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很快就消失在船上,與他一同消失的還有他的三個兒子。
銀筆停頓了一下,在青銅書上快速寫了起來。
“出了什么事?”
“按照船提供的信息來看,這似乎是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才會讓登船者被扯離。”
“但控制登船者自由出入的就是船。”
“會不會是船害怕周凡在我的書上寫下誓言,直接把他送出去了呢?”
“這很有可能。”
“這絕對不是船在故布疑陣,一旦周凡在書上寫下誓言,船也無法阻止我去證實……”
銀筆寫到這里停了下來,青銅書隨之合上。
周凡睜眼醒來,他第一瞬間就展開靈念,只是黑暗如噬人的猛獸,他的靈念在蔓延出去的瞬間,就被吞噬掉。
他臉色微變,連忙拋棄那部分靈念,免得有什么順著靈念侵蝕而來,污染了他的人魂海。
黑暗中傳來了怪異的吼叫聲,讓他這種純陽后期修士都隱隱心悸不已。
“主人,主人,發生了什么事?”小綣也醒了過來,她瑟瑟發抖。
因為這樣的異常,是負責守夜的小小綣喚醒了他與小綣。
周凡搖了搖頭,他布置的符陣并沒有受到任何的沖擊。
但那能吞噬靈念的黑暗究竟是什么東西?
能吞噬靈念的東西很罕見。
他沒有再貿然展開靈念,他的視力同樣無法看到符陣之外的黑暗。
營地內懸掛的符珠光芒所能照明的范圍同樣被壓縮進符陣之內。
外面肯定是發生了什么特殊的變化。
“派小小綣出去查探一下。”周凡看了一眼小綣道。
小綣忙點頭,讓五個小小綣往符陣之外沖了出去。
五個小小綣消失在黑暗中,小綣閉上了眼,這樣她能隨時感應到小小綣的狀態。
她很快睜開眼,苦著臉道:“主人,五個小小綣失去聯系了。”
所謂失去聯系,大概率就是死了。
周凡沒有感到太意外,他雙手結印,一輪光芒冉冉升起,越升越高,很快就出了符陣,但是光芒同樣被黑暗所吞噬。
他臉色變得有些微妙,他剛才使用的是一個照明術法,能夠照明四方,他本來想借此看清四方的情況。
這黑暗似乎無物不吞。
周凡又用了自己想到的好幾種方法去測試,但都難以穿透這黑暗,他微微挑眉,還是沒有冒然踏出符陣。
無論境界多高,都要對荒野存在敬畏之心。
尤其是現在外面發生什么事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在自己的安全沒有受到危害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耐心等到天亮。
周凡干脆盤腿坐了下來,沒有再睡覺。
小綣也是四處探頭探腦張望,她同樣不敢睡,害怕什么突發事件,主人來不及拉她一把,棄她逃了。
小小綣在四處走來走去,繼續視察。
營地外黑暗不斷傳來怪異的吼聲,以往黑夜中也時不時會響起怪吼,但從來沒有似今夜這樣頻繁密集。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在發生。
周凡想了想,他又布置了數個符陣,以防意外的發生。
時間在等待中緩慢流逝,天也由黑暗變得漸漸亮了起來。
籠罩大地的霧靄還沒有完全散去,天邊也無法看見太陽出來的跡象,怪吼聲在天亮前一刻消失,一切都變得靜謐。
在層層疊疊的霧氣中,周圍生長著昨夜之前沒有見過暗紅大樹。
樹高一丈,樹干似人的脊椎,節節凸凸,其上還有血肉筋交織連結,在樹干中心,還能看到好似人一樣的五臟六腑,跳動著的臟腑內連接著密密麻麻的血管,往上往下輸送血液。
樹枝如人的手臂,輕輕無風晃動著,在一些樹枝的尾端還懸掛著人頭一般大的琉璃瓶,琉璃瓶里裝著人嬰,只有巴掌大的蒼白人嬰就似處于胎兒狀態,雙眼緊閉,浸泡在琉璃瓶里的灰液。
周凡臉色變得有些微妙,這是瓶嬰樹。
瓶嬰樹只有黑戾級,就等同于剛進入道境的化元修士那樣的實力。
但這種怪譎并不容易對付,因為凡是攻擊它,對它造成破壞,就會被詛咒,瓶中的人嬰就會在攻擊者身體內寄生。
這種寄生就算是修士使用真元都難以殺死,而且一棵瓶嬰樹有多少個瓶嬰就會被詛咒多少次。
這樣的詛咒會循環反復,直至吸光寄生宿主或者被寄生宿主殺死為止。
它評級不高的原因在于它無法移動,只能攻擊自己范圍內的敵人,就算在荒野外遇到瓶嬰樹,只需小心遠離就可以了。
但問題在于瓶嬰樹能被發現一棵就已經很不錯了,從來都沒有發現過瓶嬰樹會有這么多聚集起來的。
他入目之處,都是瓶嬰樹,之前能看到的其他植物都沒有了,似乎是被瓶嬰樹所吃掉。
這樣的事情未免太不尋常了,他的靈念再次展開,瓶嬰樹的枝條噼噼啪啪亂.抽著。
他的靈念正在快速被那些枝條快速吞噬瓜分。
周凡的靈念收斂回來,他臉色微凝,這些瓶嬰樹異變了,他以前看過的資料,瓶嬰樹可沒有吞食靈念的本事。
吞噬他的靈念、小小綣還有照明術法應該是這些瓶嬰樹了。
似乎是某個符陣起到了作用,使得瓶嬰樹并沒有攻擊他。
周凡沒有繼續多想下去,這處既然發生了異變,那離開就是了,殺死瓶嬰樹這種怪譎,就算是他同樣也得不償失。
他把符陣收起。
那些瓶嬰樹就似嗅到了血的狼群,枝條迅疾伸長朝他抽打而來。
周凡驟然飛起,那些抽打而來的枝條都是被他勃發出來的真元崩斷,只要不殺死瓶嬰樹,將它們的枝條崩斷,不會被詛咒。
他飛到瓶嬰樹枝條無法觸及到的高度,卻是抽了口冷氣,在他展開眼識能看到的范圍內,生長著一棵棵瓶嬰樹。
這樣的一幕讓他感到心驚不已。
他開始往著一個方向飛去,他飛得不快不慢,卻看不到任何植被生靈野獸,映入眼中的都是瓶嬰樹,看上去就似暗紅瓶嬰樹已將大地染紅。
他換了數個方向依然如此,看到的都是瓶嬰樹。
他到了距他最近的那個部落,只是部落內同樣生長著瓶嬰樹,部落內一片狼藉,早已沒有任何活人。
他深深嘆了口氣,心里面的某個想法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