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蒼青八戒最喜歡交朋友,妖族這個惡心的東西本就該死。”遲疑了片刻,蒼青八戒開口說道。
自己這次隨機應變可還行?
夏拓已經看出來面前的身影,似乎神智也有點問題。
等等!
為什么,他第一個念頭用‘也’這個字。
蒼青八戒眉心處那團亂糟糟的線團,簡直要將精神意念給吸進去。
反倒是巧兒看到光團的時候,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好似看到了一頭獵物一樣,兩只小手不斷的揉搓,蠢蠢欲動。
“等等。”
蒼青八戒再次開口,先吐出了行事錄看了一眼,馬上又給吞了回去,自己剛剛提前出手,也算是幫人族雪中送炭了。
沒錯,應該是這樣。
“阿叔”
夏拓剛要開口,巧兒已經來到他身邊,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精神世界中聽到了巧兒的話語,道:“阿叔,這豬人身上有無數命運線,我感覺對我修行命運大道很有作用。”
聞聲,夏拓瞬間打定了注意,笑瞇瞇的說道:“對對,我大夏族同樣喜歡交朋友,特別像是閣下這樣的朋友,不瞞閣下,就在剛剛第一見到閣下,夏某就被閣下的滔天霸氣給震驚到了,甘拜下風。”
“額”聞聲,蒼青八戒一怔,接著又將行事錄給吐了出來,簡直了,怎么不按套路說話,接下來我該說什么。
將行事錄收了起來,八戒開口說道:“謬贊了謬贊了,可是大夏族主當面,我是一個可憐人,如今孤苦無依四處流浪被逐出了族群,可以叫我八戒。”
“八戒?”夏拓一怔,這名字…應景!
片刻后,他開口說道:“這次多虧了八戒兄,放心不就是氣運嘛,等夏某處理完這里之后,返回族群就引動族運酬謝八戒兄,既然八戒兄四處流浪孤苦無依,那就暫時在我大夏歇歇腳吧。”
還孤苦無依、四處流浪,還逐出部族,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被逐出了王部,這頭豬也是王者的初代嫡血。
拉回去拉回去,先拉回去在說。
語罷,夏拓給了巧兒一個眼神,巧兒頓時心領神會,開口說道:“我乃是大夏的祭司,請跟我前往大夏城吧。”
巧兒的大眼睛深處壓抑著興奮,這么好的玩意,可不能讓其跑了。
“你是命師。”
蒼青八戒看了巧兒一眼,眼中有著一絲膽怯,身子朝后退了退,白胖的身子還在打顫。
“我不是”巧兒眉心處的盈光收斂殆盡,笑瞇瞇的說道。
“騙豬”蒼青八戒猛搖頭,他雖說腦袋不靈光,但對命運大道最熟悉不過了,想當年那該死的牽機上人,差點沒把他搞瘋了。
“沒有,我真不是”
巧兒瞇著眼睛,小手朝著前方虛空微微一抓,接著瑩白的小手中浮現出了一條白色的線條,蜿蜒曲折眨眼間就和蒼青八戒眉心處的線團給纏在了一起。
“走吧我給你去取線團。”
就這樣,巧兒牽著蒼青八戒朝著遠方而去,看得夏拓幾人一愣一愣的。
“神將立刻回去將族中巫陣師調回來,修復這座血祭大陣,我和神侯在這里坐鎮,防備妖族的報復,螺調動暗影衛,洞察疆土,有絲毫外人進來一定要盡快報上來。”
眨眼間,螺和昊海神將消失在了王城廢墟。
王城廢墟中,血色妖氣彌漫,撕裂的血祭大陣,宛若一重重碎裂的鏡面,支離破碎、傾倒無數地方。
安排好了老神侯坐鎮廢墟王城,夏拓再次進入了陸吾神牢。
“呔那邪魔,快到牢里來。”
剛剛踏進府殿內,夏拓就被一聲驚喝給嚇了一跳,鼓靈已經浮空到了石案后的石椅上,小身子坐在石鼓上,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快將邪魔給我看看。”
