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幾只裝滿了橙黃色液體的酒杯撞在一起,虛無之地徹夜營業的酒館里的氣氛這會可是相當的熱烈。
“干杯!”
在好幾種語言的歡呼聲中,忙了一天,又累又餓的彼得.奎爾正大呼小叫的,在和一群剛認識不到10分鐘的外星人傭兵們開懷暢飲。
他一邊灌下一大口酒,又用另一只手抓起手邊顏色可疑的烤肉,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唔,肉的味道呢,還算不錯。
但奎爾絕對不想猜測這肉的來源,他強迫自己不去考慮這個問題。
在銀河最危險最混亂的行當里,平平安安的混到現在這個年紀,彼得.奎爾靠的就是關鍵時刻必須足夠大條的心臟。
以及刻在骨子和靈魂里的狡詐,以及足夠多的小聰明。
當然,及時行樂的海盜思維也是很重要的。
它能幫助彼得.奎爾在任何時候都保留對人生的希望,盡管目前看來,他已經毫無希望可言了。
依靠自己從小學會的掠奪者腔調和走南闖北的前半生里積累下來的“交友”經驗,再加上一個從山達爾星搞來的宇宙翻譯器,彼得和身邊這群外星人玩的是相當愉快。
這些家伙都是一群危險分子。
它們在喝得醉醺醺的時候,也將武器放在隨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在享受休閑的同時,它們那兇惡的目光依然在奎爾身上打量著。
用一種觀察獵物,或者看凱子的目光。
但奎爾并不在意。
因為他和這群無恥的,沒有底線的星際海盜一樣,他們是一類人。
混在同類之中總是讓人很放松,還有星際海盜群體里最流行的那句話怎么說著?
一群星際海盜待在酒館里,如果他們不能和任何一個想要拿你腦袋換錢的家伙玩樂的話,那他們就永遠別想玩樂了!
至理名言啊,對吧?
說真的,虛無之地提供的啤酒很糟。
那味道比泔水也就好上那么一丟丟,盡管彼得不管是在地球上,還是在南銀河廝混的時候,都沒有真正喝過泔水。
但,在短短幾天之內,橫跨過小半個銀河,又經歷過數次險象環生的危機,能保住吃飯的家伙,還能喝上一杯酒,這還有什么好抱怨的?
再說了,他又能對這個剛剛發展起來的,而且壞蛋聚集的地方抱有多少期待呢?
“唔,兄弟,你聞上去不錯的樣子,你從哪來啊?”
在幾杯群星馬尿下肚之后,這群剛剛還很陌生的外星人之間的氣氛也變得熱烈起來,它們一邊準備為下一輪的“斗獸”游戲下注,一邊開始嘈雜的閑聊起來。
嗯,在星際海盜的行事規則里,這個環節叫“摸底”。
就是通過語言的交流,來摸清楚目標的底細,看看他有沒有油水,傻不傻,然后再討論一下該用什么理由把他騙出酒館...
最后帶到小巷子里干掉,只留下一具光溜溜的尸體,甚至連尸體都不留下!
閑聊不僅僅是特工的武器,也是罪犯們最拿手的手段呢。
是地球人,同時也是星際海盜的彼得.奎爾,并不認識一個叫梅林.萊利的同鄉,也沒聽過梅林說這至理名言。
不過他對這一套很熟悉。
在過去的時光里,他也不止一次用這一套對付自己在其他酒館里找到的“凱子”。
獵食者就要有被當成獵物的覺悟,總把別人當凱子,總有一天你自己也會成為另一伙人眼中的凱子。
“南銀河那邊,今天剛到的。”
抓著肉排的奎爾并不畏懼,也不慌亂,就像是個老油條一樣靠在這酒館的吧臺上。
他一邊從口袋里摸出幾枚硬幣,丟在“斗獸”游戲的下注欄里,一邊對身邊套他話的幾個不懷好意的外星人傭兵說著話,就像是吹牛一樣。
他提不起精神的抱怨到:
“我和勇度混得,你們聽說過他的名字嗎?南銀河掠奪者的首領...”
