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腫成豬頭的大師兄,楊三陽目光一轉,落在了祖師身上:“祖師也化解不開?”
祖師聞言搖了搖頭:“大羅真神不是萬能的!”
大羅只能體現在修為上,而不是道法神通,以及各種奇門之術。
那童兒的毒,端的歹毒,縱使是大羅真神也束手無策。
大師兄輕輕一笑,做出了溫潤如風的樣子,只是怎么看怎么覺得好笑。
以前大師兄若是有如此動作,叫人看了必然會覺得猶若是溫暖春風拂過大地,現在看來怎么看怎么覺得滑稽。
顏值即正義!
“坐吧,他們兩個斗了無數年,莫要去管他們。總歸都只是皮外傷罷了,不值得一提!”祖師聞言擺擺手,示意楊三陽坐下。
楊三陽端坐好,然后祖師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眼睛里滿是不敢置信:“那件先天至寶,當真是你煉制出來的?是你寄托法相之物?”
“祖師明鑒,多虧了祖師打掩護,不然弟子在戰場上恐怕還有麻煩!”楊三陽苦笑了一聲。
“可否借我一觀?”祖師眼巴巴的看著他:“也不怕你笑話,老祖我活了億萬載,還從未見過先天至寶。至少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不知先天至寶與普通靈寶有何區別。”
“善!”楊三陽一笑,手掌一伸,卻見玉京山方向一道虹光卷起,彈指間劃過虛空,閃爍著黑白二色,落在了其手中,化作一精致的卷軸。
“祖師請看”楊三陽將卷軸遞了過去。
大師兄亦是湊上前,滿是熱切的看著那卷軸,露出了一抹好奇。
先天至寶啊!
遍數大荒,也就唯有魔祖手中的滅世大磨一件。如今自家師弟居然得了一件先天至寶,而且還用先天至寶寄托法相,這絕對超乎了道傳的想象。
祖師緩緩攤開太極圖,瞧著那栩栩如生,不斷游走的陰陽魚,雙目內露出一抹慎重,看了許久后方才緩緩閉上眼睛,慢慢將太極圖卷合起來,遞給了楊三陽,陷入了沉思。
楊三陽收起太極圖,瞧著閉目思考的祖師,默然不語。
大概過了一日,忽然只聽祖師一陣感慨:“悟不透、看不穿!先天至寶與先天靈寶,簡直就是兩重天地。你有如此福緣,日后大羅真神于你來說水到渠成,證就圣道怕是也有幾分把握。你的未來,比為師要光明的多。”
“弟子不敢,祖師與我猶若是皓月與囊蟲,如何媲美?”楊三陽謙遜的搖了搖頭。
祖師嘆息一聲;“今日喚你來此,是要問你如何看待這大荒形勢?”
楊三陽聞言默然,過了一會才道:“只怕龍鳳麒麟三族,絕不會放過諸神。縱使是不敢真的光明正大與諸神動手,也會暗中找機會挑釁,給諸神抓不到把柄,不斷打壓我諸神的勢力。時間之神與空間之神一心隱匿無量時空參悟大道,我諸神雖然勢大,但卻沒有能與三祖抗衡的強者。日后面對三族鋒芒,怕是還需退避三舍。”
祖師聞言點點頭,算是認同了楊三陽的話語,然后轉身看向遠方:“你繼續說。”
“祖師若是不曾受傷,陷空老祖等若是依舊處于巔峰狀態,三族自然不敢明目張膽找麻煩……如今大戰剛剛結束,諸神遭受氣數反噬,實力正處于低谷,乃是壓制諸神的最好時機。只怕三祖不會沉默太久,要不了多久就會在大荒中生出波瀾!”楊三陽看向祖師:“祖師身受重創,靈臺方寸山乃是天下諸神的標桿,若是龍鳳麒麟三祖能順利拿下靈臺方寸山,逼得祖師低頭,那橫掃神族逼得諸神隱退,便再無阻礙。”
“所以……”楊三陽迎著祖師與大師兄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所以,只怕我靈臺方寸山的平靜將要被打破,三祖要不了多久,便會想盡辦法找上門來,然后趁著祖師傷勢未曾痊愈,蕩平我靈臺方寸山的一切阻礙。”
楊三陽背負雙手,抬起頭看向遠方,看向了龍鳳麒麟三族:“只是如今諸神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曉得三祖如何找出毫無破綻的借口,對我靈臺方寸山發難。”
“有那么嚴重?師弟莫不是有些危言聳聽?”道傳眸子里露出一抹悚然。
祖師聞言摸著下巴,過了一會方才道:“與為師想的一模一樣!三祖驅虎吞狼,能在魔祖與神帝夾縫之間取得勝利,然后一舉奪了大荒百族之主的位置,這等梟雄人物豈會錯過時機?眼下是壓制諸神的最好機會。痛打落水狗,對三祖來說乃是最佳時機。”
楊三陽聞言默然不語,沉默了許久之后才道:“祖師打算如何處置?”
