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林滿身疲憊的趕到梅家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9點鐘了。
他敲了敲門,幾秒鐘之后,門被打開,一臉擔憂的梅出現在他眼前。這位感性的表姐看到安然無事的梅林的時候,臉上的擔憂頓時消散。
她拉著梅林的手,一邊打量著他,一邊說:
“你沒事吧,弟弟。你剛才打電話說你在醫院,這可把我們都嚇壞了。”
“沒什么事。”
梅林搖了搖頭,他對自己的表姐說: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孩子,他為了幫一個老人,結果遭遇了車禍。”
他對梅說:
“那孩子的雙眼被泄露的化學液體侵染了,這一輩子可能都”
“上帝啊。”
梅是個還算虔誠的泛信徒,她聽到這件可怕的事情,頓時在胸口劃了個十字,為那個素昧蒙面的孩子祈福。
“這太可怕了。”
幾分鐘之后,在客廳的沙發上,知曉了這件事的本也滿臉惋惜的說:
“那孩子的人生還沒開始,就這么被奪走了光明。這太不應該了,他的父母太失職了。”
“我在地獄廚房聽人說過杰克。”
埃里克坐在查莉身邊,這個快成年的小子對其他人說:
“他們都說杰克不算個好人,在前些年還和一些黑幫分子有關聯。但杰克很愛他的孩子,在他的孩子出生后,他的妻子拋棄了杰克和他的孩子,但從那之后,杰克就變成了一個本分人。他每天在地獄廚房的地下拳場里,依靠打拳養活自己和兒子。”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梅林打開冰箱,將兩杯飲料遞給埃里克和查莉,他脫掉外套,又看了看干凈的餐桌,他楞了一下,問到:
“你們還沒吃飯嗎?”
“沒有啊。”
查莉雖然只在梅家里待了半天,但她儼然已經很熟悉這個家了。
她一臉不滿的對梅林說:
“大家都在等你!梅太溺愛你了,她說,如果你不回來,我們就不能先開始吃飯。我現在很餓,梅林,我這一天就吃了頓一點都不健康的飛機餐!”
“哦?是嗎?”
坐在查莉身邊的埃里克轉了轉眼睛,他對查莉說:
“那也許,今晚我可以帶你去米克小館,那里的披薩很美味,而且那里也是個很安靜的地方,剛好可以讓我們互相了解一下。你看,梅林是我的監護人,他也是你的臨時監護人,理論上說,你還應該叫我哥哥呢。”
“你?”
漂亮的少女查莉上下打量了一下埃里克,她故意露出一股嫌棄的表情,她說:
“算了吧,你不是我的菜。”
“埃里克!”
梅林瞪了一眼自己這個不靠譜的“養子”,后者聳了聳肩,并沒有因為查莉的話而傷心。
他是個很聰明,而且情商很高的孩子,通過這大半天和查莉的相處,他知道,查莉并不討厭他。
這代表著,他還有機會追到這漂亮大方的姑娘。
“還在聊天嗎?”
梅從廚房中探出頭,對客廳里的男人們喊到:
“有時間的話,哪位紳士能過來幫我切一下蔬菜?”
“我去吧。”
梅林站起身,他對本說:
“姐夫你也工作一天了,就好好休息吧。我這幾天都在休假,很閑。”
他走入廚房中,活動了一下十指,拿起餐刀,以一種讓人眼花繚亂的嫻熟動作,在非常有節奏的舞動中,將一大籃子蔬菜飛快的切成了粗細幾乎一模一樣的長條。
在他身邊,穿著圍裙的梅好奇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嫻熟的刀工,她忍不住問道:
“你很會用刀嘛,梅林你真的是一個橋梁隧道設計師嗎?”
“我是啊。”
梅林臉色如常的回答到:
“要不要再看一看我的工程師證件?至于用刀,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學著自己做飯了說起來,姐姐,我一直聽說本有個弟弟?為什么我們相認都快6年了,但我還是沒見過他?”
