場內，瘋狂鼓掌叫好，還對著李昊豎起大拇指……趙凡及時地拍下了這張照片。
“岷城一中的主教練真有激情……”他感嘆道。
胡志揚的關注點不同：“他很聰明，他想要用這種打法來廢掉南陵五中的中鋒。”
“那他的計劃能成功嗎？”趙凡忍不住問道。
胡志揚搖搖頭，笑道：“這誰能算得準啊，只有比賽打了才作數。這就是籃球的魅力啊，比賽場上瞬息萬變。”
球場上，伏大雷的傳球再次被對手搶斷，而對手又一次打成了反擊。17：23。
廖凱有一種無力感。
他和劉棟帶著三個替補的這套陣容，配合生疏，能打出來的套路就一招劉棟低位強攻。但對方這個小個陣容，讓劉棟這頭蠻牛沖進了棉花堆里，有力使不出來。對手不停地繞前，不讓劉棟輕易接球，而一旦劉棟接到球，他們就會像瘋狗一樣圍上去。而他們的速度優勢又可以保證劉棟分出皮球后及時回撤……
到了防守端，除了廖凱對位的球員，岷城一中的其他球員只要見眼前的防守人不是廖凱，拿著球就是生突，一突一個準。廖凱拼命補防，也是補了東邊漏西邊……
廖凱曾想過，球隊在省高賽上會遇到的種種困難，但當現在困難來臨的時候，他才切實感受到，——這特么就叫困難，無能為力得讓人想自暴自棄。
如果是他自己的問題，是他自己的困難，他咬牙克服就是了。
但這些困難來自他的隊友，他的隊友們像木偶一樣任人擺布……
19：28，這是第二節比賽進行到四分鐘時的比分。
于成輝被迫再次請求了暫停。
廖凱第一個快步下場，然后，他突然轉過身來，在邊線旁堵住他的隊友們。
“你們低頭看看腳下的地板，再抬頭看看四周，你們告訴我，我們現在什么地方？我們來這里是干嘛的？”廖凱并沒有怒吼，盡管他很氣憤。
他努力克制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有力。
“張燁，你在場上的作用就是湊人數嗎？誰面對你都能突破，是不是你的每一次防守都需要人給你補，你是不是也覺得這理所應當，你張燁理所應當的就是防不住……”
“伏大雷，你是控衛，告訴我，你控的球呢？那球很燙手，是不是，你球不拿，你當什么控衛，你干脆在場上搬個板凳坐著乘涼得了……”
“龐彬，你念高二了，你是我們的師兄，你好意思說你是師兄嗎？我就問你，你好意思嗎？進攻的時候看不見你人在哪，防守的時候也看不見你人，我就納悶了，你是怎么做到在場上隱身的？”
廖凱挨個訓了一遍，他只能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氣，把聲音放得很平穩。
然后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來說這些，但剛才在場上受的委屈，讓他不吐不快。
于成輝就在一旁，全程觀摩，他也沒有出面阻止。
他也不知道廖凱這樣訓斥隊友，是會激發他們的斗志，還是導致球隊內部出現分裂，但他知道，比賽不能再這樣打下去。與其這樣，讓廖凱這樣一通訓斥，產生一點變數，未嘗不是好事。
籃球場上一少年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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