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找南京的工作,我請了北京公司的年假,有一星期的時間,專門在家發簡歷、找工作。
姜西聽了我為難的講述之后,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就說,“這個工作放棄,老公,我對你的學歷和能力都非常有信心,南京工作機會是少,但不代表沒有,你只是欠缺一個機會而已,有時候著急吃不著熱豆腐,也許你多等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就有好的機會出現了。”
“可是老婆,我不愿意讓你自己帶著孩子先去南京,我會擔心你們的,但如果我現在辭職了,我又擔心沒工作了的話,我們家的房貸會斷供啊?”
現在貸款有六十萬元,每月要還三千多元。
姜西笑著摟住我的肩膀,一副大姐大的樣子說,“放心吧,一切有老婆我在,怕什么?”
你?靠每月六百塊全勤嗎?
我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老婆,你現在一個月……能賺上一千塊了嗎?”
“啊?”姜西立刻愣了一下,像是完全沒想到,我會問這種問題,這簡直是臨時突擊檢查一般,然后,她目光晦澀地看向我,咬了咬嘴唇,又心虛地眨了眨那雙美呆美呆地大眼睛,說,“那個……大概、可能、差不多已經接近了。”
我,“……”。咳!
這能指望她還貸嗎?每一次口氣都好大,還一切有她在,別怕!
這些吐槽,我也只能用眼神來偷偷表達一下……而已。
結果她下一秒就笑得沒心沒肺地,“呵呵呵呵!老公,你真不用那么擔心,困難都會有,但我都有解決的方法。”
我望呆般地看著她傻樂觀,不吭聲。
姜西眼珠轉了轉說,“首先,我是希望你先不要辭職,騎驢找馬,這不還有一星期的時間嗎?你再聯系聯系你以前的同事,幫著找找。”
我嘆了口氣說,“熟悉的同事都找過了,大家都說南京太難找到我這么高工資的工作了。”
“那就找找平時聯系少的同事和同學”姜西說,“你現在要多數撒網,重點選拔。”
還重點選拔?現在一個機會都沒有呢,選拔個啥?我心里想著,我老婆哪都好,就是有時候過于樂觀和盲目自信,當然,她經常對我盲目自信,我自己都不自信的事,她總說我一定行,我行個錘子啊!我都愁死了。
她大概是看出我的表情了,笑著捏了一下我的臉說,“你真的不用這樣過分擔憂,咱們把最壞的打算想好,就沒什么可怕了,假如,我是說假如,過一段時間,你還找不到南京的工作,你又不想跟我和孩子分開的話,那么我就把北京的房子賣了好了,去年降價了,幸虧我們沒賣,今年又漲上來了,現在我家的這個房價已經漲到八萬一平了,就算著急賣,稍微便宜點,肯定很快能賣出去,到時候手上就有四、五百萬,你還擔心一個月這三千塊的房貸干什么?”
“這房子哪能說賣就賣,賣了也要再買啊。”
我其實是舍不得賣掉不再買的,更舍不得像楊小軍那樣,把房款當生活費花了去,總覺得這輩子好不容易買套房子,賣了我們可就沒有了。
姜西卻一臉不以為然地說,“哎呀老公,你腦子怎么那么死板呢,在我們缺錢的時候,賣了有什么不可呢?我們可以把貸款還完,剩下的錢,能買多大就買多大,凡事不要強求,錢也好,房子也好,都要是為我們的幸福生活服務的,不能讓我們自己成了錢奴或者房奴。”
她的話在我腦子里沖擊挺大的,我一時沒判斷出她說得對還是錯。
她似乎覺得沒能說動我,繼續再接再厲,“我們擁有金錢和房子的同時,一定要是以一個沒有壓力的快樂狀態下享受的,那樣金錢和房子才真正發揮出了它的意義,反之,如果我們被房子和金錢所累,那就失去意義啦!我寧愿不要什么大房子,還住在我們之前那個三十七點四平方的房子里,繼續享受沒壓力的快樂就好。”
我想了想,似乎是這個道理,在我們一套房都沒有的時候,我們有壓力,是沒有辦法,但現在我們完全可以經過調整,只要不貪心,就不用承受那么重的壓力啊。
我的心開始慢慢被她說動,心里的那個難受勁兒也緩解了很多。
姜西摟著我的肩膀,繼續循序漸進地勸導我,“關于買二套房的問題,我一直覺得,那是錦上添花的事,不是勢在必行的事,有更好,沒有也無所謂,我們干嘛抱著個金飯飯把自己的日子過得如饑似渴的?”
我終于笑了,這會兒覺得她說得簡直是至理名言了。
“老婆你說得對,我現在不難過了,就算找不到工作又怎么樣,我也學楊小軍,到了南京,天天在家幫你帶孩子不是也很好嘛!”
