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塔等人散開,把累累白骨都收集了起來。
羅蘭使用化石為泥魔法,再利用法師之手,很簡單就挖了個大抗,將他們能看到的,村子里所有的白骨都收集了起來,然后堆進了坑中。最后再用法師之手,將木桶和小孩子也放進坑里。
最后,魔力迸發,翻涌的泥土將一切都掩蓋,隨后泥土隆起堆成一個圓墳,最后化成了堅硬的石頭。
從村子里出來,四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直到走了一天后,四人的氣氛才勉強好了些。
蘇爾看著遠處精靈森林的廣綿的綠色邊際線,一開口就是濃濃的恨意:“早知道我應該直播的。”
“為什么?”牧師問道。
蘇爾冷笑一聲:“讓其它網友見識一下,所謂的精靈是種什么樣的生物。現在論壇中有種奇特的風氣,認為精靈是善良的,是美麗的,是正義的。精靈什么都是好的,連放的屁都是草莓味的,呵呵!”
牧師搖搖頭:“不能用一小簇人打擊一個種群,不公平。我們人類也有很多污糟的事情,難道我們人類所有人都是壞的?問題在于造成這種現象的自然之怒組織,只要把它端了,什么就好辦了。”
羅蘭跟在蘇爾后面,淡淡地說道:“我同意隆美爾的看法。”
牧師就是隆美爾。
而貝塔此時依然是神情恍惚,他的年紀在四人中最小,都還沒有到19歲,驟然間看到這樣的慘劇,一時間也沒有那么快把心情平復下來。
聽到兩個同伴都不太同意自己的做法,蘇爾沉默了一會,然后才說道:“但至少自然之怒組織是死定了。就算沒有這任務,我絕對也不放過他們。”
四人又走了一天,這才回到之前的聚集地。
石樓中,舒克等人已經在那里等待一段時間了。
眾人將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共享了一下,發現他們看到的死者,全是頭骨有個菱型的孔洞,這明顯是箭矢造成的傷口。
幾乎百發百中,而且他們調查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箭矢殘留。
能做到這種水準的,人類中的獵人強者也行,但要想屠村屠鎮,一個活口不留,那只有大量的箭術高手同時出動圍剿才行。
人類人口總數大,要抽調出一支這樣的隊伍也有可能,但這些人在人類世界四面八方,隸屬不同的組織,不同的國度,幾乎是不可能聚集在一起的。
所以……只有精靈族才輕而易舉出動如此多的箭術高手。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這時候,羅蘭發現,不單他們四人,舒克和堆克那一組的人,情緒也不太好。
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估計就是瑪格麗特了。
畢竟龍的視角觀點和人類有很大的區別。
眾人休息了兩個小時后,進到精靈森林外圍,找到小湖畔的安斯。
貝塔作為‘貴族’,負責與安斯打交道。
“我們已經確認,確實應該是你們精靈的手筆。”貝塔的語氣有點沙啞,不復以往輕快活潑的語調:“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自然之怒組織的情況了吧。”
安斯點點頭:“理應如此。”
接著,安斯便將自然之怒大體的情況說了一遍。
自然之怒組織有數百人,當然……羅蘭他們不需要殺掉這么多精靈,只要除掉高層就行了。
而在安斯看來,高層必殺的人有十二名。
其中最需要擊殺的精靈,就是安斯的老師,一位接近傳奇級別的德魯依,已經能將成翡翠巨龍形態。
不過因為沒到傳奇,即使變成巨龍形態,能發揮出來的實力,也不到一半。
另外就是十一名自然之怒的管理人員,什么副會長,補給官,前線指揮官等等。
聽完安斯的話后,貝塔輕輕吸了口氣:“自然之怒組織只幾百人,而我們只有十人,就算我們不死不滅,要想殺掉這么多人也是一件很麻煩的鸮,而且就怕失敗后,他們就有了防備。”
“我會給你們創造一次機會,一次只有十二名高層出現的機會。”安斯的眼瞳中反射著淡淡的綠光:“這機會很快就會出現,而你們只需要等待。”
眾人都點點頭。
這時候羅蘭說道:“我有個疑問。”
安斯看向羅蘭,對于施法者,即使是精靈也會抱有足夠的敬意:“請說。”
“按照你的說法,被屠的兩個村莊,還有一座小鎮,確實是參與了奴隸貿易。”羅蘭直直地看著精靈的眼光,想將他的任何情緒都看穿:“從精靈的角度來看,自然之怒應該是你們的英雄,為什么你要毀滅它,?”
