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明現在的狀態很不正常，他雙眼滿是血絲，像是個急紅了眼的賭徒，這跟他在男生寢室里的樣子完全不同。
“先去修理間辦正事，拿到東西后，我再陪你去食堂弄吃的。”陳歌心里很清楚，王曉明的變化是從被宿管看見后開始的，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計劃被人識破一樣，有種破罐破摔的感覺。
背上包，陳歌一手握著釘子，另一只手輕拍王曉明肩膀：“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相信我。”
掌心傳來王曉明的體溫，陳歌的這個同桌看著很怪異，但是他跟活人真的沒有什么區別。
比起鬼怪，他更像是一個患有心理疾病的問題兒童。
面對這樣的孩子，不能拒絕他們的請求，要給予他們更多關愛和幫助。
“可是……我真的有點餓了。”王曉明嘴里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他嘴唇被口腔里滲出的鮮血染紅。
他在咀嚼自己的牙齒？
陳歌在荔灣鎮見過一個類似的家伙——旅館冰箱里的老板娘，那個女人患有暴食癥，餓極了會把嘴里的所有東西都吃掉，包括牙齒和舌頭。
只有不斷的咀嚼、吞咽，才能緩解那種來自精神上的饑餓感。
“兄弟，你如果實在餓得受不了，那咱們還是分開吧，你去食堂，我去修理間。”通過剛才在寢室里短短幾分鐘的遭遇，陳歌已經明白這個場景到底有危險，可以說是步步殺機，一不小心就會中招。
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跟隨王曉明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陳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大家好聚好散，你別打我的注意，我也不對你動手。
按照陳歌自己的推測，王曉明要不選擇獨自離開，要不估計會立刻跟他翻臉。
兩人站在黑暗當中，不知從哪吹來的涼風鉆進衣領，表情詭異的王曉明低頭思索了一會后，竟然慢慢清醒了。
他做出了一個讓陳歌捉摸不透的選擇：“算了，我還是跟著你一起吧。等找到東西后，再去食堂。”
王曉明揉了揉僵硬的臉部肌肉，就像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夠意思。”陳歌親切的摟著王曉明的肩膀，他倆一個悄悄抬手擦去嘴唇上的血，一個默不作聲的收起掌心的釘子。
“走這邊。”兩人心照不宣，又都“各懷鬼胎”。
王曉明在前面領路，陳歌跟著他，大腦一刻不停的在運轉。
這學校里的每一個人都非常奇怪，他們似乎不是簡簡單單的要殺死陳歌，而是有各自的目的。
“他們想要干什么？”陳歌感覺有張無形的網在自己周圍鋪開，網上的每一個繩結就是這學校里的一個人。
離開那片低矮的建筑群，王曉明領著陳歌朝相反的地方走去。
“教職工住宿樓靠近學校后操場，那里非常偏僻，平時很少有人會過去。”王曉明已經恢復正常，他似乎已經擺脫了宿管帶來的恐懼：“要說起來咱們學校真的很過分，應屆生那邊修建有專門的運動館，操場也是所有好的資源都給了應屆生，咱們這些讀夜校的就跟后媽養的一樣。”
“能學到知識就好，剩下的只是過程。”也只有經歷過黑色手機重重考驗的陳歌，才能有如此心理素質，就算行走在生死邊緣，依舊能淡定從容的給別人灌雞湯。
穿過一片樹林，面前是一排破舊的籬笆，上面還纏繞著鋼絲網。
透過籬笆的縫隙能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微型操場，大概只有正常操場四分之一大，沒有球門，也沒有運動器材，光禿禿一片。
如果不是地上胡亂畫了幾條跑道，陳歌根本無法把這塊空地和操場聯系起來。
“看見旁邊那棟小樓了沒？那就是教職工住宿樓，不過說來很奇怪，這地方雖然叫做教職工住宿樓，但我很少見有老師住在這里。”王曉明伸手指著操場另一邊的某棟建筑：“正門太容易被老師發現，咱們從樹林里迂回過去。”
王曉明對這周圍的環境非常熟悉，這讓陳歌覺得有點不正常，普通學生會對教職工住宿樓如此了解嗎？
想到這里，他對自己這個同桌更加好奇了。
“單憑我一個人的能力，逃脫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我需要跟我利益一致的人來做幫手。”這學校里每一個人背后好像都有自己的故事，其實陳歌也很好奇他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正常來說，門是根據推門人記憶編織出來的絕望世界，一切以推門人為核心，所有線索都圍繞著推門人進行。
可這扇門似乎有點不一樣，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過去，每個人都在爭取著什么。
“通靈鬼校，學生，畢業……”陳歌腦海里中浮現出了幾條信息，他試著將他們串聯在一起：“算了，我掌握的線索還是太少了，這地方分為兩個校區，等我找到那個替死鬼后就去另一個校區看看，或許能有所收獲。”
一覺醒來出現在門后，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陳歌硬是摸索出了一條路。
彎腰走在樹叢當中，腳下堆積著厚厚一層落葉，踩在上面就跟踩在了人肉上一樣，那種感覺非常奇怪，但又偏偏說不出問題所在。
“就是這里。”兩人繞了一大圈進入教職工住宿樓，這里跟學生公寓完全不同，陳歌也是靠近后才發現，眼前的建筑分為前后兩排，前面那排亮著燈，里面似乎住有人，后面那排則一片漆黑，似乎荒廢了很久。
“前面是教職工住宿樓，后面是專門給留學生準備的公寓，校方想法很好，但據我所知，咱們學校似乎還沒有招收過留學生。”王曉明和陳歌偷偷溜進前面那排建筑，小樓走廊上鋪著地板磚，兩邊的墻壁上貼著墻紙，裝修風格要比公寓樓豪華很多。
“修理間好像在走廊最里面，你過去的時候小心點，千萬別被老師看到。”王曉明在樓道樓停了下來：“我給你放風。”
“咱們還是一起進去比較好。”已經走到了這里，哪還有回頭的道理，陳歌拽著王曉明一起朝長廊深處走去。
“等等！你等下一下！”王曉明想要反抗，但是又不敢太用力，怕弄出聲響驚動到房間里的老師，最后就這樣被陳歌拖進了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