姜西立刻激情澎湃地說,“老公你這樣想就太對了,你要是真失業了,在家好好幫我做家務、帶孩子,那樣我就能全身心的寫,說不定我就火啦,現在我每天要忙的事太多了,所以火不了也可以理解……”。
所以,老婆你現在都自己理解自己了嗎?
“真的我跟你說,那是那樣,說不定我真的能火,到那時,我一個月給你賺回來三、五萬,一年三、五十萬也是有可能的。”
我,“……”這個夢真美好!但……感覺還是賣房子養家更可靠一點。
我嘴上說的是,“行,老婆,我知道了,就按你說得這么辦了,萬一真的一直找不到南京的工作,你就賣房子,然后我去南京找你。”
“o了!那現在不會心煩了吧?”
“不煩了?果然是一切有老婆在,沒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
“馬屁精!”
“嘿嘿!”
“既然不煩了,就干點該干的事,不要浪費時間,浪費是可恥的,無論是東西,還是時間,你利用今天下午的時間,給所有能打電話的人打電話,不要顧及面不面子的,也許你顧及的面子,正是別人眼中你刻意的疏離,所以,不要活在自以為是當中,把你的訴求該說的說出來,至于人家幫不幫你,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但不管人家幫不幫你,你都欣然接受就好了,永遠把一句話放在心中‘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該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勉強也沒用,這樣你的心態就會一直很平衡了。”
我看著她仿佛閃閃發光的小臉,笑著說,“受教了姜老師。”
她笑著斜眼睨我,“過獎了江工!”
“哈哈哈哈!”
我倆笑夠了,她又開口說,“今天的任務必須完成,明天我要帶你去參加一個活動。”
“誒?什么活動。”
“明天再告訴你。”
我挑眉,意味深長地看她,“怎么不讓我猜了?”
她笑,“因為知道你猜不到,不過,我讓你猜的事,你好像從來也沒猜到過,哈哈哈!”
我,“……”,傷自尊了!
我利用一下午的時間,給所有我認識的,跟我工作相關的人打了電話,就像姜西說的,不管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也不管之前是不是有過小摩擦的,反正都打了一遍。
但有一件事很奇妙,記得之前一個同事跟我發生過一點小摩擦的,當時弄得稍微有點尷尬,后來不再一個公司了,大家也都沒有再聯系,這一次我主動給他打電話,完全當那個小摩擦沒發生過,我發現,他對我好像格外熱情,似乎我給他打了電話,似給了他驚喜一樣。
并且其他人對我的回應,大多都是淡淡地說,“有機會的話,會找你的。”
只有他對我說,“我今天就幫你問問哈!”
那我自然是熱情回應,“真的太謝謝你了!”
他說,“別客氣,咱都是同事嘛!”
掛上電話的那一刻,我越發感謝姜西對我的一番教導,不管這個同事能不能幫我找到工作,我都因為這一次的求他幫忙知道了,原來,他沒有生我的氣,原來,他其實是期待我的電話的,原來,他是一個很不錯的同事。
我用一下午的時間把電話打完之后,姜西就開始拉我吃飯,她做了豐盛的晚餐,笑著對我說,“現在是吃好吃的時間,把工作那些事都先放下吧,該來的機會在合適的時機就來了,不來的,你想也想不來。”
“好!老婆,我什么都聽你的。”
那天晚上我們吃了姜西做得鲅魚燉豆腐,姜西說,這是東北家常菜,寓意著“有余又有福”,我們一家三口有一種酒足飯飽、溝滿壕平的滿足感,心情寧靜而快樂著。
第二天,把江東西送去上學了之后,姜西帶著我一起,打扮得光鮮亮麗,去參加了她的母校,北師大成人教育影視專業學校的校慶。
這個學校的校址是借用老輔仁學校的校址,里面的建筑與風景,有一種古樸而歷史悠久的神秘、厚重感。
姜西帶我在學校的后花園里轉了轉,風景很好,各種花草茂盛而生機勃勃,不過,都沒有姜西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更燦爛。
姜西笑著說,“好懷念,以前在這里讀書的時候,沒覺得多美好,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了,才讓我明白,原來我最青春的那幾年是在這里度過的。”
我摟著她,跟她一起感受,在這身臨其境的次第中,好像能彌補她的青春里沒有我的缺憾。
到時間時,姜西拉著我走向禮堂。
禮堂里已經擠滿了人,在這里,我看到了之前我跟姜西剛領證時宴請的那些同學,除了缺了楊琳。
金丹帶了程科來,大會開始時,金丹和姜西手挽手去跟老同學們打招呼,我跟程科坐在角落里看熱鬧。
程科笑著跟我說,“有沒有覺得我們倆同時以家屬的身份,分別出現在自己媳婦的校慶會上,這種感覺很神奇。”
我笑著說,“是呀,就好像我們是連襟似的。”
“哈哈哈哈!”
