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體沒有大礙吧?”陳歌趕緊扶住櫻白胳膊,那孩子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不過還是被陳歌抓住了手臂。
她沒有掙扎,像只小貓一樣安靜的呆在陳歌身邊。
“在你爺爺來之前,我會照顧你。”陳歌摸了摸女孩的頭,他的手指穿過女孩的黑發:“我會帶你離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生前不能給你幸福,死后至少要讓你體驗下人間的溫度。”
女孩不是太理解陳歌的話,她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怯生生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也是爺爺收養的孩子嗎?”
“我算是你爺爺的委托人,我會保護你,讓你再也不被傷害。”陳歌提起背包,準備離開時又看向醫務室最深處的那個房間。
通靈鬼校的醫務室共有四個房間,櫻白和閆飛住在第三間,最里面還有一間。
“櫻白和閆飛應該屬于情況非常嚴重的了,他們還沒有資格住進最里面那間病房?”陳歌有些好奇,蹲在櫻白身前:“你知道最后一間病房里住著什么人嗎?”
“只有受傷嚴重,或者徹底崩潰瘋掉的學生和老師才會被送進去。”櫻白瞪著大眼睛,似乎對第四間病房有些畏懼,說話的時候,身體不自覺的遠離了那房間:“那間病房進入過很多人,不過卻很少看見人出來,也許還有其他的出入口。”
“這校醫院只有一個入口。”陳歌將櫻白護在身后,按下復讀機開關,悄悄來到第四間病房門外。
醫務室的負責人是個紅衣,陳歌之前見過,對方外面穿的白大褂只是一種掩飾。
握住門把手,緩緩轉動,陳歌發現房門并沒有上鎖,他將門板推開了一條縫。
血液順著門縫滲了出來,當房門被徹底推開的時候,陳歌眼睛輕輕瞇起,下意識擋在了幾名學生身前。
第四個病房根本不是為病人們準備的,里面沒有病床和醫療器械,只有一面面滿是裂痕的鏡子。
所有鏡子前面都掛著一件被鮮血浸濕的白大褂,這些白大褂大小一樣,應該屬于同一個人。
陳歌捂住口鼻,小心翼翼進入第四間病房。
溫熱潮濕的感覺從每一寸皮膚傳來,邁入房間的那一刻陳歌好像是掉進了血海里,血腥味洶涌而來,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醫務室里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個病房,那些鏡子我在畫家重構的學校里也看到過。”陳歌停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面鏡子前,他掀開了蓋在上面的白大褂,整面鏡子完全是血紅色,裂痕密布。
“和我在東校區教師公寓修理間里看到的鏡子一樣。”指尖劃過鏡面,差點割傷陳歌的手指:“我站在鏡子前面,鏡子里卻映照不出我,只有一片血紅……”
他正想去下一面鏡子,耳邊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救救我……不要走……救救我……”
停下腳步,陳歌再三確定,發現那聲音是從鏡子里傳出來。
“有人被關在了鏡子里面?”瞳孔縮小,陳歌看向那面滿是裂痕的血色鏡子。
“救救我……這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見,不要把窗關上,幫幫我好嗎?”聲音變得清晰,似乎有個人此時正站在鏡子邊緣。
“我要怎么幫你?”陳歌往后退了一步,他心里很清楚,在門后這片充斥著絕望的土地上,根本沒有同情和憐憫這種情緒存在,好心沒好報才是正常的。
“鏡子左上角有一塊碎片擺錯了位置,你找到它,按照我說的將它重新擺好就能看到我了。”
“就這么簡單?”陳歌向前挪動,快要靠近鏡子的時候,突然又停了下來:“我幫你可以,但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給你!”
“這樣吧,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那我就幫你。”陳歌指著那些白大褂:“你對醫務室的醫生了
解多少?那個家伙看起來有點嚇人。”
“我才是醫務室的醫生,那個怪物將我關進了鏡子里!”鮮血從鏡面裂痕中滲出,男人反應很大,情緒異常:“他根本不是我們學校的人,他是一個外來者!”
“外來者?”
“救我出去,快!他要回來了!我要把這些全部告訴校長!”鏡面上的血越來越多,每塊裂痕都在顫抖。
“你說他是外來者,你有什么證據?”
“他是從一個叫做什么‘心’的醫院跑出來的,我不知道他是醫生還是病人,但我確定他已經瘋了!他在這里嘗試著某種東西,老師們全都被他騙了!”
鏡子里那個聲音透露的信息,引起了陳歌的注意,名字里帶有“心”字的醫院他恰巧知道一個,那就是黑色手機里的四星場景——被詛咒的醫院。
“越來越有意思了。”陳歌回憶起了很多細節,他在做荔灣鎮試煉任務時,和這個被詛咒醫院有關的線索也出現過,那些穿著病號服的女病人乘坐靈車來到荔灣鎮,荔灣鎮的那個私人醫院里也躲藏有從被詛咒醫院里逃出來的病患。
當時的情況陳歌記得很清楚,所有疾病的源頭是一個小男孩,那個男孩所穿的病號服上就帶有一個“心”字,后來這個男孩被紅色高跟鞋帶走。
“到處都有這個醫院的身影,它們究竟想要干什么?”陳歌思考的時候,鏡子里的男人在不斷哭喊:“我暫且先相信你,醫生是外來者假冒的,那他為什么在病房里擺這么多鏡子?鏡子在通靈鬼校里有什么寓意?”
“每面鏡子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救救我,放我出去吧!要來不及了!他就快回來了!你放我出去以后,我把所有東西全都告訴你!”鏡子里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但陳歌卻一點都不著急,醫生回來大不了把醫生一起拿下。
事實上在看到醫生的時候,陳歌就打起了對方的注意,如果不是醫生跑的快,此時可能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我可以救你,希望你不要騙我。”陳歌的眼睛一直盯著鏡面,他的眼神平靜的嚇人。
走到鏡子前方,陳歌看向左上角:“是那一塊碎片?”
“就在左邊偏上的位置,你靠近一點,仔細找找。”鏡子里的聲音不斷催促陳歌靠近。
“碎片有很多,你說的到底是哪一塊?”
“很小的一塊,你再靠近一點。”
“好的。”陳歌往前走了一大步,身體幾乎都要貼到了鏡子上:“是這里嗎?”
“對,是這里,就是這里!”鏡子里的聲音突然增大,一只滿是傷疤的手從鏡子里伸出,抓向陳歌的胳膊:“你就是缺少的那一塊,進來吧!替我……”
鏡中怪物說到一半忽然發覺不太對勁,他用力想要把陳歌往鏡子里拖拽的時候,卻發現陳歌紋絲不動。
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他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收不回來了!
“別緊張,我只是想要換一種方法救你出來。”陳歌往后退去:“許音,把他給我拖出來。”
鏡子里的怪物這時候才看到,自己的手抓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那人穿著一身紅衣,寸步不離守在陳歌的身邊。
“等等!找不到替身,我會……”他已經沒有機會說出后面的話,許音抓著那只手將他生生拽出碎裂的鏡面。
鏡子上的裂痕就像是刀片一樣,鏡中的怪物在拖出鏡面的時候,身體被割碎,化為鮮血,將鏡面染的更紅了。
許音最后只從鏡子里拽出了五根手指,不過陳歌也不是完全沒有發現,他看到鏡中的怪物穿著白大褂,對方應該沒有撒謊,他確實是醫務室里的醫生。
“我不想傷害你,你非要找事,弄成這樣我也很痛心,不過幸好……”陳歌掃視四周:“這里還有其他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