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小姐是個心思敏銳的姑娘,她還繼承了她父親的一部分智慧。
因此在被用門鑰匙抓到帕伽索斯基地之后,在意識到梅林并非普通人的情況下,她很快就進入了相當“合作”的姿態里。
“來,配合一下,霍普小姐,表現的再驚恐一點,對,眼睛睜大,維持這個姿勢。”
“咔”
一聲輕響,霍普小姐滿臉驚恐的照片就被記錄在電腦的攝像頭中,然后被放入了正在編寫的電子郵件里。
在拍攝完成之后,霍普小姐的表情又變得平靜下來。
她被操偶術控制著坐在實驗室邊緣的椅子上,就像是一尊漂亮的雕塑一樣完全無法活動,只有臉頰得到了自由,因此她只能配合眼前這兩個古怪的人的要求,來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好一些。
“你們要找漢克.皮姆...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這個看上去很干練的都市女性,用一種相當理智的語氣,對正在操縱著電腦的佛斯特博士,和站在他身邊的梅林說:
“我和他早就沒關系了,我已經快7年沒見過他了,我懷疑他很可能已經死了。”
“嘿,姑娘。”
梅林抬起頭,他看著坐在辦公桌另一邊的霍普,他輕聲說:
“安靜一點,我們在工作呢。另外,漢克.皮姆好歹是你父親,即便他如傳說那樣真的是個混蛋,也要對他有點信心。”
“你肯定不認識他。”
霍普小姐盯著梅林,她說:
“如果你認識他,你就不會做這樣的無用功。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他關心的人,相信我,如果你給他一個選擇,他絕對會和他的試驗過一輩子,而不是和他的親人。”
“怨念深重啊。”
梅林看著佛斯特博士將霍普小姐被抓的照片傳入一個郵箱里,那是當年他和漢克.皮姆合作的時候,皮姆博士的工作郵箱,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那個藏起來的家伙還有沒有在用這個郵箱。
但外界能和皮姆博士聯系的渠道實在是太少了。
梅林走到霍普小姐眼前,他看著這位漂亮的女士,他說:
“我們并不是惡棍,霍普,我‘請’你來這里也并不是要傷害你,我們只是想要請求幫助。但很遺憾,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你那不近人情的父親能幫我們。”
他雙手放在霍普的肩膀上,將霍普的身體轉過來,讓她能看到實驗室角落中的蜂巢型拘束倉,還有痛苦的艾娃,他對霍普說:
“那個孩子,看到了嗎?她只有17歲,在6年前,她被一場非法的量子糾纏試驗波及,她進入了糟糕的量子態里,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經歷撕裂與彌合的過程,這很痛苦,但那孩子一直堅持到現在...”
“你的父親曾經為她設計過一個量子拘束器,來保證她不會墜入量子之海里。但現在,拘束器失效了,這孩子需要皮姆博士的幫助。”
梅林打了個響指,禁錮霍普的操偶術消失,讓這位小姐恢復了活動的能力,他說:
“她也需要你的幫助,霍普。”
得到了自由的霍普小姐活動著手腕,扭頭就給了梅林一個巴掌。
但可惜,她除了打到一團煙霧之外,并沒有真正接觸到梅林,而梅林那像是被打散的煙霧一樣的臉頰,在下一刻就恢復如初,這讓霍普小姐稍有些畏懼的后退了一步。
她咬著牙,對梅林說:
“如果是為了救命的事情,那么也許你應該請我吃頓飯,告訴我事情的原委,請我幫忙,我也會試圖幫忙。而不是用這種強制性的方式...剛才那些,差點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霍普小姐。”
梅林并不生氣,他輕聲說:
“我們時間不多,只能采用一些強制措施。更何況,那棟皮姆科技大廈也不是那么容易進去的。”
“我說的是實話。”
霍普小姐一臉不爽的活動著手腕,她對梅林說:
“我真的已經7年沒見過他了,實際上,我從7歲就被他送入寄宿學院,這些年里我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連電話交流都很少,我很懷疑,他已經忘記這世界上還有他的女兒了。”
“他就是個混蛋!”
面對一臉失望的霍普,梅林搖了搖頭,他說:
“你的父親曾經是個優秀的科技特工,某一段時間里,他還是一位超級英雄。他很清楚該怎么做才能保護那些被他關心的人,他很清楚,只有離你越遠,你才會越安全,最少我是這么覺得的。”
“等等,你說我的父親曾經是個特工,還是個超級英雄?”
霍普驚訝的看著梅林,這位漂亮的小姐很不確認的問到:
“你確定嗎?”
“他從來沒告訴過你這些嗎?”
梅林反問到:
“沒告訴過你他過去做的那些事情?”