“我之前說過了,再這么下去,自然之怒就會反噬我們精靈族。”安斯站起來,痛苦地怒道:“你以為我想這樣!但老師和那些同伴們,真的瘋了。我就實話實說吧,老師他們殺掉多少人類,其實我都無所謂,但他們不該把武器對準自己的族人。阿拉希只是反對了老師的屠戮方針,就被他們處死。巴爾斯也反對老師的政策,現在已經下落不明,我怎么都找不到。”
眾人都有些驚訝地看著突然爆發的安斯。
安斯使勁喘著氣,劇烈的情感暴發使得他的情緒極不穩定:“我能看得見,再這么下去,會有越來越多的保守派人士成為老師的崇拜者,最后整個精靈族都會變得激進,好戰。”
“這不是好事嗎?”蘇爾在旁邊冷哼一聲:“從你們精靈的角度出發,這是要征服全世界的前兆啊。”
“好個屁!”安斯氣得跳了起來,英俊的臉上已然扭曲:“你是在諷刺我嗎,年輕的人類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一旦我們精靈族變得好戰,那必定就是吹響了滅亡的號角。現在的世界是人類的世界,我們精靈族可以殺掉那些掠虐我們族人的人類,因為我們有這權利。可一旦我們主動發起戰爭,那么我們就會失去正當性,最后被整個人類世界敵視。”
“你們又不怕人類,你們那么驕傲強大。”蘇爾呵呵笑道。
安斯深深了吸了口氣,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我們是可以驕傲,因為我們比你們壽命長,比你們美麗,更比你們懂得什么是文化。可這些都改變不了,人類才是這個世界霸主的事實。”
瑪格麗特聽到這話,很不是爽,一昂頭在旁邊說道:“我們龍族才是這個世界的霸主。”
安斯看著瑪格麗特,譏笑道:“從個體上來說,你們龍族確實最強,但從群體角度來看,你們龍族也就和我們精靈差不多,是光有威懾力,但沒有實質統治力的邊緣種族。”
瑪格麗特跳了起來,怒道:“你說什么,木頭人!”
傳說所有的精靈,都是世界樹的孩子,所以許多種族不爽精靈的時候,都會叫他們木頭人。
安斯依然還是那幅譏笑的表情:“我說錯了嗎?如果你們龍族真是強大的種族,那有本事就去統治人類啊,干嘛要龜縮在羅德斯島上曬太陽啊。”
瑪格麗特氣得小臉發白:“那是我們懶得去統治人類。”
“狗頭人天天在地底下打洞,他們都說懶得去和巨龍攀親戚啊。”
狗頭人本質上是小型蜥蜴人,據說是龍族雄性和半米長蜥蜴‘玩’出來的亞龍種族。
也不知道那條雄龍是怎么做到的。
總而言之,狗頭人確實擁有龍族血脈,只是很淡。
狗頭人中常出龍脈術士,可惜礙于自身先天條件太差,很難真正變得強大。
所以說安斯這句話相當誅心……瑪格麗特氣得差點就想變回巨龍形態,噴這精靈一口。
舒克及時把手按在了她的小腦袋瓜子上,瞬間就讓瑪格麗特的情緒平伏下來。
安斯見瑪格麗特不說話了,也懶得再和她吵,繼續說道:“我們精靈族,絕對不能變成好戰種族,如果與人類全面開戰,那必定是滅亡一途。現在人類就是大陸的霸主,什么勇者,屠龍勇士,圣子圣女層出不窮,人口又多得離譜。二十多億的人,我們精靈族就算一名精靈能殺一千個人類,最多也就是殺掉五千萬的人類,連零頭都不夠,怎么可能勝利得了。”
瑪格麗特這時候驚訝地反問道:“你說人類有多少人?二十億?”
“你居然不知道?”安斯呵呵冷笑了聲:“看來你們龍族,比我們精靈族還要高傲,還要看不清形勢,聽說你是紅龍公主?嘖嘖……”
瑪格麗特大怒,卻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得氣得使勁往舒克的懷里鉆,求安慰。
而玩家們……則全在發呆。
安斯的話透露出很多信息。
比如說,精靈族的人口就五萬左右。
安斯看著沉默的幾名玩家,繼續說道:“我清楚你們對我有些不信任,甚至可能會不齒我的為人,但我愿意把話說清楚。我請你們來殺掉我的老師,殺掉我的同伴,并不是因為我想幫人類,只是因為我想保留住精靈族的未來而已。”
“不管怎么說,如果一旦讓我的老師進入元老會,讓懲戒派的人當政,精靈和人類的沖突,必定會在一百年內發生。”
安斯的左瞳孔帶著‘悲痛’,右瞳孔寫著‘肅殺’,而臉上的表情,則是我不入地獄,誰不入地獄的圣潔。
三種表情混在一起,宛如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