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
驚訝的聲音傳來。
秦至庸轉頭一看,是韓非。
秦至庸下了馬車,笑著說道:“師兄。”
韓非說道:“小師弟,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你不是在趙國嗎?”
秦至庸說道:“我在趙國的事情辦完了,就來秦國看看。師兄你是什么時候來秦國的?”
韓非說道:“我是上個月到咸陽城。小師弟你剛到秦國,還沒有住的地方吧?走……上我那兒去。”
秦至庸點頭道:“好。不過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秦國,還帶了一個人。不知師兄的住處可否安頓下來?”
韓非說道:“再多幾個人都沒有問題。”
秦至庸駕著馬車,來到韓非的住處。
是一座清雅的小院。
秦至庸說道:“這地方不錯。能在咸陽城住這么清幽的院子,要花不少錢吧?”
韓非說道:“不用花錢。我現在是呂丞相的門客,這個小院是呂丞相給我的。”
舟車勞頓。
趙雅早就累了,把她安頓好了之后,秦至庸和韓非坐下來敘舊。
韓非給秦至庸倒了一杯茶。
炒茶的技藝,秦至庸早就告訴過李斯和韓非,韓非炒制的茶葉當然不能和秦至庸的手藝相比,可是比起喝茶湯要好太多。
秦至庸喝了一口清茶,說道:“師兄,你和李斯師兄,張蒼師兄都離開稷下學宮,老師怎么樣了?他老人家的身體狀態還好吧?”
韓非說道:“老師的身體很好。我們離開齊國的時候,老師好像比以往更年輕了。老師說,他再活幾十年沒有問題。”
以荀子的心靈境界,就算不修行,怕是都能無病無災活到一百二十歲。
秦至庸是荀子的關門弟子,哪怕知道荀子的身體無恙,可是心中還是有些掛念。
秦至庸點頭道:“老師的身體健康,那就好。對了師兄,你怎么會做了呂不韋的食客?”
韓非微微一笑,說出了自己來秦國的原因。
其實,韓非能來秦國,是受到了秦至庸的影響。
韓非是法家集大成者,推崇的是以法治國。實話實說,其他六國,法制搞得都不怎么樣,法家門徒都不會受到重用。
唯獨秦國的法制最為嚴厲。
韓非要是去了其他諸侯國,不會得到重用,一身學問肯定沒有辦法施展。秦國崇尚法制,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平臺。韓非可以在此施展抱負,大展宏圖。
呂不韋門下有很多的人才,但是真正懂得法家學問的人,目前只有韓非一個。韓非的一些理念,很對呂不韋的胃口。
法,就是規矩,可是秦國的朝堂上,有些人就是不講規矩,想要推公子成蛟做太子。實在是可惡。見到韓非,呂不韋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大才。
秦至庸說道:“既然如此,師兄你做呂不韋的門客也好。王子政和朱姬夫人就要回到秦國。呂不韋會用盡全力把王子政推上太子的位置。將來師兄你就能在秦國的朝堂上占據一席之地。”
想要完成以法治國的夢想,韓非就必須進入朝堂,否則,推行法制就是一句空話。
韓非運氣不錯,加入了呂不韋的陣營,算是站對了隊。
韓非說道:“小師弟就這么自信王子政可以成為秦國太子?公子成蛟他們那一邊的力量,可不弱啊。”
何止不弱啊。現在想要成蛟上位的那些人的力量,隱隱超過了呂不韋。
王子政還沒有回到秦國,呂不韋的壓力非常大。
秦至庸笑著說道:“呂不韋的謀權之術,早就爐火純青,他們是斗不過呂不韋的。我不止是對呂不韋有信心,更是對王子政有信心。王子政是我的弟子,他是什么樣的人,我很清楚。”
王子政的命格尊貴,像是傳說中的天地主角一樣,就算遇到了危險劫數,都能陰差陽錯化險為夷。
命運和氣運這東西,是玄之又玄,秦至庸還沒有參悟透徹。
“現實比理想更加荒誕”的說法,絕非空穴來風。
沒有項少龍和秦至庸的幫助,王子政也能成為秦國太子,將來一樣會一統天下,做始皇帝。想要改變,除非,王子政的氣數耗盡,或者他的克星出現。
秦至庸在趙國是闖出了巨大的名頭,就算是秦國,許多的王公貴族,都聽說他的“傳說”。可是秦至庸是王子政的老師,這件事情,韓非還真不知道。
韓非驚訝道:“小師弟,你真是王子政的老師?”