“不,沒有。”
霍普坦然的說:
“在我記憶里,他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和我母親經常會出差,實際上,在7歲之前,他表現的還不是那么冷漠,那么混蛋,但在我母親的一次意外出差死去之后,他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我問過他,但他從不告訴我那些年他在做什么。”
“好吧。”
梅林說:
“看來他真的是在保護你...霍普,你的父親的過去是波瀾壯闊的,他不如你想的那么平平無奇,當然,這些故事不該由我來告訴你。”
“其實,你可以把你現在的處境,當成一個‘測試’。”
梅林閉上眼睛,維持著擴散到整個帕伽索斯基地的感知,他輕聲說:
“來測試一下,你的父親到底有沒有在關注你,他是不是和你想象中那么絕情...嗯,有人來了!”
一個陌生的氣息突然出現在了梅林的感知中,但它很弱小,完全不像是人類應有的氣息。
梅林感覺到,那個闖入者動作敏捷,在沒有驚動帕伽索斯基地的任何安保程序的情況下,動作敏捷而迅速的朝著實驗室的方向趕來。
“唰”
就在那股微弱的氣息進入實驗室的瞬間,梅林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他手中已經多了一樣東西。
一只螞蟻...
準確的說,一只長著翅膀,可以飛行的螞蟻。
它就趴在梅林的手心里,外形和普通的螞蟻完全沒有區別,但伊卡洛斯的鏡片上飛快的放大這螞蟻身上的細節,讓梅林清晰的看到,在這黑螞蟻背后,背負著一個非常袖珍的,類似于錄像機一樣的東西。
“他來了。”
佛斯特博士站起身,他從桌子上拿起一把鑷子,對梅林和霍普說:
“這就是皮姆的‘使者’,他有一種特殊的裝置,可以讓他和螞蟻對話,并且控制它們。他肯定收到了我們發過去的信息。”
在佛斯特博士用鑷子將螞蟻背后的袖珍設備取下來的同時,梅林回頭對霍普說:
“瞧,他還是關心你的。”
霍普沒有回答,她認真的看著梅林手中安靜的趴在那里的螞蟻,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可以操縱這些小生物,就如同她從不知道,自己那冷漠到近乎自閉的父親,其實曾經還是個超級英雄。
這一刻,霍普小姐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對自己的父親一點都不了解,她沉溺于對父親冷漠的憎恨,但卻沒有花時間去探索他的過去,而是用同樣的冷漠和父親對抗,讓兩個人的關系最終走到了現在這糟糕的地步。
也許,他父親也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無情。
“咔”
一聲輕響。
在佛斯特博士將那個袖珍的儀器放在試驗臺上的時候,類似于全息投影一樣的光芒跳動起來,一個頭發灰白,帶著金絲眼鏡,穿著棕色西裝,留著胡須的老頭的上半身,出現在了實驗室中。
他屬于那種一眼看上去就能讓人記住的家伙,他此時的表情,可算不上友善,就像是那種兇巴巴的老頭子一樣,眼睛里都帶著如年輕人一樣的銳利。
這是漢克.皮姆,這個世界上對于量子科學研究最為深切的科學家之一。
“你好,皮姆博士。”
梅林對眼前的投影說了一句,但完全引起皮姆的注意,他根本沒有理會梅林,而是扭頭看向站在另一邊的佛斯特博士,他說:
“比爾,我們十幾年沒見了。但我沒想到,在你拙劣的科研水準之下,居然還隱藏著一個暴徒的靈魂,看來當初把你趕出我的實驗室是正確的。”
這老頭的聲音稍顯尖銳,而且說話毫不留情,配合他冷漠的眼神看上去生人勿近,確實讓人喜歡不起來。
“瞧,我說了。”
佛斯特博士倒是不甚在意,他扭頭對梅林說:
“這家伙就是個混蛋。我差點都忘了我十幾年前為什么辭職,現在我想起來了,就是因為我受不了這混蛋的臭脾氣。”
“你,神盾局的狗腿子。”
皮姆博士又將目光放在梅林身上,他毫不客氣的對梅林說:
“佩吉向我說起過你,她對你贊譽有加,但現在看來,我對你的懷疑是正確的,你和神盾局那些一脈相承的小偷和惡棍沒什么區別,甚至你要比他們更無可救藥。聽著,你這綁架犯,我的女兒和這件事沒關系,放她離開,然后我們再談其他的事情。”
“我覺得在這種場合下,你應該控制一下你內心那無處安放的憤世嫉俗,皮姆閣下。”
梅林毫不示弱的伸出手,扣在了霍普小姐的后頸上,他輕聲說:
“我希望這能讓你冷靜一些...雖然我不想這么說,但你女兒確實在我手上,只要我手指輕輕一動,你就要和她說再見了...再失去妻子之后,你應該不想再失去女兒,對吧?”