我倆都笑了。
程科感慨,“哎呀,我做夢都沒想到,我程科跟你江東還能有這樣的緣分,但這一切,都因為你救了我的命,如果那時你沒救我,我將錯過了多少幸福啊!”
我拍了拍程科的肩膀,“咱不提這些,朝前看就好,不要回頭。”
人的成長之路,是一趟只有去,沒有回的列車,不要妄想改變過去,能改變的只有未來。
當痛苦難以承受時,丟掉是最好的選擇。
過去的好事、壞事,終究都是往事,別糾纏也別留戀,讓歲月就成為歲月,遺憾就當作遺憾,你可以懷念從前,但不可以止步不前,當你感覺最孤獨、最痛苦的時候,也是成長最快的時候。
我跟程科閑聊著,令我們怎么都沒想的是,大會開始時,我們竟然驚喜地看到了好幾位明星。
“那個是……著名導演x浩吧?那個是演員xx波吧?還有那個xx明?”
程科驚奇地問我。
我也很震驚,“是呀,就是他們,他們怎么來了?”
正當我們倆疑惑的時候,他們都各自上臺發言講話,然后旁邊白發蒼蒼的老師如同看自己畢生的成就一般,雙眼放光地看著他們。
原來,這幾位曾經都是這個學校大專畢業的啊!
我和程科都有點疑惑。
程科說,“不對啊,之前看過這些明星的資料,沒見哪個是寫的這一所成人教育學校的啊。”
姜西和金丹笑著走到了我們身邊。
金丹說,“他們曾經都是正規本科落榜的,然后來讀了這個成人學校,其實就跟我一樣,哈哈!他們出名了之后,又都去北京電影學院進修了一下,爆出來的學歷就是電影學院的了,他們把曾經在這里學習過的經歷從自己的履歷上刪掉了,畢竟是成人教育嘛,說出去不光彩。”
姜西接著她的話笑著說,“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都是有才華的人,所以,是金子在哪里都會發光,也不要瞧不起成人教育,成人教育里,因為有些人年齡已經很大了才來讀的,恰恰因為這樣,可能同學中就藏著老板、公務員、曾經沒好好學習的富二代,比如金丹同學……”。
“哎呀,別提我啦,”金丹捂住了自己的臉,“丟人啊!我的高中同學中,就我一個沒考上正規大學。”
姜西繼續笑著說,“還比如,我們上一屆的一個學長,就是某大明星的弟弟江xx,而我讀專升本的時候,誰能想到坐在我后座每天認真學習的一個男生,其實是北京某有害食品檢中心的主任,國家公務員,至于人家是怎么當上的,那也不是我們能關心的事了,反正,我的意思是,不要小瞧成人教育,如果說mba是商業精英們收集資源的渠道,那么成人教育就是普通職員積攢資源,順便學習知識的渠道,如果沒有趕上正規高考的人,爬一趟這個成人高考的車,也未必沒有意外驚喜,當然,最重要還在于自己,是否是個有心之人,如果你有心,機會遍地都是!”
“姜西說得很對呢!我要不是爬了這趟成人高考的車,就不會認識姜西,也就不會認識程科了。”
“哈哈哈哈!”
大家被金丹逗笑了。
如今看著金丹和程科是真好,而不是像很多二婚夫妻那樣只是表面好,內在卻隱藏著無盡的危機,我和姜西都特別欣慰。
明星們上臺講完了話,就帶著助理和保鏢離開學校了,其實在這里,根本沒有人跟他們要簽名,也沒有人攔他們的路要合影,有一種自家兄弟誰不知道誰,透過你皮看你瓤的感覺。
等姜西和金丹又跟老師們熱聊了一陣后,我們四個便開始離開了。
出了學校,我們看到門口一排一排的豪車來接美女們。
而真正符合年齡的情侶卻不多,大多都是年輕的女孩上了年紀大的,有的甚至是老頭子的車,也有一些年輕的小哥哥,上了那些土肥圓富婆的車。
這個社會,就是如此敗壞,我們無法改變社會,但我們至少要守住本心,大家都去做的,不一定是對的!
人這一生,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見和辨別能力,否則……你有本事娶個像姜西那樣的媳婦替你辨別也行,嘿嘿!
從學校回來,已經傍晚了,本來我們四個人可以一起吃個飯,可姜西說,我們都得分別回自己那里接孩子,沒必要為了吃一頓飯搞得那么麻煩,真朋友真不差這一頓飯,所以,我們就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娃去了。
到了晚上,姜西跟江東西在床上玩鬧的時候,我雖然是看著他們一臉姨母笑,但其實,我的內心是有些焦躁的,因為我在等待工作機會啊!
