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盤這幾天讀書練拳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做事一旦不能專注,效果就會大幅度下降。
秦至庸沒有責怪他,更沒有呵斥他。
因為秦至庸知道趙盤有心事。
項少龍肯定找趙盤談過了。
想要讓人去“扮演”另外一個人,或者說是放棄自己原先的身份,去做另外一個人。而且這一做,就是一輩子,沒有回頭路可言。
要做出這樣的抉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今天。
趙盤的精神狀態非常好。
來到小院,趙盤對秦至庸說道“先生,我決定了。”
秦至庸面帶微笑,溫和地說道“不管做出什么樣的抉擇,我都尊重你。既然做了決定,那就要把這一條路走完。項少龍會教會你很多的東西,你要好好學。”
趙盤說道“項少龍比先生更厲害嗎?”
秦至庸說道“我和項少龍擅長的學問不一樣,各有優勢。項少龍在軍事上就比我強。”
項少龍是特種兵,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是科班出身。秦至庸在軍事上只是個野路子。
讓項少龍教導趙盤軍事理論,正合適。
趙盤在邯鄲城大小是個名人,認識他的人很多。要知道,趙盤以前可是個紈绔子弟,叛逆少年,闖的禍事可不少。
怎么給轉化趙盤的身份,讓他成為朱姬的兒子,并且不留下破綻,是一個難題。
不過相信以烏家堡和趙雅的勢力,再加上項少龍的聰明,是可以辦到。
秦至庸的小院里,多了一絲和諧。
自趙盤開口喊了朱姬“娘”開始,朱姬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她把注意力放在了趙盤的身上。
烏家堡、趙雅、項少龍,三方配合,把趙盤的新身份安排妥當。
只要不仔細查,幾乎沒有任何破綻。
朱姬本就喜歡趙盤,經常拿心目中的兒子來和趙盤比較。可是誰能想到,命運就是那么奇妙,趙盤竟然真的就變成了朱姬的兒子。
朱姬對秦至庸的態度,有了轉變,禮敬有加。畢竟,秦至庸是她兒子的老師,她可不能像以前那樣怠慢。
秦至庸、項少龍、趙盤、朱姬,正在小院里吃午飯。善柔去了墨者會館,中午一般不回來吃午飯。
朱姬說道“秦先生,少龍,不知你們什么時候送我和政兒回秦國?”
朱姬逃離了質子府,離開了趙穆的掌控,但她是個“通緝犯”,見不得光。留在趙國,就像是坐牢一樣。
趙國雖好,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家。
之前朱姬安心留在邯鄲城,是為了等待自己的兒子。現在兒子找到,她當然就想要立刻回到秦國。
秦至庸看向了項少龍。
朱姬和趙盤去秦國的事宜,是項少龍和烏家堡在安排。
項少龍猶豫了一下,說道“短期內,我可能沒有辦法送夫人和王子政回秦國。”
朱姬臉色一變,連忙道“為何?”
項少龍說道“我本來打算參加完鄒衍先生和琴清姑娘舉辦的才士論政,就帶夫人和王子政離開邯鄲。可是今天上午,趙王宣我進宮。趙王和趙穆決定用趙倩公主來和魏國太子聯姻,讓我護送趙倩公主去魏國。當時在朝堂上,我沒有辦法拒絕趙王和趙穆,只能接下了這個差事。”
公主,是沒有存在感的,幾乎都是君主用來聯姻的工具。趙倩公主當然也逃脫不了被聯姻的命運。
公主,在普通人看來是錦衣玉食,是世間最幸福的人。可是事實上并非如此。
趙倩公主一直住在王宮里,物質享受不缺,可是精神財富幾乎為零。除了烏廷芳有時候去看望她,陪她說一說話,她連個朋友都沒有。
朱姬說道“這該如何是好?”
以前,朱姬有耐心,等待多久都覺得無所謂。
可是現在她的心態發生了變化,歸國心切,巴不得立刻回到秦國。
多在趙國停留一天,她都覺得是折磨。
項少龍說道“秦先生,你每天就是看書,悠閑得很。要不,你送夫人和王子政去秦國?”
朱姬雙眼放光。
對啊。
要是秦至庸能護送自己和政兒回秦國,再好不過。
相對于項少龍,朱姬更愿意相信秦至庸。
秦至庸不但有“神仙”一般的能力,更是政兒的老師。項少龍很厲害,可是和秦至庸比,那就差遠了。
凡人再厲害,也不能和神仙相比啊。
秦至庸每天看似悠閑,其實修行和思考占據了絕大多數的時間。別人覺得秦至庸無所事事,可是秦至庸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修學和練功。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來不得半點虛假和松懈。
秦至庸說道“我暫時不能離開。”
“善柔剛在墨者行會里站穩了腳跟,她還沒有能力真正獨擋一面。曹秋道還在趙國,我要是離開了邯鄲城,善柔就會有生命危險。”
“如果善柔的功力再增強一倍,她就不再需要我的守護。盡管那個時候她依然不是劍圣曹秋道的對手,可是自保沒什么問題。”
“不過,夫人要是想要馬上啟程回秦國,還有別的辦法。鄒衍先生要周游列國,才士論政之后,想來他就會離開趙國。夫人可以跟隨鄒衍一起離開邯鄲,前往秦國。”
朱姬跟著鄒衍回秦國,或許會繞一大圈,但是可以盡快離開趙國。
算是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
項少龍說道“秦先生,鄒衍先生有名望,可是他只是一個學者。夫人跟著他一起去秦國,路上要是遇到了危險怎么辦?”
秦至庸說道“鄒衍先生的修為在我之上。跟著他絕對安全。”
鄒衍的心靈修為和荀子不相伯仲,遠在秦至庸之上,許多危機鄒衍都預測得到。
現在鄒衍又練了太極拳和太極劍,論保命手段,鄒衍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最強之一。
朱姬猶豫了一會兒,點頭說道“我和政兒跟鄒衍先生回秦國。”
秦至庸說道“我和鄒衍先生算是有點交情。下午我就去拜見他。”
秦至庸來到鄒衍和琴清住的宅子,見到二人正在練太極拳。
秦至庸來拜訪。
鄒衍非常歡喜,笑著說道“小友怎么想起來見我這個老頭子?來,我為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弟子琴清,你們應該見過。”
秦至庸說道“鄒師是前輩,我理應來登門拜訪。我和琴清姑娘在稷下學宮見過,只是相互之間沒有說過話。”
琴清向秦至庸微微施禮,目光中帶著好奇“秦兄隱藏得好深啊。要不是你在邯鄲城里闖出了偌大的名頭,咱們還不知道你是一位真正的高人呢。”
秦至庸說道“琴清姑娘過獎。秦某可不是什么高人,只是一個普通的求道者。實不相瞞,我這次來見鄒師和琴清姑娘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