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輛車離去，張小白上了車。
坐在后座的牛一問道：“沒談成？”
張小白說道：“沒談成！”
牛一瞇著眼說道：“說服不了一個人，那就只能打服她！”
張小白笑了笑，說道：“看來只能這樣了。”
跟朱虹見面，其實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想辦法拉攏她斷了袁氏電器的一條手臂。
另一個，張小白一直懷疑一件事，想得到證實。
有一天，張小白收到短信，袁洋去燕京找郭世達，正是這條短信讓張小白和田野有了準備。
發短信的那個人不是蘇彤的后手，那么在袁洋身邊，張小白除了一個朱虹誰都不認識。
盡管可能性很小，但有那么一瞬間，張小白懷疑過那個人是朱虹。
或許她在里邊反思之后，放下了那些事情，所以才幫了自己？
這次來，張小白就是想試探試探她。
結果未知。
經過判斷，那個人大概率不是朱虹。
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也有可能她隱藏極深，對自己都不說實話。
所以這一趟燕京之行，看來是白走一遭。
不過既然來這一趟，還是希望不枉此行。
除了程風在燕京，說不定周舟也在，不如趁這個機會說服她去唐城。
張小白拿起手機打電話。
對方無法接通。
張小白皺了皺眉頭，連打了三個，都是無法接通。
忽然之間，張小白心跳加速，撥通了裴菲的號碼。
“你在哪？”張小白問道。
由于著急，語氣不是那么禮貌。
“你誰啊？我欠你多少錢？”裴菲更沒有禮貌。
即便張小白不這么講話，裴菲也不會給他好話，這么久了一直這樣。
田野曾經勸說過裴菲，老大和周舟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不要對老大有情緒。
可裴菲根本不聽這一套。
“對不起，有點著急，那個……周舟跟你在一起嗎？打不通她電話。”張小白說道。
“看來你是好久沒給她打電話了。”裴菲陰陽怪氣的說道。
聽到這話，張小白更加緊張，忙問道：“她……她怎么了？”
裴菲沉默了一段，說道：“她不讓我講，還是告訴你吧，她在貧困山區支教，那里沒有信號。”
張小白問道：“她在哪里？”
裴菲說道：“我把地址發給你。”
然后便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張小白收到一個地址。
西北山區。
張小白點燃一支煙，默默抽著。
牛一問道：“周舟怎么了？”
張小白說道：“她去貧困山區支教了！”
牛一只是哦了一聲。
抽完一支煙，張小白發動車子，說道：“一哥，送我去火車站，然后你自己會江城。”
牛一想了想，說道：“好！”
西北某山區。
山連著山，水連著水。
一個貧瘠的小山村里，有一座小學校。
但這個學校并不只屬于這個村子，而是屬于附近六個村，之所以建在這里，只因為它處在大概中間的位置。
最遠的村子，孩子走到這里大概需要兩個小時，大孩子帶著小孩子，跋山還得涉水。
學校沒有院墻，三排土坯房，前兩排是教師，一至六年級，后一排則是教師辦公室和宿舍。
房子前邊是一大片空場，這就是所謂的操場，只有一個籃球框。
正中間豎立著一面旗桿。
前排最西邊的一間教室里，忽然傳出稚嫩的歌聲。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面環繞著綠樹紅墻……”
講臺上，周舟拍著拍子，嘴里跟著哼唱著。
講臺下，三十多個三年級的小學生，漲紅著脖子扯著嗓子大聲唱著。
大致上，還算在調上。
事實上，二年級的時候他們還沒有音樂課，只有數學和語文，還有就是數學老師兼的體育課。
然而暑假之后，有了音樂課，還有了一位漂亮的音樂老師。
如今，這位周舟老師是全校最受歡迎的老師。
曾經有高年級的學生說過，咱們的音樂老師可是大明星哩。
他們問大明星是什么？
然后那位個子高高的男生撓撓頭想了會，說是掛歷上的那種。
這里沒有電，沒有電視，沒有網絡，沒有新聞。
有的只是日復一日單調而乏味的生活。
這里是一到六年級，初中在更遠的地方，有一半的學生不會去上學。
初中上完之后，只有寥寥幾人才會讀高中，至于能夠讀大學的就更少了。
所以，生活在這里的人仿佛已經注定，終其一生都會在這里。
甚至都沒去過百里之外的縣城，沒見過那傳說中的小汽車。
唱完之后，周舟嘴角含笑，使勁鼓掌。
“你們唱的很好哦！”
坐在最后排的一個男孩高高舉起手。
周舟笑道：“趙小明同學，你有什么問題？”
男孩站起身，說道：“老……老師，你見到過大海嗎？”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這里有水，有船，也有雙槳。
所以不好奇。
海面上倒映著美麗的白塔。
他們卻沒有見過海。
周舟示意男孩坐下，想了想，說道：“在這首歌的創作背景里，這里的海不是大海，而是北海公園的水，白塔指得是北海白塔。”
看著孩子們那懵懂的眼神，周舟笑了笑，繼續說道：“北海公園是燕京的一個旅游地方。”
前排的小女孩弱弱的問道：“老師，你去過燕京？”
如果剛來的時候，周舟聽到這樣的問話，大概會眼角濕潤。
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
周舟微笑道：“我去過燕京，等有機會也帶你們去燕京好不好？”
同學們都很乖，尤其在這位漂亮的女老師面前。
大家齊聲喊道：“好！”
敲鐘聲忽然響起，周舟說了聲下課。
下課本來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而孩子們都流量出不舍之情。
周舟笑著走出去。
那個叫趙小明的男孩追了上去，氣喘吁吁的問道：“老師老師，你……你見過大海嗎？”
周舟笑道：“老師見過大海的！”
趙小明張大嘴巴哇了一聲。
周舟笑問道：“趙小明同學，你為什么對大海有興趣呢？”
趙小明撓了撓頭，說道：“因為……因為大海好大啊！”
這個世界很小，或許他想看看更大的世界。
周舟揉了揉趙小明的小腦袋瓜，柔聲說道：“等有機會，我帶你去看海好不好？”
趙小明睜大眼睛問道：“真的？”
周舟伸出小拇指，“拉鉤！”
一大一小，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周舟輕嘆一口氣，視線落在遠處，小本本上又多了兩條，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兌現。
突然間，周舟使勁揉了揉眼睛。
視線里，仿佛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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