說著,夏拓攤開手,萬法門飛起,化為一團濃郁的紫氣,紫氣中玄妙重重,有著無數的門戶,茍天巨就這樣在無數的門戶間亂竄,每當撞開一個虛幻大門后,就會進入另外一座門中。
鼓靈瞪著眼睛看著紫色的異獸,片刻后失去了性質,撇嘴說道:“嗨,我還以為多厲害的邪魔,沒想到是天狗,還是雜血的天狗。”
鼓靈老氣橫秋,緊接著身影一下子從鼓面上消失,撞進了紫氣玄妙眾門之中。
“你是誰!”正在門頭亂撞的茍天巨看著突然出現的小娃子,露出了大驚神色,雖說心中很慌,但卻依舊有些狂傲,罵道:“卑賤的人族,還不放開我,我乃是天狗族血裔,傷了我你們將要付出血的代價。”
鼓靈來到茍天巨面前,小手指一指頓時茍天巨身子被禁錮住,他掰住其嘴巴,將上下頜給掰開,打量了一下牙齒根部,淡淡的說道:“牙根中連點至陽氣息都沒有,肯定沒吃過金烏。”
“這毛發怎么黑中帶紫,血脈太差了,純血天狗是純黑,或者純白色的,有雜毛一看就是雜種。”
一根尖細的骨刺刺進了茍天巨的身體內,鼓靈搖了搖頭,說道:“太弱了,筋骨皮差了太多,天狗要是知道有你們這樣的后裔,肯定會找一頭金烏撞死。”
將茍天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連兩根后腿間被細密的鱗甲和絨毛包裹的蛋蛋,夠掀起了腿看了看,品頭論足了一番。
“嘖嘖小了這么多”
“我要殺了你”
渾身紫黑色的茍天巨,眼中說怒火不是怒火,說羞愧不是羞愧,堂堂妖族天狗辟地境第三步的大能,別人看了蛋蛋,這太羞恥了。
還讓不讓狗活。
“來,看這里”
玄妙門之外,夏拓手中閃爍著盈光的巫簡盈光灼灼,正對著狗天道,上一次烙印虎賁衛行兇時留下來的巫簡,他這里還有一塊。
看來,這玩意時常備幾塊還是非常有用的。
茍天巨的身體劇烈的抖動著,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掙扎,然后都是徒勞,任憑他如何咆哮、掙扎,都無法擺脫鼓靈的禁錮,就這樣被鼓靈像是看牲口一樣,將自己給打量了一個遍。
鼓靈從玄妙門中踏出,拍了拍小手,對著夏拓說道:“這就是你抓的邪魔,這種小雜血,骨爺當年在皋陶爺坐下的時候,每天打噴嚏都不知道吹死多少個。”
“骨爺威武。”夏拓瞬間隨聲附和了一句,這可是目前的靠山,伺候好了在說。
“嗯,小威武,皋陶爺才是大威武。”對于夏拓的恭維,鼓靈很是受用。
左:“他在諂媚你。”
“右:“胡說,咱本來就威武。”
“啊呀呀找揍是吧”
“反正就是這家伙在給你灌湯!”
鼓靈腦袋里左邊的小娃子,被壓在底下胖揍之后,嘴巴依舊很硬,一副堅決不改口的樣子。
“走吧,將其壓入神牢中。”搖頭晃腦了一會,鼓靈接著開口說道:“接下來你要跟在我身邊,若是不小心掉進神牢中,本鼓靈可不負責撈你。”
白白的小手輕輕一揮,石鼓飛了過來,鼓靈坐在鼓面上,朝著府殿外飄去,當年他被皋陶煉制成的時候,就已經立下了規矩,若無意外不能離開府殿。
這種押送邪魔入神牢的事情,自然不該他管,但是整個神牢如今喘氣的就夏拓這個家伙,還是剛剛招上來的,他引著牢卒將邪魔鎮壓進入神牢,就算是皋陶帝在天有靈,也不會怪罪吧。
古老時代,凡是殺戮人族的生靈,統稱為邪魔。
這抓進來的天狗族小崽子,根本不用上人族業障臺,他一眼就看出來這狗子沒少霍霍人族。
夏拓收起了萬法門,跟著鼓靈離開了府殿朝著遠方昏暗低沉的地方飛去,足足飛了小半日四周依舊一片荒涼。
“以前這里可不是這個樣子,而是有草木的,不過沒人搭理都死翹翹了。”鼓靈坐在鼓面上在前面飛,伸手指了指四周的荒涼,面露感慨說道。
“你知道為啥成為神牢的鎮守者,需要修煉氣運金身嗎?”