“諸神氣數已經折損了七七八八,卻是不宜再起波折!”祖師聞言道了一句:“且將大荒讓給三祖,看他們做生死斗。他們能撿我神族的便宜,我神族自然也可以反過來。”
“只怕三祖不肯那般簡單的息事寧人啊!”楊三陽手中卷軸敲擊著手心,露出了一抹感慨。
靈臺方寸山下
道緣與道義立于山腳,道義停住腳步,看著那碩大無比的碑文,露出了一抹感慨。
“終于活著回來了”道緣眼中滿是劫后逃生的輕松。
道義聞言沉默了許久,過一會才道:“我在靈臺方寸山中生活了十萬年,這里是我記憶的全部。”
“說那么多做什么?咱們已經度過三災,天仙大道不遠矣,還是趕緊上山拜見祖師的好!”道緣笑著邁步向山中走去。
走了幾步,腳步忽然頓住,轉身看向了愣神的道義:“你在那里站著干嘛?趕緊走啊!三千年生死搏殺,我早就厭倦了。咱們這次回來,我便與你成親,為你生一窩小麒麟,你覺得怎么樣?”
一邊說著,道緣面色羞紅,眸光若水,似乎想到了以后的日子,瞳孔中滿是幸福。
道義聞言沉默,立在那里動也不動,只是一雙眼睛看向道緣,目光里說不出的復雜。
少女的期待、那純凈的眸子,叫他心如刀割!縱使是以前他只是將她當成了一個利用的工具,可此時真的事到臨頭,他反而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道緣!”道義忽然很鄭重的道了一聲。
“什么?”道緣聞言一愣,詫異的看著她。
“你自己回去吧,我要走了!”道義很認真的看著她,眸子里前所未有的復雜。
“去哪里?”道緣一愣。
“回麒麟族!”道義嘆息道。
道緣愕然:“祖師就在山上,你不去拜見祖師?這么急?莫非有什么事情?”
“你也知道,我如今是麒麟族的少主,麒麟族很多大事都要我親自過問、親自主持!”說到這里,道義慢慢的走到道緣身邊,手掌溫柔的掠過她耳邊的發絲。
道緣面色羞怯,仿佛是一只百靈鳥般,做出小鳥依人的樣子。
“道緣”道義收回手掌。
“嗯?”道緣依舊處于那股溫情的狀態,沒有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啊?”道義忽然嘆了一聲。
道緣聞言一愣,腦子里念頭轉動,想不明白道義話語里的意思。
“我知道你幼年時期遭受劫難,差一點身死魂滅,整個部族險些滅亡。三魂七魄受到了驚嚇、刺激,于是便將心智停留在了那一年!可是,我在你身邊呆了十萬年,看了你十萬年,你卻遲遲不能自過去的那一刻走出,永遠都是一只縮頭烏龜,將頭埋在雪堆里的傻狍子!”
道緣聞言呆呆的看著他,道義嘆息一聲,轉身離去:“我走了,你要自己學會長大,自己學會照顧自己!你自己不從過去里走出來,永遠沉浸在那一剎的溫情,永遠都成不了強者。你身上肩負著百靈一族的使命,你要堅強!”
“你要去哪里?”道緣面色焦急的喊了一聲:“你什么時候回來與我成親?”
“等你何時證就金仙,我便回來與你成親了!”
道義走了,消失在山林之間,留下道緣痛苦的抱住頭顱,栽倒在地。
當道緣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玉京山,媧正在修剪花草。龍須虎在與伏羲下棋。
“我怎么在這里?”道緣坐起身,掃過眾人,眼睛里露出一抹愕然。
“你怎么一個人暈倒在山下?”楊三陽自不遠處卷起手中畫軸,慢慢的來到了道緣身前:“怎么就你一個人,道義呢?”
“他回家了!”道緣目光黯淡:“他走的時候,和我說了好多奇怪的話。”
什么奇怪的話,楊三陽沒有去問,也不想去問。
“你的魂魄似乎有些奇怪!”楊三陽說了一句,然后略做沉思道:“你可以回去了。”
道緣聞言慢慢坐起身,然后呆呆的看了場中眾人一眼,轉身離去。
“道緣怎么了?看起來有些不正常?”冥河湊過來道。
“祖師說她受不得刺激,她將自己的一切已經盡數斬滅在過去時空,受不得刺激!受不得刺激!”楊三陽喃呢自語,他忽然覺得自己從來都不了解道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