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墻?去那地方干什么?”
剛才黑影有數次機會可以輕易殺死陳歌,但對方都沒有動手,兩人之間已經有了最基本的信任。
黑影沒有回答陳歌的問題,他似乎也在猶豫該不該帶領陳歌過去,接下來他要去的地方,好像是他專門為自己準備的藏身之所。
“如果你覺不方便回答,完全可以拒絕,我們是合作伙伴,是朋友,沒必要有太多顧慮。”陳歌神色輕松,很自然的說道。
黑影孤零零的站在陳歌前面,他個子不高,體型偏瘦,看起來弱不禁風。
自從進入這所學校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黑影說這些話,他面對陳歌站著,沒有絲毫掩飾自己。
內向,懦弱,自卑,封閉,黑影和同齡孩子不同,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朝氣,似乎在進入這所學校之前,他身上就已經發生過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了。
陳歌的話讓黑影回想起了一些東西,他腦海中的記憶大多是灰色的,每次想起都仿佛頭被按入了渾水當中,泥沙涌入口鼻和耳朵,也不是疼痛,只是感覺悶悶的。
“發什么呆?出發吧,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陳歌輕拍黑影肩膀,手指穿過黑影的身體,落在他胸口,但是陳歌卻不以為意,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大步向前,陳歌就這樣將自己的后背露在黑影眼前,沒有任何戒備。
盯著陳歌的后背,黑影仍舊不敢相信,有一天替死鬼與原鬼也能相互合作。
“你說的圍墻在什么地方?”陳歌朝著黑影指的方向走了十幾分鐘,仍舊沒有看到學校的邊界,這學校大得離譜。
黑影不斷催促陳歌加快速度,一人一鬼在樹叢中又走了五分鐘,結果陳歌很驚訝的發現,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原地。
“鬼打墻?這周圍的樹林怎么變得茂密了許多?這一整片樹木好像都連起來了?”
說是鬼打墻也不恰當,陳歌現在是東校區當中,能夠看到西校區里那些高大的建筑。
他和黑影朝著西校區那邊走了很久,可是那些建筑看著依舊朦朦朧朧,就好像隱藏在大霧當中。
“你確定沒有指錯路?”
黑影也發覺不對,他側身站在一棵樹后,瘦弱的身影隨著夜風搖擺,仿佛隨時都會被吹散一樣。
“兄弟?你還好吧?”
黑影像是在感知什么東西,他收回手掌的時候,示意陳歌后退,不要再繼續往前了。
“周圍有厲鬼存在?它很強嗎?跟你比起來如何?”陳歌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但是黑影卻一個都沒有回答,他向后挪動身體,后退的同時,確保陳歌在自己兩米范圍之內。
“看來樹林里確實有東西。”陳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連路邊的樹叢里都不安全,他對這所學校有了新的認識:“希望不是紅衣,或者半身紅衣。”
在陳歌和黑影緩緩后退的時候,樹林深處的黑暗中隱約傳出了一個聲音——“救救我……”
是個女孩的聲音,聽著感覺對方只有十幾歲大。
“有人在求救,那個聲音你聽著熟悉嗎?你認不認識她?”陳歌湊到黑影旁邊,這時候還是不要一個人走太遠比較好。
黑影輕輕點頭,然后指了指陳歌的耳朵,似乎想要告訴陳歌,捂住耳朵,不要聽那個女孩的聲音。
“救救我,救救我,好嗎……”
即使捂住了耳朵,女孩的聲音依舊會在腦海中響起,而且聲音越來越清晰,就像是她在慢慢爬過來一樣。
“她看起來很痛苦,要不我們去幫幫她?”陳歌從口袋里翻找出尖釘,藏在掌心。
黑影弄不清楚陳歌的意思,為什么明明嘴上說要幫助人家,卻還在第一時間拿出了釘子。
他單純的搖了搖頭,比劃了四個字——危險,快跑。
“她穿著的是一件血衣,還是普通的衣服?”陳歌一邊后退,一邊詢問。
黑影搞不明白陳歌想要做什么,如實比劃出四個字——普通衣服。
“不是紅衣的話,那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去幫幫她。”陳歌停下了腳步,他數起口袋里的釘子:“一個女孩在荒無人煙的地方朝陌生人求助,肯定是遇到了大麻煩,我們怎么能置之不理?”
“救救我,不要走,求求你們,救救我……”
女孩的聲音聽著很可憐很虛弱,也越來越清晰,陳歌和黑影后退的速度不算慢,對方還能追過來,這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你聽見了嗎?這孩子感覺好可憐,我們能幫的話就盡量幫一把吧。”背上包,陳歌左右手里各藏著一枚尖釘。
黑影見陳歌要去救助女孩,直接急了,雙手比劃,不斷重復著兩個字——危險。
“我知道很危險,但有些險是值得我們去冒的。”陳歌不僅沒有逃走,還朝著樹林深處張望,喊了一嗓子:“你在哪?如果你受傷了,就呆在原地不要亂動!我馬上過去!”
黑影看見陳歌回應了女孩的求助,身形渙散,似乎很是著急和害怕,他想要獨自離開,但又在顧慮什么,最后蹭一下鉆進了陳歌的影子里。
“有些事情是不能回避的。就算這女孩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是真的受傷,我也應該去查明情況,因為她現在能依靠的只有我,很多悲劇其實都是可以避免的。”陳歌聲音很大,足夠讓周圍幾米遠的人都聽到。
陳歌停在原地,大概只過了幾秒鐘,草叢當中伸出了一只蒼白的手臂。
“救救我,求求你不要走,幫我……”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我要怎么幫你?”陳歌輕聲詢問。
“袁明瘋了,他真的瘋了。我想要和他分手,他以死相逼,后來他把我約到了這個小樹林里,說想要和我最后聊一聊,我們爭吵了起來,他現在想要殺我!他快要來了!救救我,救救我,好嗎?”女孩的聲音非常急促,她似乎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聲音聽著非常虛弱,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很困難。
“還有一個?”陳歌仍舊站在原地沒動:“那我先報警,然后帶你去找學校老師行不行?”
“好,謝謝你,我爬不動了,你能過來拉我一把嗎?”女孩帶著哭腔,哀求道。
“行。”陳歌藏好掌心的釘子,緩慢靠近那條蒼白的手臂。
他剛伸出自己的手,那條胳膊就猛地抓向陳歌的手掌!
這是一只斷手!草叢當中只有這一條手臂!
“幫我!幫我!快把我從地下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