鼓靈的這個問題,夏拓還真知道,他第一次進來神牢的時候,就被獬豸給判了刑罰。
跟在鼓靈身后,走了許久面前出現了一道大裂谷,這條裂谷實在是太大了,晦暗的霧靄蒙蒙,夏拓看不到對面的景象,綿延不知道多少萬里。
“當年人族定鼎中土的時候,天地間的邪魔太多了,數不勝數,甚至還有天外一些稀奇古怪的邪魔,為了大地靖平,帝堯下令建造了陸吾神牢,可惜等到神牢初步建成的時候,已經到了帝舜時代。
邊荒處于九域邊緣,靠近荒夷之地,那個時候還沒有多少人族遷徙過來繁衍,所以就將神牢建在了這里,借助邊荒地脈為基,打造了永恒工事。
當年最鼎盛的時代,這里囚禁過天地真靈,合計天下大邪魔十萬八千之數,小邪魔數不勝數。”
“這么邪魔,為啥不殺了?”夏拓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
聞聲,鼓靈轉過頭,看了夏拓一眼,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色,道:“你覺得你比五帝三皇都厲害?”
“算我沒問。”夏拓攤了攤手。
“有些殺不死,有些殺不得。”鼓靈話語幽幽,接著說道:“那個時代人族剛剛占據大地主流之地,但實力還不是很強,不斷有強大的存在興風作浪。
極北之地的渾身長滿尖銳銀毛的老猴子無支祁,引動大水直接淹沒了一域之地,這樣強大的奇兇,殺得了嗎?
東方中的龍族,想要占據荒土九水大澤,大澤兩岸人族繁衍之地盡成澤國,那個時候龍族很強大,先天真血濃郁,從降生開始就可以呼風喚雨,打了小的出來老的,更不要說你殺了,龍族的后裔敢殺嗎?”
“來跟我跳。”
話音剛落,鼓靈帶著石鼓直接朝著大裂谷跳了下去,夏拓先是看了一眼大裂谷,果然深不見底。
進入大裂谷后,本來陰寒呼呼的虛空,逐漸開始變得灼熱起來,穿過厚厚的霧靄,夏拓的眼中被赤紅充盈。
無邊無際的火焰,赤紅色的火焰灼燒,上面漂浮著紫色、藍色、黑色、白色的神焰,每一縷都給他一種可以燒干凈心神的感覺。
“小心點,跟緊我,要是被燒死了,不能賴我。”鼓靈揮手間,一枚枚虛幻的符文隱現,接著在火域中開辟出了一道通道。
通道四周火焰狂舞,數不清的流光在火種穿梭,隱約可見一些火獸、火鳳、火龍隱現,這些都是精純的火焰,散發著濃烈的熱氣。
夏拓小心的放出了一縷精神意念,感知中火焰中有著數不清的靈動氣息,都是一些處于萌發的火焰精靈。
“這是天地火陣,此地叫做琉璃火域,是當年皋陶帝獵了一頭金烏扔進來打造成的,是神牢諸多牢獄的一處。”
這邊鼓靈的話語還沒說完,夏拓放出去的神念就已經被火焰給燒個干凈。
不僅如此,熾盛的灼熱順著他的意念沖刷而來,直接讓元神感受到了一股熾盛,激發了氣運金身護住了元神。
有了這個教訓,他自然不敢在亂放出精神意念,畢竟在外圍的火焰都這么厲害,何況深處的神焰,他可不會找刺激。
順著通道,進入了一座赤紅色的火焰空間,這座火焰空間十分的寬廣,足有百里大小,立著一根根赤紅色的石柱,每一座石柱上都刻畫著一尊人形。
“嗯”
夏拓僅僅朝著離著自己最近的一座石柱上打量了一眼,頓時心神顫動,氣運紫金神花環繞元神滴溜溜轉動,好一會方才穩住了心神。
“沒事別亂瞎看,神牢為何這么堅固,這么多年都沒壞掉,就是因為每一個地方,都有人族諸‘帝’遺留下來的印記鎮壓,這些赤紅色石柱上就是‘帝’印。”
聞聲,夏拓小心的打量著這些石柱,果然,每一座石柱都看不清楚,外面蒙著一重紅蒙蒙的氣流。
這座空間中,不斷有大片的雷霆轟鳴,火獸咆哮,炸開的火焰映紅四方,夏拓緊跟著鼓靈來到了一座石臺前。
“好了,將那個雜血的家伙扔上去吧。”
夏拓拿出了萬法門,朝著石臺上拋去,中途打出一道法印,萬法門上紫光大盛,虛幻的大門碎裂,茍天巨從其中掉落下來。
瞬息間,茍天巨就要跑,然而他的身影直接被禁錮在石臺上方十多丈。
嘩啦啦!