秦至庸點頭,說道:“等王子政成為了太子,我會推薦你做他的老師,我讓王子政跟你學法家的學問。”
秦至庸不是法家的人,但是比韓非更懂得法律的重要性。
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健康的社會秩序。想要社會健康發展,法制是重中之重,來不得半點虛假。
第二天早上。
韓非去呂不韋的丞相府“上班”,秦至庸到街上去買點材料,想要把小院裝修一下。
秦至庸不可能真的讓趙雅到山上去居住,生活不方便不說,還會有危險。野外的強盜和猛獸可不少,趙雅只是一個女子,根本沒有力量抵抗。
大隱隱于市。
想要做一個真正的隱者,還是留在城里最好。
到山上居住,與世隔絕,那不是真正的隱者,時間長了都會變成野人。
秦至庸把材料買回來,煉制了一些符咒,把小院裝修的古樸而精致,周圍的氣場頓時有了改變。
人居住在小院里,很容易就能把心靜下來,無論是治學還是修行,都會更容易進入狀態,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普通的小院子,被秦至庸這么一改造,就成了修行的“洞天福地”。
和鄒衍論道之后,秦至庸對陰陽五行理論的理解,到了一個深的層次。他可謂是把“奇門遁甲”運用到了極致。
趙雅驚訝地說道:“秦先生,院子好像變大了。”
秦至庸笑著說道:“院子沒有變大,而是變小了。變大,只是夫人的錯覺。”
奇門遁甲融合了空間物理學,秦至庸在小院的布局上非常合理,給人一種院子變大的錯覺。其實,院子的空間是變小了的。
畢竟,那些裝修材料,是要占據院子里的一部分空間。
趙雅閉上眼睛,渾身暖洋洋,心里清涼,大腦思維非常清晰。
“好舒服。”趙雅輕聲說道。
傍晚。
韓非和一位老者回來。
這位老者不怒自威,氣勢不凡。
秦至庸一眼就看出他是個位高權重的人。若是沒有猜錯,老者正是呂不韋。
秦至庸說道:“師兄,我已經做好了晚飯。”
韓非說道:“小師弟,吃飯先不急。我為你引薦一下,這位呂相爺。相爺,這位就是屬下跟您提過的秦至庸,我小師弟。”
韓非一直覺得秦至庸的才學在自己之上。就算秦至庸是王子政的老師,可是王子政現在還沒有回秦國。韓非自作主張,把秦至庸引薦給了呂不韋。
呂不韋打量著秦至庸。
呂不韋是大商人,是宰相,可謂是老狐貍,眼力很準,無論什么人,只要站在他的面前,他幾乎都能瞧出來對方是什么階層和身份。
畢竟,每個階層的人,都有著特定的氣質。
穿著打扮可以偽裝,氣質是與生俱來,很難偽裝。
可是,呂不韋這一次心中沒底,他看不透秦至庸。
秦至庸就像是一個混合矛盾體,氣質之中有樸實,有高貴,有謙卑,有自信……
秦至庸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施禮:“秦至庸見過呂相爺。”
秦至庸連皇帝都見過,無敵強者同樣見過,呂不韋是丞相不假,可是還不足以讓秦至庸心境起波瀾。
呂不韋很有權勢。他的自信,就是來自于權勢。
秦至庸自信,可是他的自信不是來自于權勢,而是來自于自身的強大。權力是外力,可以被剝奪。可是武藝,知識,智慧,是內在修為,是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
呂不韋說道:“秦至庸,本相聽說過你的名字。烏應元來信說,王子政和朱姬夫人能離開趙國,你的功勞不小。你放心,本相不會虧待有功之臣。”
秦至庸說道:“多謝相爺。相爺快請上坐。師兄也請。”
善柔接到琴清傳來的消息,第一批宣紙已經造好。只要押送到邯鄲城,就可以通過琴清家族的商鋪渠道進行銷售。
善柔決定派出一些墨者去押送貨物。
墨家和琴清家族合作,墨家理應為琴清的商隊提供保護。
二十個墨者立即啟程,離開了邯鄲城。
趙孟通找到趙平,說道:“叔叔,善柔派出了二十個墨者,據說是去運送什么貨物。咱們要不要阻止?”
只要能壞善柔的事兒,趙孟通就愿意做。至于會不會損害墨者行會的利益,會不會給別人造成傷害,不是趙孟通考慮的。
趙平目光一閃,說道:“押送貨物?善柔要押送什么貨物?你暗中跟著那二十個墨者,探一探他們的虛實。要查清楚,到底押送的是什么。查清楚了之后,你立刻回來告知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想要對付善柔,必須要把善柔的底細摸清楚才行。否則,就會像上次那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討苦吃。
不把善柔趕出墨者行會,趙平是不會死心。
趙孟通點頭道:“叔叔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事情查清楚。”
趙孟通剛離開,曹秋道就走了出來。
原來,曹秋道一直就在趙平的宅子里。
趙平說道:“曹劍圣,你覺得善柔到底是想要搞什么鬼?莫非,她真的要做買賣不成?”
曹秋道眉頭一皺,說道:“不管善柔做什么,她想要做的事情,咱們將其破壞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