彼得.奎爾身邊的幾個外星人對視了一眼,最后由一個長著三個腦袋,身形巨大如怪物一樣的家伙開口回答說:
“當然聽過,勇度嘛,曾經掠奪者大艦隊的惡棍艦長,但因為一些事情被趕出大艦隊了,一個人去南銀河空手起家,十幾年里打下了一片大大的事業。”
旁邊一個不懷好意的外星人也起哄到:
“但大伙都知道勇度一直都在南銀河混,他和他的人從不會進入這片星域里,據說是避免和掠奪者大艦隊起沖突,我說,小哥,你是不是在吹牛啊。”
“這個嘛。”
臉上殘留著一抹淤青的彼得.奎爾聳了聳肩。
他轉過身,靠在吧臺上,抓著一杯酒,對其他人說:
“我接了個私活,很麻煩,很要命的那種,你們應該都懂...”
“跟著吝嗇的老大你永遠別想賺到錢,想要拿油水就得用命去拼,這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命運,操蛋的命運。”
這句話倒是讓身邊的星際海盜們紛紛點頭,大家都是老油條了,都知道這個瘦弱的家伙說的不錯。
而奎爾自己則咬著牙說:
“我真是倒霉透了,你們知道嗎?3天前,我還在山達爾星和一個羅米倫小妞談情說愛,結果意外聽到了有發財的機會,就屁顛屁顛的跑去了克里人的地盤。”
他就像是在將自己倒霉的故事一樣,他灌了口酒,說:
“就在克里帝國邊境的一個鬼地方,有人說那里有寶藏,我去了...結果,除了麻煩之外,屁都沒找到!”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離那單該死的活越遠越好。”
“吹牛吧!”
剛才搭話那個三頭外星人基本上已經斷定,眼前這家伙是在吹牛。
他頗為不屑的說:
“人人都知道這一個多月,指控者羅南的2支艦隊一直在克里帝國邊境上巡邏呢,誰能溜進去?就憑你這小體格?”
這外星人的話引來了一眾酒鬼的喧鬧,他們哈哈大笑著,指責奎爾是個牛皮精。
后者也不解釋,一臉坦然。
他等那些同行們都笑完之后,才抿著味道糟糕的酒,慢條斯理的說:
“好嘛,你們都知道羅南的艦隊在巡邏啊,那你們猜一猜,到底是什么大事能引起那個殘暴又勢力滔天的克里軍閥的注意?”
“又是什么事情,值得他這么大動干戈的調集2支艦隊堵在邊境線上?那可是兩支艦隊!”
奎爾哼了一聲,他說:
“天才們,動動你們生銹的腦子好好想一想吧。”
“哦,對了。”
地球海盜慢悠悠的喝了口酒,又拋出了一個讓酒館里的人方寸大亂的消息,他說:
“你們的消息過時了,堵在邊境上的克里艦隊已經不在那了。”
“那2支艦隊正以全速朝著虛無之地進發,大概幾個小時之后就會到達這里,不妨再猜一猜,那支艦隊是為了誰來的?”
剛才一片喧鬧的酒館里頓時鴉雀無聲。
幾個腦子還清醒的家伙立刻抓起了通訊器,用各種語言對待在星港外的朋友喊叫著什么。
這個動作引發了其他人的效仿,于是十幾秒的時間里,整個酒館都被竊竊私語的聲音充盈了。
就連已經準備好的斗獸游戲都沒人在意了。
假裝喝著酒的彼得.奎爾悄悄的伸出手指。
在靈活而隱蔽的動作之間,下注區堆滿的硬幣和那些最有價值的抵押物,就像是表演魔法一樣,消失在了他跳動的手中。
嘖嘖,這家伙還是個頂級小偷。
“克里艦隊真的在朝這個方向前進!”
一個糟糕的消息就如深水炸彈一樣在酒館里爆炸開,緊接著就是更多的消息。
作為一名星際海盜,人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注重情報的那些雛兒們,是很難在這個行當里混下去的。
“聽說是有一伙盜賊搶走了克里人的寶物,指控者羅南氣瘋了!那個瘋子動員了2支艦隊趕到這里來。”
“羅南20分鐘前向這方星域發出了警告,他要求任何勢力不得干擾克里人的搜捕行動,否則會被視為戰爭行為!”
