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也發現了這兩人根基不俗,此次機會難得,當細觀諸家所長。
于是阿呆再度催動了窺天眼,細細觀察起了兩人。
便見琴韻宗的蕭楚河將手手輕輕一拋,掌中竹筷飛出,離地三尺漂浮著。
隨后蕭楚河從背后琴囊取出一張古琴,古琴微微泛黑,黑中閃著亮光,五根琴線分屬白、青、黑、紅、黃五色。
蕭楚河盤膝而坐,古琴平放再雙腿之上。
拇指一挑青色琴線,一曲阿呆從未聽過的琴曲響了起來。
阿呆心中不解,難道竹筷聽音樂便能恢復生機,長出翠竹么?
這應該不可能吧!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阿呆大為驚異。
隨著蕭楚河手指輕攏慢捻,古琴周圍蕩漾著圈圈的青色靈力波動,琴聲則聲時如春風襲來,如春雨潤物......。
琴聲中,竹筷輕微顫抖起來,竟緩緩長出了嫩芽。
彈奏不久,嫩芽已有一尺長,琴聲陡然變得高亢,青色靈氣波動也陡然變得劇烈起來,與之同時,竹芽快速生長。
阿呆睜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沒想到這琴聲竟然還有這般妙用。
阿呆將蕭楚河的指法牢牢記載心中,同時細細看著蕭楚河體內經脈靈力流轉的變化。
這些年來,隨著他根基不斷加深,窺天眼的作用也越發玄妙。
只要他看過一遍,大多事物都會牢牢印刻在這雙眼中。
細微查看下,阿呆發現,蕭楚河每撥弄一次琴線,他體內的某根經脈也會跟著顫抖一下。
隨著他的力度大小,音調的不同,蕭楚體內的經脈也會做出相應的反應。
阿呆嘖嘖稱奇,如今仙道興盛,百家爭鳴,果真是各有所長。
伴隨著蕭楚河的琴聲,竹子快速生長,一曲終罷,翠竹兩丈高,品相中等偏上。
蕭楚河微微行了一禮,微微含笑道,“晚輩獻丑了。”
孫縣令含笑道,“趙兄以為如何?”
趙居士微微點頭,“不錯不錯,以技入道,果然有獨到的地方。”
“只是不知,這琴韻宗是如何做到以技入道的。”
孫縣令聞言與蕭楚河道,“楚河,若是可以,且做一番解釋。”
蕭楚河微微躬身,含笑道,“是。”
“以琴入道,是先祖于道藏中領悟出來的道。”
“道藏云:道之為物,惟恍惟惚;視而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
“道是虛無的,不可見、不可聞、不可觸,這種解釋,難道真的就是正確的么?”
“道藏有云:天之蒼蒼,其正色耶?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這話眾所周知,內含著深刻的批判性,其意是:如果你看清了道,然后說它是道,才值得相信。”
“然道既是虛無的,又有誰能看清真正的道,就算是看,也不過是只能描摹其一角而已。”
“是以,凡道藏所論道者,皆為道的一小部分,而非其全貌,是以先祖便對此有了另一番解釋,道之為物,惟恍惟惚,聽之不聞,名曰希,是為大音希聲,希聲并非無聲,只是我們感受不到而已。”
“于是,先祖摒棄雜念,用心修行,感應天地之音,終有小成,方有了琴韻宗。”
說完,蕭楚河微微施了一禮,退到了一旁。
阿呆只覺有一扇窗在自己的腦海打開,只聞此曲此言,便已不負此行。
趙居士嘖嘖贊嘆了一聲,“大道萬千,以音入道,不俗不俗。”
接下來,眾人便見目光投向了同樣以技入道馬家的馬幽蓮。
便見馬幽蓮一抹腰間乾坤袋,手中已多了一支符筆。
馬幽蓮乃是馬家百年來最杰出子嗣,通過馬幽蓮所展技藝,當可一窺馬家絕技之妙。
阿呆眼中青光緩緩流轉,記憶著馬幽蓮的每一個哪怕只是最為微小的動作。
馬幽蓮身還未動,但體內已先有了變化。
但見馬幽蓮體內,一道靈力于其體內十幾條經脈流過,形成一道奇異的軌跡。
這軌跡好似圖紋,又好似一張奇異的畫卷。
這軌跡圖紋既成,馬幽蓮方才下筆,在竹筷上快速繪畫了起來。
她所畫的符紋,與其體內軌跡如出一轍。
馬蓮兒一筆揮就,符紋既成,竹筷上頓時浮現一細小的竹子嫩芽。
緊接著,馬蓮兒體內靈力運轉軌跡一邊,筆鋒一變,瞬間在六個嫩芽上又畫上了符紋。
下一刻,六根竹子嫩芽瘋長了起來,轉眼間,六根竹枝皆長成兩丈高有余,品相同樣是中品偏上。
趙居士見了連連點頭,“不錯不錯,琴韻宗、馬家果然都有獨到之處。”
“卻不知,這以畫入到又做何解釋?”
馬幽蓮微微欠身,丹唇輕啟,聲若黃鶯,“以畫入道與以聲入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以聲入道,取的是大音希聲,以畫入道,取的則是大象無形。”
馬幽蓮再沒有多說什么,將符筆收回到乾坤袋后,也便站在了一旁。
此時高臺上,阿呆、姜姓少年,蕭楚河、馬幽蓮四人算是眾人之最了。
其余人很是知趣的下了臺,讓四人留在了臺上。
臺下眾人看著四人,蕭楚河、馬幽蓮的在青山縣頗為有名,但阿呆與姜姓少年卻是橫空出世,引起了眾人的議論。
“這兩人究竟是什么人吶?年紀這么小,竟然能與蕭楚河、馬幽蓮兩個青山境內天才爭鋒。”
“不知道,剛才不是有人說那個叫薛鵬的在山中跟著仙人修行八年么?我看,這姓薛的少年的師傅八成是個大修士,才能培育出這樣的少年天才。”
“有理,有理,看來之前我等皆是錯怪他了。”
薛丙文瞪大了眼睛看著阿呆,心中嘖嘖稱奇,他便是連讓竹筷發芽的本事都沒有,他這侄兒倒是好,竟然弄出這么一片竹林。
他這侄兒,什么時候有了這般的手段了,而且隱藏得如此隱秘,他這個當叔叔的竟然都一點都沒有察覺。
薛丙文身旁秦姓男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薛丙文道,“薛,薛兄,他真的是你侄兒?”
薛丙文下意識點了點頭,緩緩道,“應該,沒錯吧。”
秦姓男子臉色一苦,原本以為不過一個呆傻的小子,現在卻成了天才。
他已被趙居士看中,直入第五層,若在被那大人物看中,豈不是要平步青云?
自己如今得罪了他,到時候豈能有好果子吃?
不過,入第五層的只有三人,場中卻有四人,希望這姓薛的小子不能入第五層,不,是一定不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