“哦,你說理查德啊。”
梅一邊從烤箱里取出烤好的披薩,一邊回答說:
“理查德確實不怎么和本聯系,我和本結婚都快11年了,一共也只見過他不到20次,而且基本上都是在每年的圣誕節,但他們兄弟關系很好的。”
梅說:
“哦,對了,理查德的孩子剛剛在個月前出生了,我和本還去參加了那孩子的洗禮。”
聽到梅提起這個問題,梅林終于問了深埋在自己內心中的疑問,他放下刀,回頭看著自己的表姐,壓低了聲音。
“說起來,梅,你和本已經結婚這么久了,你們打算”
“什么時候要孩子?”
梅似乎猜到了自己的弟弟要問什么,她手里忙碌的動作停了停,然后面色如常的說:
“實際上,我不打算要孩子。”
“嗯?”
梅林的眉頭皺起,他說:
“萊利家族可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傳遞血脈是你的事情,梅林。”
梅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她說:
“我和本曾經都是不婚主義者,因為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姑媽,有過一段失敗的感情,我至今都沒從小時候的陰影中走出來。本是個善良的人,他在大學里追了我整整四年,畢業后有癡心等待,我被他感動了,但不意味著我就一定要有個孩子來繼承我的什么。”
她甩了甩頭發,灑脫的說:
“我和本只要過好我們的一生就好了,還是說,你對我的決定有什么意見嗎?”
“呃,好吧。”
面對突然強勢的姐姐,梅林聳了聳肩,他說:
“我當然尊重你的決定,姐姐,我只是有些遺憾,你明明那么喜歡小孩的。”
“這不一樣,梅林。”
梅將酸奶灑在蔬菜沙拉上,她對自己的弟弟說:
“我喜歡小孩,我喜歡照顧其他人,我喜歡幫助其他人,不代表著我自己就需要一個孩子。你看,你也27歲了,也不小了,但你卻一直一個人生活,我其實挺擔心你的。你什么時候找個好姑娘結婚,然后生幾個孩子,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他們的。”
“見鬼。”
梅林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
“我是發了什么瘋,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忘記這個話題,梅,該吃飯了。”
梅林將熱氣騰騰的披薩端到桌子上,查莉發出了一聲歡呼,她沖到餐桌邊,準備吃東西。而就在這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
本愣了一下,然后跑去開了門,片刻之后,梅林就聽到了本和其他人說話的聲音,接近者,一個提著手提包的男人,和一個抱著嬰兒的女人,就跟在本身后,走入了客廳里。
“理查德?”
正端著蔬菜沙拉走出廚房的梅看了一眼身后的來客,她驚訝的說:
“我剛才還和我弟弟說起你呢,這可真是太巧了。快,和瑪麗去洗手,把小彼得放在臥室里,然后來吃飯吧。”
看著梅和來人寒暄,坐在了椅子上的梅林,也好奇的打量著那兩個走向臥室的夫妻。
理查德帕克,還有瑪麗帕克。
這是兩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家伙。
梅林在6年前和自己的姐姐相認,在這一段時間里,他和表姐姐夫常常見面,基本上維持在一周一次的頻率。
從表姐梅那里,他知道本還有個弟弟,而且相比目前只是個普通工程師的本帕克,那稍顯神秘的弟弟理查德就顯得光鮮的多。
根據本的說法,理查德帕克是一位生物學家,而他的妻子瑪麗帕克是他在實驗室里的助手。
夫妻兩人為政府工作,聽說從幾年前開始就在主持一個大型項目,所以很少回家,也很少和本聯系。最少在這6年里,梅林是沒有見過這位家庭成員的。
但今晚,他們卻突然出現了。
梅林本能的感覺到,這其中,可能有一些他不怎么熟悉,但確實存在的因素在起作用。
他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或者說,看著天空的盡頭。
他在思索著什么。
幾分鐘之后,理查德夫婦也坐在了餐桌上,他們夫妻都帶著眼鏡,看上去有一種研究者特有的書卷氣,看上去稍稍有些沉默。梅林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打量著理查德。
