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再次來到回春堂。
當得知她已經是入定的境界,王蕓驚呆了。王語嫣的修行速度,差點讓王蕓的心態失衡。作為一個普通人,和王語嫣這樣的天才相遇,是大幸,同時又是大不幸。
秦至庸察覺到了王蕓的情緒變化,說道:“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命運軌跡。有些人天賦好,修煉速度快一些,有的人天賦沒那么強,修行速度慢一些。但是我們不能只看一時的得失,而是要制定適合自己的長遠修行計劃。修行,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情。咱們身為普通人,只要還走在正確的修行道路上,不斷前行,就不算輸。因為我們只要不倒下,早晚會修成正果。不過是速度稍微慢點罷了。”
急躁,是修行的大忌。
王蕓其實已經非常優秀,只是王語嫣比起她更加優秀。和王語嫣這樣的天才相比,那是自討苦吃。
王蕓問道:“先生,你也是普通人嗎?”
秦至庸點頭道:“我也是普通人。我的天賦和王語嫣相比,那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可是我穩扎穩打,也能修行到現在這個境界。”
王蕓的心態恢復了平和,笑著說道:“先生說得是,天賦不是唯一決定成就高低的因素。普通人未必就不如天才。先生放心,我不會輕易認輸。我的修行會趕上王姑娘,并且超越她。”
秦至庸笑著說道:“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不斷超越自己,我相信你能做到。”
吃了午飯,秦至庸走出回春堂。
他得到消息,城外李家莊的一個地主老爺家的水牛摔死了。李老爺很喜歡吃牛肉,那水牛具體是不是被摔死的?值得斟酌。
不過,這不是秦至庸考慮的事情。他到李家莊是為了買牛筋和牛角。
王蕓練的是箭術,可是直到現在她都還沒有一把屬于自己的弓。
秦至庸身為王蕓的老師,打算親自給她做一把弓。
做弓,牛筋和牛角是必備的材料。
秦至庸買到了牛筋和牛角,回到回春堂的時候,王語嫣還沒有離開。
把牛筋和牛角泡到了特制的藥水里,秦至庸說道:“王姑娘,你等我回來,可是有什么事?”
王語嫣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秦先生,我想要求你一件事情。”
秦至庸笑著說道:“說吧。要是我能做到,一定會答應你。”
王語嫣說道:“若是哪一天我表哥做了對不起秦先生的事情,還請你不要傷害他的性命。”
秦至庸說道:“慕容復想要招攬我,招攬不成,就想著對付我。一個月前,他已經來醫館向我動手,我把他打發走了。王姑娘你放心,我不殺人。不過,你要勸一勸慕容復,讓他別再來給我添亂。否則,我會給他一個教訓。”
秦至庸現在最在乎的是自身的修行,是提升心靈境界。說句不客氣的話,自己哪里有精力和時間去關注慕容復啊。
王語嫣立刻恍然大悟,怪不得表哥一直喝悶酒,原來是敗在了秦先生的手上。
“我回去之后,會勸說表哥。”王語嫣說道。她心中沒有一點把握。她太了解慕容復,自負、固執、受不得委屈。
慕容復從小到大,都是帶著光環,順風順水。做任何事情,好像都有如神助。現在突然遇到了比自己更強的人,遇到了搞不定的事情,那種挫敗感,可能會令他一蹶不振。
慕容復這樣的人,內心不夠強大,性格有缺陷,若是不改變心性,是注定要失敗。
當年,慕容博策劃了在雁門關襲擊蕭遠山夫婦,隨后就詐死脫身,隱藏在少林寺藏經閣二十年。
慕容博在藏經閣可不是為了研究佛法,更不是要參悟佛陀的智慧,而是為了學習少林武功。
少林寺除了易筋經和洗髓經這兩本鎮門絕學沒有被慕容博看到過,其他的少林七十二絕技功法,慕容博幾乎都看過。
就算隱藏在少林寺,慕容博依舊不忘復國大計。他老了,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兒子慕容復的身上。好在慕容復沒有讓他失望,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有了個“南慕容”的稱號,和北喬峰并列。
為了關注兒子慕容復的情況,慕容博每年都會抽時間回燕子塢一趟。
可是!
當慕容博身穿夜行衣,見到慕容復的時候,慕容復正在喝悶酒,眼神渙散。
頓時令慕容博震怒。
慕容博一掌震碎了房門,走進了屋里。
慕容復站起身來,大喝一聲:“誰?好大的膽子,竟敢來慕容家鬧事。簡直是自尋死路!”
慕容復拔出長劍,施展劍法向眼前的黑衣人攻擊。
慕容博對直取自己要害部位的劍氣視而不見,隨手一道掌力,就將劍氣震散。
慕容復瞳孔一縮,黑衣人的功力實在是太強。
不等慕容復反應過來,黑衣人施展輕功,上前幾步,用內力震斷了他手中的長劍,然后反手一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慕容復被一記耳光打翻在地,嘴角帶著血跡。
“秦至庸?”慕容復盯著眼前的黑衣人冷笑道,“我知道你是秦至庸。怎么,你是來殺我的嗎?”
