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女士已經有60歲了,這老人從紐約來到奧克蘭已經很疲憊了,她和梅林聊了一會就精力不濟,將剩下的工作都交給了弗瑞來做。
這位看似和善的女士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在她和梅林聊天的20多分鐘中,她用一種潤物無聲的方式,將梅林過去21年所有的底細挖了個通透。
在她的引導下,梅林幾乎將自己所有的故事都告訴了她。
當然,最重要的那些,被梅林隱瞞了下來。
包括科爾森一家,包括海底人維科和小亞瑟,包括瓦坎達的女武士奧克娜,包括伸出援手的韋恩家族以及布魯斯的行蹤等等。
答應了別人保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這是梅林的準則。
而接替卡特女士和梅林談的弗瑞,也是個很狡猾的特工,他知道梅林已經被卡特女士說動了,便不再刻意引導他加入戰略科學軍團。
而是大方的給梅林開了間房間,讓他好好休息,并且給了他3天的時間考慮,然后再給他們答復。
說實話,梅林真的動心了。
不只是因為卡特女士的鼓勵,也不只是因為弗瑞提出的那些優渥的條件。
他動心的最重要的兩個原因是,首先,戰略科學軍團確實有辦法幫助他度過血清的轉化期。根據卡特女士的說法,當年美國隊長史蒂夫在成為超級士兵之后,花了近3個月的時間,才完全的掌握了那種軀體改造的力量。
而且正是因為霍華德先生為史蒂夫量身定做了一套合理的訓練計劃,才能讓美國隊長的潛力不斷的被發掘,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并且在戰爭中越戰越強,直到成為力挽狂瀾的大英雄。
其次,弗瑞不止一次暗示過,冬兵所在的組織,很可能是前蘇聯解體之前的官方情報組織,但現在因為時局動亂的原因,那些原本強有力的情報組織,都已經墮落成了傭兵或者暗殺組織。
梅林已經和他們結了仇,殺死了他們最強大的戰士,那些人可不會善罷甘休。
與其梅林獨身面對接踵而來的報復,不如就此投入戰略科學軍團,他們有足夠的能力挫敗那些組織對梅林的報復。
最重要的是,梅林屬于自己的私心。
在加入戰略科學軍團之后,他不管是要繼續尋找傳說中的巫師們,徹底解決黑暗力量的問題,還是求助于科學的方式,來讓自己擺脫被惡魔威脅的困境,都可以借助這個機構的能量。
堪稱事半功倍。
但他還是無法立刻下定決心。
過去的經歷,已經讓他學會了謹慎,學會了在做決定之前,反復并且周密的思考一遍,學會了審時度勢。
他內心有種對未來的不安,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種不安究竟來自何方。
“你看上去沒睡好。”
第二天清晨,梅林起來吃早餐的時候,遇到了弗瑞。
后者一個人占據著一張桌子在大快朵頤,周圍也有很多人在吃東西,但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來看,這些家伙,應該都是和弗瑞一起前來保衛卡特女士的特工們。
“是沒怎么睡好,畢竟有你們在身邊。”
梅林端著早餐坐在了弗瑞對面,他看著眼前這個正在切面包的高階特工,這家伙吃相可真夠糟糕的。梅林還注意到,弗瑞切面包的方法很古怪,沒有更方便的斜著切,而是繞著面包四角切開。他覺得很好玩,便問道:
“為什么這樣切面包?這也是戰略科學軍團的規定之一嗎?”
弗瑞瞅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
“我不吃三角形的面包...”
“為什么?”
梅林追問道,弗瑞沒好氣的說:
“因為越戰的戰場上,我在餐桌上遇到過偽裝成面包的三角形炸彈。還要繼續問嗎?”
“好吧,好吧。”
梅林沒有再問下去,免得激怒弗瑞,而就在他正要吃飯的時候,弗瑞將一樣東西放在了餐桌上,遞到了梅林面前,那是一塊黑色的手表,看上去和普通的手表沒什么區別。
“送給你的。”
弗瑞拿起餐布,抹了抹嘴巴,對梅林說:
“后勤部門的新產品,里面裝著新式的GPS定位器,還有個微型炸彈,可以用于被禁錮后逃生。”
“嗯?”