我看姜西的樣子,她還真的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呢,難道是肚里有數,心里就不慌?
令我怎么都沒想到的是,驚喜來得那樣快。
就是那個之前跟我有一點小過節的同事,他熱情地給我回話說,“江東,你運氣真是太好了,我聯系到了一家外企,他正好缺一個人,而你所擅長的工種,我覺得很適合,并且公司很著急,火燒眉毛了。”
我一聽,心里亮了一半,趕緊追問了一下最重要的問題,“能讓我去南京工作嗎?”
那同事說,“我給你問了,工作地點不限,你說好不好?都是網上解決bug,北京和南京都有分部,你愿意在哪就在哪。”
我心里喊著:我滴個媽呀。
面上裝得很鎮定地說,“那真是太好了。”
“是安富x公司,你應該知道吧?”他也挺興奮的。
我立刻說,“知道知道,是國際大公司。”
只是,這是一家非原廠公司,意思是,這家公司賣的產品都是其他公司的產品,就相當于是一家二道販子公司,自然沒有原廠公司有前途,但我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公司給的工資不會低,又能讓我去南京,那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于是,我對那位同事千恩萬謝之后,那同事便告訴我,明天早上九點鐘,讓我給領導打電話面試。
這一看就是一個急活,我內心更加欣喜,他們急,對我的面試要求就會放松很多。
掛上電話,我開心地跟姜西講述這件事,姜西自然是為我開心的,她懷里抱著江東西,曖昧地看著我說,“你果然是我那個優秀的老公呢!我沒有看錯”!
我一臉謙遜地說,“運氣好而已,謝謝老婆你,我覺得有你這樣的老婆,運氣就不會差。”
姜西嘴巴咧得更大了,“現在是我們互相吹捧的時間嗎?”
我還沒等說什么,江東西在一旁高喊著,“媽媽是最美的,爸爸是最帥的,我是最可愛的!你們互相吹捧,都沒提到我,太過分了。”
她鼓著小包子臉,假裝不高興。
我和姜西同時一邊一個親她的臉蛋兒,她馬上一手摟住我們的脖子,感嘆了一聲說,“我好幸福啊,你們為什么那么愛我啊?嗯?為什么呀?”
她一臉求知欲地看著我們,認真詢問這個問題。
我跟姜西一時都沒有回答出來。
過了一會兒,姜西捧著江東西的小臉,深切地看著江東西說,“因為你是爸爸、媽媽愛情的結晶,因為你是爸爸、媽媽生命的延續,因為你身體里流淌著爸爸、媽媽的血。”
江東西閃著亮晶晶地眼睛,聽完了姜西的話之后,又轉頭看向我,“爸爸也說幾句吧?”
我心說:爸爸沒媽媽文采好,媽媽把好句都說了,也沒給我留點。
“爸爸!”江東西小眼神中,開始有點失望。
我一看她那小包子臉的小樣兒,立刻就有靈感了,“因為你和爸爸長得一模一樣啊,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你,我能不愛你嗎?”
“呵呵呵呵!爸爸說的好,爸爸說的我能聽懂,媽媽說得什么亂七八糟的。”
姜西,“……”。
我得意地看著姜西,有一種平時根本沒機會贏姜西,此刻無意間竟然反超一局的感覺,好爽!
“給你介紹工作這個同事叫什么名字啊?你可要記住了,以后有機會要回報人家的!”快要睡覺前,姜西提了這么一嘴。
我,“……”,因為平時聯系的少,想了半天,我竟然有點忘記了這個同事叫啥名字了。
哦!想起來了,叫孫政東啊,以前沒發現,如今覺得,光聽名字就是一個好人!我會記著的,孫政東!
沒想到多年后,這個孫政東他也去了南京,我按照姜西的叮囑,把欠他的這個人情回報上了。
晚上她們娘倆呼呼大睡的時候,我因為有了南京的工作機會而興奮的睡不著,只期盼,不要出問題,一定要順利!
第二天,我準時給那公司的領導打電話面試。
開始都是客氣的寒暄,那領導顯得特別和藹,后來聊了一些關于路由器和交換機的專業知識后,那領導對我便表現出了更大的興趣,同時,他的情緒也暴露了,他確實很著急快點招上這個位置的員工。
可以說,面試過程空前的順利,最后領導說,“你等人力資源的電話吧。”
掛上電話,我的心已經踏實一半了,一般領導如果認可了,人力資源不會無緣無故卡人。
又在焦急、緊張、興奮中等待了一天,我終于等到了人力資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