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別離阮昕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八日,但是路程才堪堪走了三分之二。
因為了卻了心中的煩心事,所以回程的時間便慢了些。
正坐在火堆旁取暖左然,裹了裹披在身上的風衣,隨后掰著手指算著時間。
走的著實有些慢了。
也不知道胖石頭他們怎么樣了。
明日還是快些吧。
扭頭看了一眼倚在樹干上睡覺的劉莊,火光照映著那棱角分明的臉龐,左然悄悄嘆了口氣。
悄步到旁邊,倚在樹干上,打了一個哈欠。
漸漸睡了過去。
冬日的夜是安靜的。
但就是因為安靜,再微小的聲音也能稍稍清晰一點。
一個黑色模糊的身影正腳步輕緩的靠近左然,氣息被他隱藏的很好。
沒有一絲殺氣泄露。
就在這時。
倚在樹干上睡覺的青年突然說了一句話,讓那個模糊身影的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
“若是覺得天冷,可以在這里烤烤火,無妨的。”
但是那個說話的那名男子并沒有睜開眼睛,好似是在說夢話。
黑色身影定了定心神,更加小心的靠近。
緩緩舉起長刀。
就在他動手的時候。
劉莊突然睜開眼眸,笑著說道:“杜師傅,好久不見了。”
停頓一下,又是開口。
“老板娘,不知帶沒帶一碗熱騰騰的餛飩呢?放心,在下身上帶著銀錢呢。”
杜師傅頓時停下腳步,有些拿不準這個看似軟弱無力的年輕人。
他能發現自己也就罷了,怎能發現那位?
再次仔細打量被微紅的火光映在臉龐上的年輕人。
輕咦了一聲。
他曾經見過這人,就是那日他孫子接待的那位公子哥,讓他修繕他那府邸的那個公子哥(第106章,劉莊第一次找的工匠,那名杜師傅)。
“呵呵呵,公子說笑了。若是公子想吃,奴家可以給公子做一碗。”
餛飩店的老板娘風情萬種的扭動著腰肢從劉莊倚著的樹后走了過來,嫵媚的笑道。
隨后看了一眼還沒有醒來的左然,軟綿綿的問道:“公子這是把左二小姐怎么了?”
劉莊右手指著左然笑道。
“還是讓然姐好好睡一覺比較好,畢竟明日還要趕路呢。有客人來,還是讓我來接待比較好。”
說著,把她身上的風衣緊了緊。
隨后看向那名老板娘。
語氣倒也柔和,帶著笑意說道:“不知該稱呼你為老板娘還是稱呼你為百花閣的天巧姑娘呢?”
老板娘頓時一愣,隨后面帶笑容,但是那秋水眸子卻冰冷異常,“公子倒是好眼力。”
“只不過公子是如何發現的呢?奴家帶著的這個可是入微,是這個凡間的上品面具,奴家可是從未被人發現過,就算是左家的那位。”
她說的是左然的爺爺,那位在楓晚郡最強的體武者。
在這人世間,面具也有三六九等,下品為入塵,戴上后可改變容貌,普通人根本發現不了,除非是五品以上的體武者。中品為入世,就像是隱匿在世間的平常人一般,只要不漏出馬腳就算是高階體武者都發現不了。而那個入微來頭就大了,就好似是那仙家寶物,戴上后連你自己本身的氣質都會隱沒其中,而且那個面具就好像是長在自己的臉上一般。最讓人驚奇的是除非是自己摘下來,旁人根本拿不下來。
而這入微面具則是她以前花了大代價購買來的。
說著,老板娘左手輕輕拂過臉龐,本有些平庸的臉龐頓時發生了變化,細長的鳳眉,一雙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瓏的瓊鼻,粉腮微暈,滴水櫻桃般的朱唇,完美無瑕的瓜子臉嬌羞含情。
正是那百花閣的天巧。
劉莊臉色淡淡的著看著天巧,開口說道:“還是天巧姑娘本來的樣貌要好看些。”
天巧嬌笑一聲,隨后便坐在了火堆旁,好像只是碰巧碰到了劉莊,過來取暖一般。
添加了些許木柴,好讓火更旺些。
劉莊坐起身子,伸出雙手,對著火堆搓了搓,“天巧姑娘,現在確實是一個好的殺人夜,若是再下一場雪,任何痕跡都會消失。”
天巧輕輕頷首。
“是啊。”
頓了頓。
“而且今天的夜景格外的美麗呢。”
劉莊竟然真的抬頭看了看夜空,呢喃道:“確實。”
杜師傅看著正在談天說地的兩人,皺了皺眉頭,不過,卻是按奈下了心中的那一抹殺意。
天巧再次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木柴,惋惜的說道:“如果知道公子會在今日死去,奴家便在公子的碗里多加些蔥花了。”
劉莊好像沒有聽到那冰冷的字眼,笑道:“就加幾粒蔥花?天巧姑娘可真是小氣的緊。”
天巧白了劉莊一眼,說道:“奴家可是小本買賣,過來吃餛飩的就只是那幾個糙漢子,若是再給公子讓一些銅板,奴家可就要喝西北風了。”
看著這般小氣的天巧,劉莊無奈的笑著搖搖頭。
片刻后,突然開口輕聲說道:“以后怕是要吃不到天巧姑娘親手做的餛飩了。”
就在這時。
一稟巨大的砍刀突然從劉莊的頭頂裹挾而來。
只見劉莊伸出兩根手指,便輕輕夾住,而那柄巨大的砍刀無論杜師傅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抬頭看著臉色驚恐的杜師傅輕聲開口。
“杜師傅,當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么?”
冷喝道:“就這么急著找死?!!”
杜師傅再也沒有剛來的時候那種風云淡淡,而是驚恐的喊道:“你到底是誰?!”
“楓晚郡,不!就算是北玄州都不可能有你這等高手!”
劉莊冷笑了一聲。
伸出一指。
一道殷紅的紅點出現在杜師傅的額頭上,卻沒有流出一絲血液,反而像是姑娘在額頭點綴的花紋一般。
劉莊瞥一眼已經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杜師傅。
手指微微用力。
“砰!”
巨大的看到頓時四分五裂。
隨手拍掉了手上的碎渣。
天巧微微直起那妙曼的腰背,透過火苗看著倒在雪地上一動不動的杜師傅,輕聲說道:“也是個可憐人。”
劉莊頓時被氣笑了。
“呵,可憐人?”
“他那孫子在三年前就已然沒有了生機,他在這三年里殺人無數,取人心肝,就是為他那孫子吊著一口氣,與魔頭有何區別?”
天巧頓時疑惑的看著劉莊,問道:“咦?沒想到公子知道的這么清楚,為何不早早結果了他,為世間做一大善事呢?”
劉莊突然伸出右手食指,輕輕點了下天巧光潔的額頭,看似是在調情,但面無表情,更心如止水,語氣溫和的說道:“我不是也沒有取你性命么?”
天巧舔了舔如血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