梅林瞇起了眼睛,他吃了一口水果,拿起那手表,對弗瑞說:
“你應該知道,如果我真的要跑,那你們依靠這東西,是不可能抓住我的吧?就算它爆炸了,也傷害不了我。”
“所以我沒有向你隱瞞它的‘小秘密’。”
弗瑞并不在意,他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口酒,對梅林說:
“不管你最后愿不愿意接受我們的善意,你都要進入戰略科學軍團的監控范圍。這東西其實就是一個誠意的表明。”
“梅林,當你帶上它的時候,就意味著你愿意和我們和平相處,就意味著我們是朋友,最少是熟人。你帶著它,我們會知道你在哪,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們就能去救你,當然,前提是你愿意讓我們知道的話。”
“當特工的,都是這么小心眼的嗎?”
梅林哼了一聲,當著弗瑞的面,將自己已經很破舊的手表換了下來,將那新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這個動作讓弗瑞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拍了拍梅林的肩膀,將一沓錢放在了梅林手邊,他說:
“雖然你還不是正式成員,但你這個月的薪酬和津貼,我就先給你了。這幾天好好出去玩吧,在離開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弗瑞離開了餐廳,梅林左右看了看,一邊嚼著嘴里的食物,一邊將那沓錢拿了起來,數了數,然后滿意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喝下了最后一口湯,將一張紙幣壓在盤子下面,然后擦了擦嘴,轉身離開了這賓館。
在離開奧克蘭之前,他要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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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全毀了啊。”
帶著棒球帽的梅林,站在那個黑人街區的入口,就像是站在一片戰后廢墟上,入目之處,最少有五分之一房子已經在那一晚的混戰中徹底被摧毀了。
他曾經藏身的那棟公寓,更是被整個炸塌了三分之一,那挺立的殘骸,散發著一股悲涼的氣息。
這街區四周已經拉上了警戒線,但沒有警察在維持秩序,也沒有記者來報道這新聞,除了在廢墟上茫然的搜尋著東西的當地居民之外,這里平靜的就好像是徹底被外界遺忘了一樣。
梅林大概能猜出來,應該是戰略科學軍團向本地媒體施壓,徹底封鎖了這里的消息,為了掩人耳目,或者說,為了不讓城市的其他居民感覺到恐懼。
這是必要的信息管制,即便是在現代社會,人們的接受力就不見得很強。
如果當地媒體貿然爆出這樣的兇險事件,很可能會引得人心惶惶,甚至引發一系列不該發生的惡性事件。
梅林的手插在口袋里,他在布滿了瓦礫的街道上行走著,這里應該是被緊急清理過一遍,廢墟中的尸體,槍械和血跡都被掩蓋了,當然在一些偏僻的角落,還能看到一些微弱的血漬。
而在梅林開啟靈視之后,他甚至能看到,哪怕在陽光下,這些廢墟上都還飄蕩著一些弱小的幽靈。它們徘徊在這片廢墟中,久久不愿意離去。
但這些弱小的靈體無法抵抗陽光的照射,就像是冰放在陽光下會融化一樣,再過2,3天,這里就會變得很“干凈”。
關于那一晚的槍戰與襲擊的結果,梅林也從弗瑞那里得到了消息。
附近的警察和消防員們來的還算及時,據說還有另一股秘密力量的幫助,總之,大樓垮塌前,絕大部分人都撤了出去,真正的死傷者并不多。
這大概是所有的壞消息里,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了。
“先生,先生,為我們的社區重建奉獻一點力量吧。”
梅林走到街角的時候,一群人正站在那里,呼吁著本地人和往來的人為重建街區捐款。
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小女孩站在梅林身邊,努力的舉著一個募捐箱,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這位大哥哥。
梅林回頭看去,在這募捐的場地后方,本該是籃球場的位置上,很多孩子們都很茫然站在那里,他們臉上沒有了笑容,也不再追逐著打球,似乎他們也為這場無妄之災而感覺到難受。
“好吧。”
梅林從口袋里掏出還沒焐熱的薪水,只給自己留下了十分之一,然后將剩下的,統統放入了那小孩端著的募捐箱里。
“對不起,孩子們,祝你們一生平安。”
他摸了摸那驚喜的小女孩有些亂糟糟的頭發,說了句孩子根本聽不懂的抱歉。然后站起來,轉身就準備離開。但就在他轉過身的時候,一聲小孩的尖叫,從籃球場邊緣的地方傳了出來。
那尖叫很凄慘,就像是被虐待的貓一樣。
梅林走了過去,發現是幾個肩膀上紋著亂七八糟紋身的家伙,正在毆打一個小男孩。而最巧的是,那個孩子,梅林認識。
那就是那天晚上,被梅林派去打電話的那個孩子。
他完成了梅林交給他的任務,聯系上了韋恩莊園的管家,那位老管家雇傭了靈蝶來救他。可以說,沒有這個小男孩,梅林可能早就被冬兵抓走了。
“嘿!”
