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腰間懸掛著左柳走之前給他的一個玉牌,上面刻有‘有仙則名’四個篆字,傳說是一位神力通天的大儒手筆,懸掛者,大道親,萬法避。但是,在老人帶著左柳踏入福地的時候,神色突然嚴肅起來,腰間的玉牌微微抖動。
老人腳步徒然停下,凝重的抬頭看向天幕。
靈神境的他竟是被壓制了,而且是以一種不可理喻的力量所壓制,就算是腰間的玉牌也被困在這所小天地!
而且,這所小天地他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是破碎的。
但,就算如此,在這里,他覺得他最多能夠發揮出六成的實力,如果沒有這個玉牌的話,他恐怕連這里都進不來,而,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進來也會被這天地壓制的無法起身。
左柳沒有在意站在原地老人,緩步輕移的向前走去,老人只好咬牙跟上。
在他們走到那座星辰閣前的時候。
左柳停下,微微抬頭向上看去。
在第十層的欄桿處,有一女子正坐在上面,手托著臉蛋,晃著小腳丫,面無表情的低頭掃了一眼來到此處的兩人,隨后繼續遠眺,漫不經心的的說道:“前九層和第十一層你可以進,當然那第十一層前提是你能夠進得去。不過你最好不要想著到第十層來,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歡你和白涼云。那時忍了白涼云,現在又要忍你,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不爽?”
低頭撇向左柳身后的老人,當他看到老人腰間的玉牌的時候,竟是越看越不開心,最后直接走了進去,不過在進去的時候撂下一句話,你最好不要讓我看到你,會死的。
老人肝膽欲裂,甚至是比那時白涼云看向他的時候更讓人恐懼。
世人有言,有遠古神靈,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老人突然覺得有些委屈,自己好歹也是一方掌門,什么時候遇到過這種毫不講理的女子?更何況,現在還是在自己半個主人面前,這就更加委屈了。
不過,他一想到那人輕描淡的一句話便是天地威勢,他不由的嘆一口氣。這幾年里到底壞了哪里的風水?想起那一日,在他見到左柳的時候,是何等的心潮澎湃,而現在卻只剩下了小心翼翼。
老人摘下腰間玉牌腳步僵硬的上前一步,與左柳并肩而立。隨后握在手心,默念法言,玉牌愈發的溫潤,眨眼間,一道白色光芒便從玉牌發出,瞬間包裹住兩人,再然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下一刻。
自星辰閣開始,仙霧縹緲,如仙家閣樓,讓人看不真切。就在那一閉眼一睜眼的瞬間,整個洞天福地突然開始輕微晃動。
而老人的神情很是奇怪,就好像是少年求學時一般規矩,絲毫不敢做出有任何不敬的動作。
星辰閣器靈小梨自第十層樓一步步的走到閣樓頂層,緩緩推開閣門,登頂第十一層樓,抬頭看向天幕,眼神朦朧,像是在思念。
突然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我不生氣。
都說女子說話有時候會言不由衷,可看她的神情,或許?可能?是真的沒有在生氣吧。
這時。
天幕處有一芥子般大小的刺眼亮光。
小梨伸出右手,有一柄速度極快的仙劍,破空而下,最后輕緩的懸空在她的掌心。
小梨突然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抬頭看著天幕氣鼓鼓的大聲說道:“你再這樣,我可就真生氣了!”
然后那柄仙劍被她嫌棄的仍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仙劍微微顫動,小梨扭頭不耐煩的說道:“呵,幾年不見膽子大了些?”
話一出,那柄仙劍果然不動。
小梨輕輕哼了一聲,不在去管這個記打不記好的仙劍,雙手掐訣,異象頓時浮現于天地。
一幢幢被歲月所侵蝕而倒地的兩儀宮建筑緩緩拔地而起,溫暖的光芒籠罩著整個洞天福地。
小梨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很開心,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不過片刻,整個洞天福地便改變了原先的樣貌,靈力復蘇,宏偉的建筑映入眼眸。老人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這種改天換地的手段,他活了這么久,恐怕只有那幾個人才可以做到吧。
他瞬間就下定了注意,以后打死也不要出現在那個女子眼前。
這時。
在他身側的左柳輕輕拍打了下長袖,繞過了老人,對著天幕認真作揖,不是女子的萬福,而是一種非常古老,讓人賞心悅目的禮儀。
那一拜。
天地齊鳴。
而小梨竟是破天荒認真的看了左柳一眼,不過心里還是很不喜歡她和白涼云。回頭看向那柄被她隨意仍在地上的仙劍,仙劍有靈,頓時懸空,圍繞在小梨身前,好像有些拘謹。然而小梨笑著賞了它一個滾字,仙劍頓時如蒙大赫,瞬間穿過天幕,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小梨伸了一個懶腰,便邁著輕快的腳步走進了星辰閣。
該做的事,她兩件都做了。該說的話,她也說了,如果真有人想壞了規矩,那可就怪不得她了。話又說回來,她心里還蠻希望,左柳和白涼云壞了規矩,那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做一些以前就想做的事情了。
左柳揮了一下手,老人不由吐出了一口濁氣,然而下一刻又趕緊挺直了腰板。嘿!他剛才可沒有松氣,只不過在想著怎么完成在來之前主人就已經交代的任務罷了。拜別過左柳后,挺著腰板一步跟著一步的走出了這座小天地。
左柳抬頭,看了一眼那柄仙劍消失的地方,眨眨眼,然后走進了與往日不同而語的星辰閣。
所有的關卡皆已消失,每一層,都是真真切切,讓人嘆為觀止的小天地。
世間僅有。
白涼云抱劍站在白山羽和楚千三剛才所在的山巔,看著前些年進過的洞天福地在自己不遠處落地成根。突然呵呵一笑。隨后把手放在腰間,像是摘下什么東西一般,學著某人,如喝酒一般仰頭喝下。
臉色微微紅潤。
輕聲說了一句,好酒,好酒,煩請酒家把我的葫蘆裝滿。
話音剛落。
那一柄如蒙大赫的仙劍,比剛才還要快的速度沖到白涼云的面前,然后晃悠悠的懸立在白涼云面前。白涼云頓時氣笑道:“怎么還是這般膽小。”
仙劍懸空低一分,似乎是更加失落了。
而這時,白涼云懷抱里的那一柄名叫‘三聲’仙劍突然出鞘,燁燁生輝,追逐著那柄膽小的仙劍。
真是丟人,實在是丟人!
一直躲在山下一個小旮旯里的楚千三,蹲在地上,看著山上那一追一逃的兩柄仙劍,嘖嘖稱奇。這山還是山么?簡直是劍氣凌然吶!
自言自語道:“不得了,了不得。”
突然低頭嘿嘿一笑,“脾氣大的那柄仙劍叫三聲,那另外一柄的名字不會也取的很奇怪吧。”
然而說完這句話,楚千三的耳邊就傳出了一道清冷的聲音,“萬法。”
楚千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起來,對著高出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好名字!古人有云,一劍破萬法。聽名字,就知道厲害的緊。嗯,都是頂好的名字。”
看著御劍離去的白涼云,楚千三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額頭上冷汗。
憂愁的望向西方。
他想法禁之地了。
他真的不想再看著這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