這是個和本有6分相似的男人,他帶著謙虛的笑容,坐在椅子上,和本以及梅說著話。他的笑容很淺,笑的時候眼睛總是彎起來,給人的第一感覺很溫和。
但梅林注意到了,在他打量理查德的同時,理查德也在用隱秘的審視目光,打量著周圍的人。
那種眼神梅林很熟悉,基本上,在神盾局的每一個特工身上,都有這樣的眼神。
那是同類的眼神。
這就讓梅林來了興趣。
“理查德,這是梅林,梅的弟弟,我對你說起過他。”
本拿起一塊披薩,笑呵呵的給自己的弟弟介紹了一下。理查德臉上帶著笑容,對梅林點了點頭。
“你好,梅林,我是理查德,本的弟弟。”
梅林也回以虛假但足以以假亂真的笑容:
“你好,理查德。”
他得體的回應了一句,然后朝著理查德舉了舉酒杯,后者也用蘋果汁回應,兩個初次見面的人,看上去交流的非常友善。
但兩人的眼中卻閃耀著不那么友善的光芒。
梅林推了推眼鏡,他習慣性的將黑暗感知向外擴散了一下,結果這一下,卻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在他們身后的客廳中,理查德將自己的手提包放在沙發上。那是個看山去普通的公文包,但在那手提包中,梅林除了感應到了一些紙質的文件之外,還感應到了一件冰冷的小玩意。
如果他的感知沒出錯的話,那應該是
一把槍。
而且從輪廓來看,還是梅林很熟悉的那種槍械,因為他自己也有一把一模一樣的。
那是特工們的配槍,最重要的是,在那配槍的彈夾中,有幾顆子彈散發出了圣銀特有的冰冷感觸。
這就有意思了。
梅林稍稍挑了挑眉頭,據他所知,目前配備圣銀彈的部門,似乎只有神盾局一家。
他看著正在和本聊天的理查德,他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理查德帕克,是他的同行?而且還是同事?
“理查德,我聽本說,你為政府工作嗎?”
梅林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看似隨意的問到:
“說來也巧,我也是個公職人員呢。”
“哦?是嗎?”
理查德回頭看著梅林,他臉上帶著一抹偽裝的笑容,他說:
“你在哪里上班啊,梅林?”
“紐約橋梁隧道管理局。”
梅林輕聲說出了這個偽裝用的機構名,他盯著理查德的眼睛。后者的表情微微有些變化。
他知道!
他果然知道!
這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可滿不過梅林。
理查德確實是神盾局特工!
這一點已經毫無疑問了,現在就是不知道,他是哪個部門的,特工等級有多高?
片刻之后,面對梅林的注視,理查德露出一個略顯疑惑的表情,他說:
“我從沒聽說過這個機構。”
“那你呢?”
梅林反問到:
“你在哪里工作啊?”
“這個,是機密。我不能透露。”
理查德有些為難的說了一句,他抬起頭,看著梅林,然后微微搖頭:
“我只能告訴你,我的工作性質和你稍有些區別,我是做研究工作的。”
“哦,了解了。”
梅林點了點頭,他明白了理查德的含義。
很顯然,理查德并不愿意讓自己的哥哥本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梅林,他是個科研特工,那應該是在后勤部。
怪不得梅林沒有見過他。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也算是同行了。我偶爾也會研究一些略顯古怪的東西。”
梅林笑了笑,理查德也笑了笑,他點了點頭,說:
“確實如此。”
“哦,對了,忘了介紹。”
理查德伸手挽住了妻子的肩膀,他對梅林說:
“這是我的妻子,瑪麗。”
理查德介紹到:
“她和我一起在實驗室工作。”
瑪麗帕克的臉色有些糟糕,她似乎有些悲傷,她很勉強的對梅林露出了一絲笑容,對他點了點頭,然后她壓低聲音,對理查德說了一句什么。
理查德的表情,在這一刻也變得稍顯悲傷了一些。
瑪麗說的那句話很輕微,正常人根本聽不到,但卻瞞不過將感知擴散到了整個房間中的梅林,他聽得很清楚。
瑪麗對理查德說:
“該走了,明天的飛機很早,回去還要收拾東西呢。”
這句話,讓梅林的眼睛,瞇了起來。
自己的這兩位同事,到底在打什么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