正在毆打那孩子的幾個男人,聽到身后傳來了一聲阻止他們的聲音,為首的那個滿臉兇光的家伙扭過頭,看著身后戴著棒球帽,穿著風衣的梅林。
他惡狠狠的罵到:
“滾開!沒你的事!”
“我沒有叫你!”
梅林無視了那個兇漢,他伸手摘下棒球帽,對抱著腦袋,蹲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小男孩說到:
“你,孩子,需要幫忙嗎?”
那被嚇壞的小男孩抬起頭,他嘴角和鼻孔還有血漬,他有些茫然的看著梅林,在梅林摘下帽子之后,小男孩的眼睛里迸發出一抹驚喜。
顯然,他認出了梅林。
男孩的表情引起了那個兇汗的注意,他活動著肩膀,走到梅林眼前,伸出手指,狠狠的點在梅林胸口。他用一種兇狠的聲音說:
“你認識那孩子?他父親欠我們錢,他肯定還不了,那就你來還吧!”
“好啊。”
梅林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不遠處的巷子,他說:
“這里人多眼雜,我們去那說吧。”
“走!”
為首的大漢一揮手,5個人就把梅林推著走進了那巷子里,被扔在原地的小男孩有些茫然,又有些畏懼的看著走入巷子的幾個人。
片刻之后,他聽到了一聲慘叫,這讓小男孩急忙跑到巷子邊,他以為是梅林被那幾個兇狠的家伙揍了。
但孩子朝巷子里探出頭,卻驚訝的發現,梅林正單手扼著那大漢的脖子,輕易的將他提在空中,就像是提著一只小雞仔一樣,而在梅林身后,剩下的四個壯漢,在不到1分鐘的時間里,已經全部撲街了。
鮮血灑的到處都是,讓這巷子里充斥著一股恐慌的味道。
“欠你的錢,還完了嗎?”
梅林平和的問到,那被他扼住脖子的男人根本說不出話,梅林聳了聳肩,他說:
“既然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砰”
梅林一甩手,那家伙被扔出去好幾米遠,正砸在那天晚上被冬兵打碎了磚石的巷子拐角,撞得頭破血流。
解決了一起債務糾紛的梅林愉快的拍了拍手,他有些厭惡的看著自己手指上沾染著的鮮血,他在腳下的一個家伙身上擦了擦血,然后轉過身,就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的小男孩。
他走過去,拍了拍那男孩的臉,他說:
“走,好孩子別看這些。”
孩子跟在他身后,不時回頭看一看,在走了幾分鐘之后,梅林突然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父親和叔叔救出來了嗎?”
“我叫埃里克,埃里克.史蒂文森。”
男孩一邊擦著臉上的血,一邊有些悲傷的說:
“父親和叔叔都不見了,他們說我父親死了,我不相信,我父親總說要帶我回家看看,他說我們家在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叫瓦坎達...”
“瓦坎達?”
梅林瞇起了眼睛,他問到:
“你父親叫什么名字?”
“恩喬布,我叔叔叫詹姆斯。”
男孩抬起頭,看著梅林,他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他說:
“你能幫我找到我父親和叔叔嗎?你這么能打,你肯定能幫我找到他們。”
“恩喬布嗎?”
梅林回憶著這個名字,如果他沒記錯,這應該就是那一晚和那個神秘的黑豹陛下對峙的人,應該還是瓦坎達的一位王子。黑豹國王說他伙同外人背叛了瓦坎達,還說要將恩喬布送回去給長老議會制裁。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梅林的思索,被男孩埃里克以為是權衡,從小在黑人社區成長起來的埃里克見過很多這樣的事情,他咬了咬牙,拉起了梅林的手,對梅林說:
“跟我來,老大,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就當是...”
“當是我付給你的報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