緊隨著,伴隨著聲響,石臺四周一道道火焰神鏈浮現,將其身子給洞穿鎖住,這些神鏈直接穿透了身體,鎖住了五臟六腑、全身骨頭,想動都動彈不得。
火焰神鏈上燃燒著赤紅色的神焰,化為了一座虛幻的赤紅大鼎,將茍天巨給包裹在里面,劇痛讓茍天巨劇烈的掙扎,撞擊的火焰鼎砰砰響。
“啊”
一道道火焰沿著神鏈,不斷擊入茍天巨體內,其神色猙獰,身體抽搐,這個時候,夏拓發現茍天巨身上浮盈起了一團黑色的霧氣,在火鼎上方浮現。
黑色的霧氣越來越多,在火鼎上化為一重黑色的云朵,長出了一朵朵長著獠牙、荊棘的黑色惡花,搖曳間虛幻的人族魅影在哭喊嘶吼。
一時間,黑色的云朵越來愈大,將茍天巨都給包裹住了,黑云中不斷浮現的人族虛影,面容猙獰,想要朝著茍天巨身上撲,卻有著膽怯,不敢行動。
“業障都滿了,該殺!”
看到被黑云包裹的茍天巨,鼓靈神色變得冷冽起來。
“不能殺!”同一時間,夏拓搖頭。
“怎么,這邪魔殺了這么多人族,怎么不該死了。”
這一刻,鼓靈身上的氣息有些清冷。
夏拓眼珠子滴溜一轉,本來妖族死了就死了,他才懶得搭理,就像是山槐妖侯,但天狗不一樣,天狗族就是瘋狗,殺了這家伙誰知道會不會有老家伙來報復,鼓靈不怕,他怕怕啊。
所以天狗族的武者或者,對目前的大夏來說,比死了有用。
一時間,他似乎明白為何陸吾神牢沒落了。
陸吾神牢建立于諸‘帝’時代,那個時候人族放眼四方,都是大兇,單打獨斗誰也打不過,只能團結起來。
但隨著人族逐漸的強大起來,驅逐大兇,獨占荒土之利后,沒了外面的對手,內斗自然不可避免。
神牢判刑,是以氣運和業障來論,就這么說吧,在如今的荒土上隨便扔一塊石頭,砸道一個武者,拉到神牢中來上了這個臺子,也能榨出業障來。
這也就說得通,他第一次來為啥獬豸要弄他了。
按照陸吾神牢的運轉秩序,殺人有罪,這是一個徹頭徹尾以屠戮人族為罪,守護人族為勛的地方,這樣算下來如今荒土上沒罪的人不多了。
荒土上的部落,誰會沒事給自己頭頂安一個枷鎖。
“這狗東西殺了這么多人,殺豈不是便宜他了,生不如死才能告慰死去的人族血裔。”看著鼓靈朝自己看來,夏拓眨眼間就想好了說辭。
他不是圣人,連腳下的螻蟻都不會踩死,這些年來殺人越貨、偷雞貓狗、坑蒙拐騙、屠族滅部的事情沒少干。
陸吾神牢這種追求純粹的守護人族的秩序,從一開始建立的時候,就注定了不可能實現。
因為,人有貪念,有玉望,有野心。
當然,這些東西說好聽點就是大志向大氣魄,伴隨著大氣魄,往往有殺戮伴隨左右。
想當年,他接手大夏的時候,大夏族是連部落名字都沒有的小流民聚集點。
大家整天混吃等死,缺乏開拓進取的理念,最重要的是靠天賞飯吃。
石殿大夏沒有一座,水井一個沒有,連獸袍破破爛爛,跑起來胯下都露鳥,就這樣族里的漢子們還人手分不到一件。
他去找巫老頭商量,巫老頭怎么說?
以后他就是頭領了,巫老頭什么都沒有,就老命有一條,看他老命值幾根矛,你夏拓有能耐當頭領,就要有能耐讓大家吃飽穿暖、人人有甲有矛。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這才幾百年,大夏什么都有了,部落成了侯部,神兵、藥圃、靈宮、巫院,手里有人,腰桿子就硬,要是沒這些家底,他敢跟妖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