慕容博一愣,秦至庸是誰?
慕容復看到到了慕容博的眼神,感覺對方沒有殺機,反而是一種長輩恨鐵不成鋼的目光。
慕容博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慕容家,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不孝子孫?你看看現在的你,頹廢,沉淪,喝悶酒。再過些日子,怕是你就要徹底淪為廢人。”
不是秦至庸的聲音。
慕容復驚訝道:“前輩是什么人?聽你說話的語氣,好像很了解我慕容世家。”
慕容博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亮出真實身份。
慕容博拉下面罩的那一刻,慕容復渾身一震。此人的相貌,慕容復太熟悉了,只不過,和二十年前相比,蒼老了許多,頭發已經花白。
慕容復永遠不會忘記,二十年前的那一個夜晚,父親重傷不治,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那時候,自己才九歲。
慕容復跪在地上,眼中帶著淚水,喊道:“爹!”
慕容博平靜地說道:“起來吧。嗯?是包不同和風波惡過來了。打發他們走。老夫的身份不宜暴露。”
話音未落,慕容復身影一閃,隱藏了起來。
慕容復也聽到了腳步聲。
包不同走到門口,見大門被震毀,連忙問道:“公子,發生什么事情了?”
風波惡說道:“我和三哥聽到了動靜就過來了。公子爺,是不是有賊人到了燕子塢?”
慕容復說道:“沒事。是我練功不小心,震毀了房門。你們都下去吧。”
包不同和風波惡臉上露出了笑容。
公子爺終于開始練功了啊。真是太好了。他們還真怕公子爺一直這樣頹廢下去。
包不同說道:“公子爺,那我們就先下去了。有了什么事情,直接叫我們。”
包不同和風波惡離開了之后,慕容博又才出現。
慕容博的速度非常快,他隱藏和出現,慕容復都沒有察覺到。好像是突然消失和出現。
慕容復激動地問道:“爹,您不是已經……”
慕容博手一揮,說道:“老夫當年是有苦衷,不得不詐死脫身。否則,現在慕容世家怕是不復存在。”
襲擊蕭遠山夫婦,各大門派的高手才發現上當受騙。而慕容博正是這一起慘案的主謀,事情就是他一手策劃。就算慕容博當年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再高,可是他是相當于欺騙了整個武林,把各個少林丐幫等門派都得罪了個遍。
他慕容博要是不死,各大門派的高手都會來找他算賬。
俗話說,死者為大。
慕容博既然死了,那么各大門派的人,就沒有再追究到底。畢竟,那個時候慕容復才九歲,還是個孩子。欺負慕容復一個孩子,說出去怕是不好聽。
宗門越大,武功越高,就越是要臉面。
但不得不說,慕容博詐死脫身,玩了一招金蟬脫殼之計,實在是妙。
只不過,現在不是和慕容復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
慕容博一臉嚴肅地說道:“復兒,你是大燕皇族后裔,是我慕容家的子孫。你怎么能如此頹廢消沉?你要記住,無論什么時候,咱們都要以光復大燕國為己任。”
慕容復低著頭,說道:“爹教訓得是。孩兒知錯了。”
慕容博問道:“秦至庸是誰?為何他要殺你?”
敢殺自己的兒子?慕容博的心起殺機,決定除掉這個秦至庸。
慕容復說道:“秦至庸是蘇州城里回春堂醫館的館主……”
秦至庸的情況,慕容復詳細地向慕容博說了一遍。
慕容博表情有些凝重:“復兒你是說,秦至庸不但醫術通玄,被人成為神醫,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你居然在他的手里走不過一招?”如此看來,那秦至庸的功力,肯定是和自己在一個層次。否則,他不可能一招擊敗復兒。
慕容復點頭道:“我的確在秦至庸的手里走不過一招。他出手的時候,從容不迫,輕松寫意,好像并未盡全力。表妹跟著秦至庸修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練就了一身精純無比的內力。”
慕容博說道:“王家那丫頭一個月的時間,就練成了精純的內力?不會是開玩笑吧。秦至庸的年紀多大?”
慕容復說道:“大概二十多歲,看他的樣子要比孩兒要年輕不少。”
慕容博說道:“老夫找個機會,去會一會秦至庸。”
慕容復說道:“爹,我和你一起去。”
慕容博搖頭,說道:“老夫一個人去就行。復兒,老夫已經把你安排到了西夏國郝連鐵樹將軍麾下做事。你到了西夏國軍方歷練,增加閱歷和見識,就用‘李延宗’這個名字。”
為了讓慕容復到西夏軍方歷練,慕容博可是花費了巨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