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墨者的身后,都有一個家庭,墨者們肯定會把功法傳給自己的家人。
秘密,只要有第二個人知曉,就不再是秘密。
養生功流傳出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善柔把養生功公布于眾,不止是在墨者行會里引起轟動,甚至在邯鄲城里都引起了空前絕后的凡響。
相信過不了多久,養生功就會徹底流傳到其他諸侯國去。到時候,養生功就算是真正的“普及”開了。
巨鹿侯府的一個門客,把抄錄好的養生功法交給了趙穆。
趙穆認真地將養生功看了一遍,隨后將手中的竹簡丟給連晉。
“連晉,你也看一看。這上面的功法是不是真的?”趙穆位高權重,但是他沒有習武修行,看不到功法。
連晉是劍術宗師,應該能看得出來功法的真偽。
連晉打開竹簡,眼睛一亮,目光中帶著狂喜,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是真的!”
連晉肯定地說道。
敗在了秦至庸的手里,連晉心不甘,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心中清楚,自己和秦至庸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哪怕是自己練功到老死,武藝境界都不可能達到秦至庸那樣的層次。
連晉不是一個服輸的人,可是令人絕望的不是他不夠努力,而是不知道該向什么方向努力。
可是!
現在連晉終于知道了秦至庸變強的根源。
原來,是秦至庸修煉了《養生功》。
連晉暗中狂笑,真是天助我也,有了養生功,自己的武藝和劍術將會達到一個新的境界。擊敗秦至庸一雪前恥,不再是奢望。
秦至庸把養生功公布于眾,簡直就是愚蠢至極,自尋死路。
秦至庸的格局和連晉不是一個層面。
秦至庸做的事情,是想要將學問和技藝發揚光大,更是想要把文明和智慧傳承下去。
連晉呢?
他還在為了點私利,蠅營狗茍。
秦至庸做的事情,連晉不理解很正常。連晉要是懂秦至庸,那么他就是和秦至庸一樣的人,和秦至庸站在了同樣的思想高度。
趙盤完成了下午的修學,從秦至庸的小院跑回自己家里。
趙雅見到趙盤,問道:“盤兒,據說你老師把他的修行功法公布于眾。是真的嗎?”
趙盤點了點頭,隨后又搖頭,說道:“公布于眾倒是真的。不過不是老師公布的,是善柔師姐在墨者會館里把養生功給公開來的。”
趙雅說道:“那你修煉養生功了沒有?”
趙盤說道:“還沒有。老師讓我專心練拳,切莫分心,等我能進入深度睡眠以后,再練養生功不遲。娘,別說這些了,我餓了,先吃飯。”
午夜時分,夜深人靜。
項少龍穿著夜行衣來到秦至庸的小院,他還給秦至庸帶來了一件夜行衣。
準備倒是很充分。
秦至庸笑著說道:“你穿成這樣干什么?”
項少龍說道:“秦先生不是要帶我去夜探質子府嗎?當然要穿夜行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要是被人認出來,可就不妙了。”
秦至庸說道:“不用穿什么夜行衣。咱們直接過去就行。”
項少龍詫異,直接過去?
莫非秦至庸在質子府里安插了內應?
秦至庸說道:“走吧。少龍你跟著我就好。最好還是別說話。”
質子府就在邯鄲城里,距離不是很遠。步行,一刻鐘就到。
來到質子府,秦至庸沒有停下腳步,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那些守衛好像是睜眼瞎,對秦至庸和項少龍視而不見。
項少龍忍不住說道:“秦先生,他們……好像看不見咱們?”
秦至庸輕聲說道:“我用精神力屏蔽了他們的感官。只要不弄出大的動靜,他們就察覺不到咱們。好了,別說話,跟著我走。咱們直接去找朱姬。”
精神力屏蔽感官?項少龍不懂,但是不明覺厲。
朱姬是嬴政的生母。
可是她自從嬴政斷奶以后,就再也沒有見過嬴政。朱姬不知道呂不韋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將自己救出去。
朱姬除了等,別無他法。
等待,特別是無休止地等待,最痛苦。要不是心中還有念想,朱姬未必能堅持得下來。
朱姬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晚。
今夜,已經過了午夜,朱姬還沒有睡。
忽然。
朱姬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朱姬心一顫,連忙把枕頭下的短劍拿了出去,冷聲問道:“是誰?”
秦至庸直接推開了門。
現在和朱姬說再多,都沒有用,最好是項少龍能拿出朱姬認得的信物。
秦至庸和項少龍走了進來。
項少龍一身夜行衣,好在沒有蒙面,倒不至于嚇著朱姬。
秦至庸身穿灰色的麻衣長袍,氣度不凡。
朱姬雖是女子,但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你們是誰?”朱姬說道,“巨鹿侯說過,除了他,任何都不能來我這里。你們二人這么晚了還敢來,不怕巨鹿侯怪罪。”
秦至庸笑著說道:“我們和趙穆沒有任何關系。趙穆號令不了咱們。夫人,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項少龍,他是特意來找你和你的兒子。”
項少龍拿出了一塊玉佩,這塊玉佩是烏應元給他的。
見到了玉佩,朱姬愣住了,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玉佩看似普通,可是朱姬卻認得,因為是當年她送給呂不韋貼身之物。
朱姬激動道:“是呂丞相讓你們來的?”
項少龍點頭道:“項少龍見過夫人。奉呂丞相之命,我來營救夫人和王子政回秦國。”
朱姬說道:“好,好,好。我就知道呂丞相不會忘記我們母子。”
項少龍說道:“請夫人稍等,我現在就去接王子政,然后咱們一起離開質子府。”
朱姬說道:“不用去救王子政。他不是我的兒子。我們現在就可以離開。”
項少龍驚訝,嬴政不是朱姬的兒子?
秦至庸知道朱姬心中所想,笑著說道:“夫人的意思是,真正的嬴政,不在質子府。留在質子府的嬴政,只是一個傀儡。佩服,夫人真是好手段。”
朱姬驚訝地看了秦至庸一眼。
項少龍說道:“既然如此,那么咱們走吧。離開了質子府再說。”
待在質子府,項少龍覺得心不安。盡管有秦至庸的精神屏蔽,但還是趁早離開更安全。
秦至庸說道:“現在城門緊閉,出不了城。明天一早趙穆要是發現了夫人不見,肯定會大肆搜城。少龍你打算讓夫人住在烏家堡嗎?”
項少龍眉頭一皺:“那怎么辦?要不,讓夫人住先生你那兒?”
朱姬住秦至庸那兒,最合適。
就算趙穆帶人來搜索,秦至庸用心靈干擾,朱姬站在院子里,趙穆他們都看不見。
秦至庸點頭道:“可以。”
秦至庸帶著項少龍和朱姬,大搖大擺走出質子府。朱姬有好幾次和那些巡邏的守衛擦肩而過,可是守衛沒有理會她。
項少龍解釋了,朱姬才明白,是秦至庸施展了“神仙手段”。朱姬立刻對秦至庸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再趾高氣揚,而是對秦至庸客客氣氣。
曹秋道和秦至庸他們一樣,午夜過后還沒有睡覺。他的落腳點,就是在邯鄲城外的一個村子里。
曹秋道站在窗前,借著月光,望著不遠處的邯鄲城,心中暗道:“我明天就進邯鄲城。我倒要問一問善柔,她為什么要背叛自己?”
善柔背叛了自己,該殺。曹秋道更想要知道的是,善柔為何要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