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規矩的地方,就沒有安全感。
本就悲慘的生活,變成了絕望。
既然必死,那還不如奮起一搏,哪怕龍巖說的是假的,他們也認了。
一群人小心翼翼的離開,回去各自準備,只等今夜號令一響,火燒奴隸營!
除去奴隸營,現在的整個贏都都顯得格外的寂靜,寂靜的背后,卻是一個個不停旋轉的漩渦,席卷整個贏國!
南狼營。
所有的將士,兵馬,都已經集結完畢,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匯聚成了黑色的鐵甲洪流。
“將軍!一切準備就緒,各路諸侯兵馬都在集結,只等您一聲令下,今夜都城城門大開之時,就是我們進宮清君側的時候!”
“清君側!”
眾人的身前,一個胡須濃密,卻透著一股子冷意的中年將軍,穿著銀白色的鎧甲,披著赤紅的披風,眺望著不遠處,高嵩的城墻。
那城墻上,能見到各色陣法的回光,紋路。
今夜!
所有的仇,所有的恨終將結束。
奴隸營里。
王碩和洛沁心還在等待著胡三把鐵珊帶過來。
在這已經從黑夜到白天,又從白天到了黃昏的木屋里,兩人光是尋找名單,就用了大量的時間。
這段等待并不算漫長,天快黑的時候,鐵珊終于被胡三帶回來。
看著被胡三綁著手,緩緩的拉進來的女孩。
洛沁心看得眼睛一紅,忍不住前一步,抓住了鐵珊,看著鐵珊的臉上,依稀還有一點鈺兒模樣的輪廓,眼神有些濕潤。
但她很快就收斂了,她知道,這里還不是說話的地方,于是解開了鐵珊的繩子,道:“走吧,我帶你離開。”
女孩有些害怕的看向了胡三,胡三卻看向了王碩道:“看什么看?跟著這位大爺,別想著逃跑,要不然被我發現,非得打斷你的腿不可。”
鐵珊不敢反駁,只能拼命的點頭,生怕胡三會打她。
洛沁心眼中閃過些許冷意,但最終沒說什么,拉著鐵珊沉著臉往外走。
王碩緊跟在其后,三人行走在奴隸營,到了出口,守門的人看了下憑證,點頭取出一罐藥道:“每隔三天,讓她喝一口。”
“好。”王碩接過罐子,看了一眼,淡然的走了出去。
三人尋了個僻靜的角落,洛沁心終于忍不住,淚如雨下,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心中無比的痛苦。
當初鈺兒的孩子,落到了奴隸營,到底經歷了什么痛苦。
她無法想象,那種日子,到底有多么的黑暗,恐怖。
鈺兒為了她,甘愿成為罪人,被處死,就連家人,都被打入了奴隸營。
是她連累了鈺兒,連累了她的家人。
“對不起。”洛沁心看著小女孩,愧疚的說道。
鐵珊年紀只有七八歲,傻傻的看著洛沁心,遲疑道:“您不用說對不起,是鐵珊的錯,母親說過,不管發生了什么,都是鐵珊的錯,鐵珊只需要認錯就好了。”
“對不起!是鐵珊的錯!”那稚嫩的嗓音,真誠帶著些許惶恐的語氣,讓洛沁心一陣陣的心疼。
洛沁心揉了揉鐵珊的小腦袋:“往后你再也不用回去奴隸營了,跟著我吧,我會給你新的生活,從今往后,我會讓你成為,所有人都敬畏的人,沒有人再可以欺負你。”
“所有人……都敬畏的人?那,那是什么?”鐵珊一臉的呆泄,問道:“可,可以吃飽么?”
“當然,只要你愿意。”
“那,那會不會挨打?”
“不會,沒有人敢打你。”
“真……的么?”
“放心,只要我洛沁心還活著,就沒有人,能夠欺辱你。”洛沁心捧著鐵珊的臉,擦干了自己臉上的淚花,然后領著鐵珊,尋了一個院子,付了錢,租下來。
燒了熱水,給鐵珊洗澡。
還賣了很多的衣服,放在房間里,為鐵珊更換。
王碩則是百無聊賴的坐在外面喝酒,直至鐵珊被帶出來,換了一套新衣服,看起來,已經沒有了奴隸營那種令人作嘔的氣味,臉上也不再是臟兮兮的,變得格外的干凈。
穿這一套黃色的裙子,扎著辮子,卻生生的站在洛沁心的身后,探出一個頭,看著王碩,似乎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的日子。
也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么對她這么好。
給她買衣服,洗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這是她從未想過的。
咕嚕嚕
女孩的肚子,不爭氣的喊了起來。
洛沁心一愣,笑道:“我帶你去吃東西。”
“真,真的么?”鐵珊傻傻的看著洛沁心,這個姐姐,人好好啊,只有她母親,才會這么對她好。
“當然,只要你想吃,什么我都會給你弄來。”洛沁心笑道。
“那,那我想吃黃粥,可,可以么?”鐵珊問道。
黃粥?什么是黃粥?洛沁心愣住了,隨后想起在奴隸營,不經意看到的倉庫,里面全都是發黃發黑的糧食,那些不知道放了多久,還能不能吃的東西。
上面全都是蟲子,飛來飛去,散發著惡臭的糧食。
難道,那些就是黃粥?
看著還在不斷的比劃,形容黃粥樣子的鐵珊,洛沁心忍不住道:“不,不用吃那個了,我們吃飯,和白色的粥,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白色的粥?白色的飯?母親說,我們不配吃那個東西,吃了會被打的。”鐵珊愣愣的看著洛沁心,搖了搖頭:“我不敢吃。”
“你……你母親呢,她還好么?”洛沁心問。
“她,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好像很久沒洗澡,臭臭的,但是鐵珊不在乎,鐵珊身上也很臭,每天晚上,我都會抱著母親睡覺,雖然很冷……她的身體很冷,很僵硬,也不說話了,每天就躺著。”鐵珊回憶道。
聽到這話,洛沁心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鐵珊的母親,怕是已經不在了,鐵珊還不知道,每天抱著母親睡覺,那些臭味,或許不是沒有洗澡,而是尸臭吧?
就連坐在院子里喝酒的王碩,都別過頭去,有些動了惻隱之心,但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了。
他只是來幫洛沁心一個忙,其他的他不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