“我的伙計告訴我,他剛剛從克里艦隊附近的星海里駛過去,他說,克里人的戰艦已經做好了殲滅戰爭的準備,而且航向目標就是虛無之地...”
一個又一個壞消息在酒館里被共享。
其他海盜們不管種族是什么,不管有沒有臉這種器官,不管能不能傳達出準確的情緒,總之,所有人都慌了起來。
最機靈的那群人已經感覺到了大事不妙。
他們沖出酒館,就朝著星港跑了過去。
這行為就像是一個引子,短短幾分鐘之內,整個酒館就變得空蕩蕩的。
星際海盜這個行當看上去酷炫拉風,他們都自稱是一群星際浪子,但實際上,海盜就是海盜,群星和地球也沒什么區別。
缺少領袖的海盜是永遠無法和氣勢洶洶的正規軍團對抗的。
更何況,他們現在要面對的,還是銀河系里名聲最臭,最好戰,最蠻橫的克里人...誰又能責怪他們就像是被嚇壞的老鼠呢?
“叮”
終于吃飽的彼得.奎爾抬起頭,打了個飽嗝。
他慢悠悠的從口袋里取出剛順來的錢包,將一沓錢取出來,放入貼身的口袋里,然后從錢包中取出幾枚硬幣,彈到空中,又砸在吧臺上。
這是飯錢和酒錢。
當然,只付自己那一份!
在那金屬硬幣發出的清脆聲音中,奎爾左右看了看,他愕然發現,酒館老板似乎也被他帶來的壞消息嚇跑了。
這家伙無奈的聳了聳肩,動作嫻熟的拉開吧臺的柜子,用綁在手腕上的儀器入侵了收銀臺的電腦,然后將酒吧里的星元都轉移到了自己的賬戶中。
“發了一筆橫財啊。”
奎爾看著手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他得意的吹了個口哨。
但很快,這家伙的表情就變得低落,有些沮喪。
他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又摸了摸自己打理的挺好的胡須。
他低聲說:
“有命賺錢,沒命花啊。”
這個地球海盜用手撐著下巴,他臉上盡是一抹煩躁和思索,還有對于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一抹惘然。
他回憶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眼中有種難以理解的荒誕,以及似乎身在夢中的茫然,他自言自語的說:
“我...我是怎么會惹上羅南?”
“到底...到底又是怎么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呢?”
彼得.奎爾的故事,呃,說實話并不復雜。
他人生前8歲的故事是這樣的:
他出生在地球,科羅拉多州,從小被單親媽媽養大,在8歲時媽媽患了癌癥死去了。(PS1.)
小奎爾很難受,于是在當夜沖出自己的家。
結果剛好遇到了前往地球劫掠的星際海盜...
然后他從9歲開始的人生第二階段,就和99.99999的地球小孩截然不同了。
從被帶走的那一晚開始到現在,奎爾一直是在南銀河的星際海盜圈子里長大。
人生故事的情節沒什么不好理解的,一切都順理成章,就是邏輯上有些難以接受...
呃,如果梅林在這里,他一定會對彼得.杰森.奎爾的故事嗤之以鼻,一切都從陰謀論出發的渡鴉大君,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一切的。
但故事的主人公自己倒是無所謂。
他被星際海盜的頭子,南銀河掠奪者首領勇度帶離地球時年紀太小,他很難理解發生了什么。
再者說,失去了媽媽,地球對他而言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了。
總之,奎爾這二十多年里,一直和群星中最危險的一群人生活在一起,就像是一塊弱小的海綿,不斷的從身邊那些銀河渣滓身上汲取生存的智慧。
然后不負眾望的成為南銀河里的頂級渣男、一流小偷、二流戰士、三流混蛋、末流海盜。
是的,他在海盜這一行里干的相當爛...
基本上一直維持在菜鳥的階段,大概是身為地球人,他還有點底線的緣故吧。
不過3天前,奎爾的人生驟然發生了180°的大反轉。
他勾搭無知姑娘,依靠小聰明混來混去的人生,驟然進入了一種只有超級英雄才有體會的激烈節奏中。
而這一切,還要從他聽從渴望發財的內心,冒險踏上那顆克里帝國邊陲行星的那一刻說起...
電影里星爵在密蘇里州出生,但漫畫是在科羅拉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