“隨便你!”
皮姆博士根本沒有被嚇到,他冷漠的看著梅林,他的投影閃耀了一下,在投影下方分出了另一個窗口,那看上去像是個監控鏡頭。
在鏡頭中央,是正在和皮爾斯談笑生風的鹵蛋頭弗瑞,而伴隨著鏡頭的轉移和不斷的放大,在兩個人旁邊的桌子上,幾只背負著古怪儀器的螞蟻正趴在那里。
就像是背著炸彈的敢死隊士兵一樣。
“你有人質,我也有。”
漢克.皮姆咬著牙說:
“只要我女兒受到一點點傷害,你就要做好準備參加兩場葬禮了,梅林特工!”
“你應該知道他們的身份,皮姆博士。”
梅林的眼神瞇起來,他說:
“你也應該知道,一旦那幾顆炸彈爆炸,會引發多么恐怖的后果...你是個有理智的人,你不會這么做。”
“我最后的理智就被你握在手里,梅林。”
皮姆博士的投影閃耀了一下,他說:
“讓她離開,她不該參與到這些事情里。”
梅林和漢克.皮姆的投影對視著,實驗室里的氣氛在這一刻變得非常凝滯,不管是旁觀的佛斯特博士,還是被當成人質的霍普小姐,都表現要比兩個當事人更緊張。
讓人窒息的10秒之后,梅林主動松開了手,他對眼前的漢克.皮姆說:
“好吧,你贏了。”
氣氛驟然一松。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霍普小姐,剩下的事情和你沒關系了。”
梅林拍了拍霍普的肩膀,他對這位小姐說:
“另外,你看,事實證明了,你的老父親雖然有些瘋瘋癲癲,但他確實關心你。”
下一刻,小矮妖多比在梅林的召喚下出現,它將手放在霍普小姐那擁有完美弧線的小腿上,然后移形咒的光芒亮起,霍普小姐在一臉茫然中,被送回了她在加利福尼亞的家里。
在霍普離開之后,梅林指著身邊的拘束倉,他對皮姆博士說:
“艾娃,你應該還記得她,我之前委托卡特女士找你為她設計了量子拘束器,但現在,那拘束器失效了。”
“一個不夠,為什么不加幾個?”
投影中的皮姆博士一臉不耐煩的扭頭看著佛斯特博士,他說:
“十幾年沒見,比爾,你僅剩下的腦子終于被你扔掉了嗎?我已經把我的圖紙交給了你,難道你連一點點靈感都沒有嗎?”
“那個拘束器是可以多重組合成一個特殊的量子拘束場的,你只需要動起你那生銹的腦子,為它設計一個可以穩定運轉的體系!別告訴我,你連這個都做不到!”
“我當然考慮過這個,皮姆。”
佛斯特博士似乎被激怒了,他沉聲說:
“但艾娃的身體太虛弱了,她根本承受不了3個以上的拘束器同時起效,那會加重她的精神負擔。”
“哦,你可真是個天才!”
皮姆用譏諷的聲音說:
“誰讓你把拘束器直接放在這姑娘身上?把它做成一個可拆卸的外掛裝置不行嗎?不需要身體接觸的情況下,在她體表形成一個隔絕量子活動的能量場...這很困難嗎?”
“看來離開我的實驗室之后的十幾年里,比爾,你果然是毫無寸進,你根本沒有從我這里學會任何的東西。以前的你還算是有點智慧,但現在的你,看看你,簡直和一個剛剛畢業的研究生一樣,腦子里全是雜草!”
皮姆的話很不客氣,簡直就像是一秒五噴一樣口吐芬芳,但問題是,被他噴的佛斯特博士卻無話可說。
因為,皮姆說的是對的。
這就尷尬了。
“好了,問題解決了。”
在牙尖嘴利的,將佛斯特博士噴到近乎自閉之后,皮姆博士回過頭,他看著梅林,眼中滿是厭惡,他說:
“我知道你找我來是想讓我徹底解決艾娃身上的問題,但我要告訴你,梅林,我解決不了,最少目前解決不了。但如果我的試驗再近一步,也許就有可能的...所以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說吧。”
梅林做了個“請”的姿勢。
“如果你真的想救這個孩子...”
皮姆盯著梅林,這位貨真價實的暴躁老哥的投影伸出手指,毫不客氣的點在梅林胸口,他說:
“那就祈禱我的試驗能有進展,我的意思是,別再去打擾我的女兒,別再讓我為這些該死的事情分心...”
“你這蠢貨,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