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泰明陰森森道:“宋人對我大理山川險要,了若指掌,會和你們父女沒有關系?”
誰都知道,當初立國的豪杰段思平,曾經派人在國土內丈量土地,繪制地圖。
如今宋人如有神助,熟悉那段歷史的,不難猜到是皇室把地圖獻了出去。
得了大理的山川地理藏兵圖,真不知道怎么打能輸,畢竟國力差距在那擺著。
段正淳心急如焚,急切之間想不出其他主意,唯諾不言更是惹得高泰明心中兇性大起,跳到床邊揪住段正淳的衣領,將他狠狠摔在地上。
皇宮內的宮女太監,都是高泰明的人,這時候躲得遠遠的。
一國之君,權柄淪喪,竟至可憐如斯。
段正淳面色死灰,本來就是驚悸過度出的毛病,這下口吐鮮血,面如蠟紙,眼看是要死了。
高泰明恨恨地朝他胯下踢了三腳,踩著皇帝的腦袋,道:“別以為那個小賤人搬來宋兵就能救你,若是宋人打了過來,我先把你活剮了。”
等到高泰明退了出去,這才有一個年邁的老宦官,上前扶起皇帝,捏住他的人中往嘴里灌藥。
不一會,段正淳悠悠醒來,眼前昏暗頭暈腦脹。
一陣狂風從殿外吹進來,偌大的殿內只剩下他和一個老太監,凄涼無限...
老太監伺候了他一輩子,上因為老實,所以沒有被高家清洗。
他上前給段正淳緊了緊衣服,然后起身關上殿門,道:“陛下,快休息吧。”
與此同時,宋江的大軍還在繼續推進,在他軍中關押的,都是各族的領主。
其他諸族,襲取了教訓,率領精壯戰士,凝結在蒼山一帶。
宋江分兵而行,朝廷又發燮州路官兵,沿川西平原南下,進入大理國建昌、會川二府轄地。
宋江率兵渡過金沙江之后,由永寧南行,從寧蒗縣直驅麗江,到達大匱。沿途招降納叛,把大渡河以南直到云南西北部的大理國轄地,都收歸到大宋的帳下。
金沙江北側,納西族首領和字出降,為宋軍引路。
大理國西北的軍事防御體系,大渡河、金沙江兩道天險,以及無數的“蠻夷”部族所形成的緩沖區域,至此全部被“天兵”所破。
王朝立率領的西路軍,從廣南西路出發,也抵達龍首關外,兩路大軍合兵一處,乘勢攻破龍首關,大理國“首邑之地”的北大門洞開。
發兵至今,不足兩個月,已經取得了如此驕人的戰績。
要知道,就算是盛唐時候,天下無敵的唐兵也在此折戟沉沙。
宋江、王朝立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殿前都虞候,在大宋萬眾矚目中,成為了一顆隱隱升起的將星。
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他們手里握著大理的藏兵圖,可謂是知己知彼。
高泰明并不服輸,他深知對方如此厲害的原因,決意和宋人決一死戰。
大宋開國的戰績并不足以讓這個烏蠻領袖心服口服,他在蒼山集結了大理國十萬能征慣戰的戰士,倉促和吐蕃和解,割讓了許多土地,換來和吐蕃的休兵。
蒼山上旌旗蔽日,刀劍如林,大理最強的戰力集結在此,準備和來犯的宋人廝殺一場。
龍首關下,宋軍大營,中軍大帳。
宋江端坐其上,黑乎乎的臉上掛著和善的笑意,對下面幾個白族小領主道:“大理大宋,一衣帶水,世代睦鄰。你們幾個進城中帶個話,只要高氏打開城門,放出皇室,我們絕對撤回宋境,一寸土地也不侵占。”
李樂進心道,你這黑廝說話如同放屁,信了你大理必定亡國。
嘴上卻道:“上國將軍放心,此時包在我們身上,必定說服高國主開城投降。”
宋江一天派出兩個領主進去,都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從沒有一個回來報信。
暗地里,宋軍卻依照地圖,派了一支千名精選的軍漢,從杳無人煙的懸崖古道出發。準備繞過蒼山,沿山麓小道,很快直抵羊苴咩城下。
這里常年人跡罕至,鳥獸橫行,遍地青苔,稍有不慎就會跌落萬丈懸崖。
派出去的小領主,也不過是麻痹大理君臣,準備來個神兵天降。
江南太平州,連日的暴雨,讓江面上波瀾壯闊。
潮水拍打著堤壩,發出駭人的浪聲,楊霖親自率人沿江而下,直撲河道西畔的一處山林中。
“少宰,這里有個山洞!”
楊霖神色一喜,早就收到情報,說是這里經常有炊煙升起,果然是藏了貓膩。
眾人點起火把,沖到洞里,卻發現早就人去洞空。
地上殘留的火堆,還有余溫未消,床上有許多婦嬰用品。旁邊的石桌,擺著鍋碗瓢盆,楊霖臉色陰沉,上前拿起一個,里面還有剩余的飯菜。
他抓了一把,咬了一口嚼了嚼,馬上往地上一吐。
呂望大急,道:“少宰,不要輕易吃喝,小心中毒。”
他說完,只見楊霖臉上,一臉的悲戚。
“少宰?”
“給我追!吃這種東西,缺油少鹽,我兒子恐怕連奶都喝不到。方妙憐,別讓我抓到你,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眾人一陣無語,收拾兵刃將洞中又搜了一遍,不一會幾個小狼營的童子軍進來,一人手里牽著一個狗鏈。
十幾只乖巧的大狗,左聞聞,右嗅嗅,十分歡快。
身后的小狼營番子,把他們牽到洞里各個角落,熟悉這里的味道。
楊天寧越眾而出,道:“義父,三哥他發現,訓練好的狗可以尋味追捕,這些狗是我們在汴梁練出來的,正好派上用場。”
楊霖眼色一亮,道:“天賜說的不錯,趕緊追吧!”
山澗的雨水沖散了腳印,也沖淡了味道,一群人跟著十幾只軍犬,慢慢追尋。
不遠處的樹上,幾個人看到這一幕,罵道:“怪不得最近官兵鼻子這么靈,還以為他們長了狗鼻子,原來是真的帶了狗來。快去通知圣女,不要休息了,繼續往南逃吧。”
他話音剛落,一支利箭射穿了他的肩膀,劇痛讓他哀嚎著落到樹下,藏在洞外的陸謙上前道:“小家伙,你們不專業啊,當初那些遮奢的明教徒,和俺們弟兄廝殺的好漢子,都跟著方臘死在清溪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