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霖在城郊,野炙春魚,招待大遼使者。
大魚被隨行的御廚收拾干凈,雪白的魚肉就像雪花般般一片片削下來,契丹使者看著這熟悉的一幕,不知怎的,就想起曾經鼎盛時期,大遼的頭魚宴來。
幾個紅衣親衛生起火來,將整尾的肥魚架在火上灸烤,將早已調配好的湯汁淋在肥魚身上,火焰劈啪作響,魚身漸漸變得金黃。
濃郁的香氣散開,楊霖笑著先夾了一塊,放到小劉貴妃的跟前的盤子里。
“你們在西邊,屢破番邦蠻夷,朕在大夏也有耳聞。朕與遼帝,私交甚篤,惺惺相惜,今見他成就大業,心中不免替他開心。”
楊霖笑吟吟地說道,在場的包括他自己,只有小劉貴妃一個人信了。
虞世南笑道:“官家此言,讓外臣等人,心中感動,回國之后,一定轉告陛下。”
楊霖又親手調了些蘸料,用湯勺盛到跟前小劉貴妃的碟子中,如此憐愛恩寵,讓身邊的人不禁側目。
劉瑤也有些羞赧,素手輕施,便幫著他夾起魚肉來。
楊霖舉起酒杯,嘗了一口,道:“這次通商一事,在朕看來是雙贏之舉。世人皆知,朕不愛打仗,唯愛和平。若是能開市,當然是最好不過的。至于說廢除商稅,朕覺得有些操之過急。”
“若是將商水取消,難免有些商戶投機取巧,走私些違禁貨物,給大夏和大遼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遼使們嘴角不自覺地一撇,虞世南看了一眼楊霖,心中暗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愛打仗。
自從你竄起來之后,哪一年消停了,不愛打仗夏朝國土比大宋多三倍不止,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
這些話當然只是在心里說說,虞世南來時,耶律大石曾經破例召見過他。
遼帝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逐漸加強和大夏的聯系,多多學習。
不同于驕傲自滿的遼人文武大臣,耶律大石對夏朝的情報,是下了大功夫的,他太了解大夏了。
正因如此,當年一心東進的耶律大石,早就熄滅了心中的這點想法。
重回祖先埋骨地,當然是好的,但是也要看能否成功。
耶律大石心中篤定,若是發動遼夏戰爭,必然是契丹再次覆滅的開始。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等...
學習大夏,等待它的二世、或者三世、四世...后代的帝王中,出現一個昏聵無能的。
到時候,若是大遼依然保持強盛,機會就來了。
這個條件很苛刻,幾乎是很難實現的,因為這要保證遼帝歷代都是明君,還要寄希望于大夏自己衰弱。
更有甚者,還要防著其他的帝國崛起。
耶律大石當然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回到馬盂山,回到白嶼河。
據說那里已經被改名,而且正在筑城...
契丹八部,發源之地,很快就會被成群的漢人占據,在其上耕種繁衍,再難驅離。
東進的玉望雖然強烈,但是耶律大石心中清楚,正確的決定就是放棄東進。
正好這時候,楊霖對于西征,也沒有太大的玉望。
或許后世的技術突飛猛進,讓大夏擁有了遠航能力,讓火車提前出線,這樣的話,占據更加廣袤的領土或許會成為可能。
但是如今顯然不具備這個條件,自己只想一心把夏朝建設好,不想再窮兵黷武,打一場收益不大的戰爭。
雙方在河畔,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楊霖和大遼之間,時隔十年,再次簽訂盟約。
雖然以往的幾次,都跟廢紙一樣,被隨意破壞。
夷州島,水師衙署。
吳麟看著一艘艘新式戰船,胸中豪情無限。
這一片海域,已經徹底被自己征服,南海水師所到之處,盡是些衣不蔽體,野蠻愚昧的部落。
這些人黑黑的皮膚,看見華麗的大船,往往以為是神仙,跪在地上磕頭。
當年的荷蘭人,只要一艘船,就能占據整個爪哇。
如今的南海水師的足跡,已經到了后世的澳洲。
他們帶回來一些稀奇古怪的珍禽異獸,還有一些不曾見過的農作物。
秦檜在夷州島,盡心盡力地開發,墾荒。
不得不說,這廝還是有一些才華的,夷州島上西部被他招募來百姓逐漸占據、筑城,開始再次安家。
高山上的土著,時不時下來,用獵物換取一些米糧和弓箭。
他們最喜歡的,還是漢人帶來的酒。這些土著生性好斗,若是碰到其他爭奪獵場的部落,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
越是這樣好斗的民族,就越喜歡烈酒,可以讓他們忘記身上的疼痛,而更加的勇敢。
一壺烈酒,就可以換來一頭鹿,這在中原是沒法想象的。
吳麟站在港口前,握著腰帶,笑道:“我們夷州船塢,一定要在今年,超過密州徐家莊。造出更快,更大,更結實的船來。你們說,這大海的盡頭,到底是什么地方?”
周圍的武將全都茫然搖頭,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誰也不知道,湛藍的天空的那邊,是什么地方。
人類對于這片海洋的認識,還十分的粗淺,不過探索已經開始了。
遠處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官員過來,吳麟看了一眼,道:“秦會之這是作甚?”
“三個月后,是官家生辰,據說秦宣撫是要去龍城,為官家賀壽。”
吳麟眼里流露出一絲艷羨,自己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官家了,上次分別還是在征討跤趾的時候。
不一會,秦檜就走到了港口,看得出他的心情也是十分好。
“吳允祥,本官馬上回京,據說你兄長進了五軍都督府,可有什么要捎帶的么?”
吳麟歪著頭,問道:“你這次回零零看書00kxs京,可征得了朝廷的同意?”
秦檜一臉得意,“那是自然,咱們不一樣,本官和當今圣上,乃是同窗好友。”
吳麟看到這副嘴臉,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說道:“當年汴梁,官家將嬉王請上堆玉樓,你不是在大街上焚燒鶴氅,與官家斷絕關系了么?當初俺可是站在官家身邊,在皇城手刃梁師成的。”
秦檜老臉一紅,道:“沒來由跟你這小輩分辯什么,從這到天津港,直接去龍城。夷州的路,是越來越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