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不了!”慕遠笑笑,“一個罪犯,所逃跑的線路,或者所其所選擇的逃匿目的地,都是可以推斷出的,雖不一定百分之百準確,但卻也能有個七八成。再根據這一帶的地形環境,我們完全可以保證不跟丟。”
范義通還沒說話,開車的錢洪峴迷惑地開口道:“小慕,你這說法不太正確吧,要按你這樣說,那我們現在就應該能知道對方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亦或者等對方到了目的地,我們在直接趕過去就行了。”
慕遠道:“這不一樣的。從出發點到目的地,有無數個路口。就算每一個路口的正確率能達到九成,按照概率學的計算,最后準確到達目的地的可能性也就很低了。可如果我們一直跟著,在經過每個路口之后,還可以稍微加快點速度,確認對方是否在我們前方。這樣的話,我們就能一直保證跟在后面。而這種方式,結果正確率就很有保證了。”
錢洪峴想了想,似乎有點道理,但又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這樣想著,錢洪峴的速度不由得減慢了一些。
此刻,周圍的車輛稀疏了許多,特別是在進入郊區后,往來的車就更少了。
不過郊區的道路沒有城區那般復雜,岔路口無疑要少很多,這也給跟蹤帶來了一定的便利。
相對于之前在西華市張家鎮那邊跟蹤那群毒販,這里的地形就要友好多了,平原和山地的區別太大。
錢洪峴以前覺得自己的跟蹤技術不錯,對海波市的地理環境也非常熟悉,可現在他才在郊區開了幾分鐘時間,卻驚愕的發現,自己還沒有后面這個小伙子牛逼……
一路上都是慕遠在提醒自己該怎么開車,而從對方的言語中,這小伙子對這一帶的地形完全是了如指掌,就連哪兒的綠化帶比較茂密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很無解啊!
如果說這還在錢洪峴的理解范圍內,那么慕遠每一次都能準確地判斷出嫌疑人所走的方向,這就很玄幻了。
一個兩個可以說是運氣,一直選擇正確,那就不是運氣能形容了。
他腦子里不由得回想起剛才慕遠所說的那番話,終于明白剛才覺得不對的地方是哪兒了。
怎么根據地形環境和嫌疑人的情況,推斷出嫌疑人的逃匿路線?
這樣一句話說起來很簡單,但要做到……怎么才能做到?完全想不通。
其實他當時說的那句話,也正是質疑這一點,可惜被慕遠給帶歪了……
現在再想質疑,又沒那勇氣了,因為剛剛的經歷已經證明了慕遠確實有能力預判嫌疑人的逃竄線路。
“這是個高人!”錢洪峴腦子里有了個判斷,他也似乎明白范義通為何年齡比慕遠大,卻叫對方一聲遠哥了。
這聲“哥”,多半是出自對慕遠能力的認可。
雖然沿海地區確實發達,但并不代表著所有地方都是高樓大廈,同樣有大片的農村地區。
現在,慕遠便看到張凱安把車開到了一僻靜處,然后下車走路步行了數百米,到了一棟三層小樓前,打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這家伙也太謹慎了吧?”慕遠暗嘆了一聲,“狡兔三窟也就算了,還把可能會被警察追蹤到的線索都放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
剛才這一路上,慕遠并未看到多少監控,至少……要通過這些監控鎖定這輛車的軌跡是很困難的。可這家伙還把車停得這么遠,確實謹慎得過分了。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家伙很怕被警察給抓到。
這時,開車的錢洪峴順著慕遠的指引,正好來到了張凱安停車的地方,另外兩人看到路邊的那輛熟悉的車,頓時有些懵逼。
“這車……怎么停這里了?”
其實,在農村,道路邊停車是很正常的。
可張凱安又不是這附近的人,把車停這里干嘛?
“這家伙,該不會是把車扔這里,直接逃跑了吧?”范義通弱弱地說了一句。
錢洪峴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用,繼續往前開一段。”慕遠說道,因為他不確定那老陰逼是否在車上安監控……
錢洪峴此刻對慕遠也是非常信服的,也沒遲疑,輕踩油門,車便遛出了幾十米。
這時,慕遠推開車門,順手將抱在懷里的二毛扔在了路邊。
錢洪峴看不到慕遠干了什么,可沒等幾秒鐘,就看到一只小二哈跑到了自己的車前,撒歡般地向前沖去。
“錢隊,跟著二毛。”
“二毛?”錢洪峴明顯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前面那條小二哈很眼熟,似乎就是慕遠一只抱在懷里的那只。
“跟著它干嘛?”
慕遠淡定地道:“它鼻子很靈,能帶我們找到嫌疑人。”
錢洪峴轉過頭來看了慕遠一眼,眼中透露著一種堅定:我可不好騙……
可看到慕遠比他還要堅定的眼神,錢洪峴慫了,轉頭默默地開車跟著。
幾分鐘后,二毛停在了一座民房在,在那里打著轉兒。
“看來人就在這里面了。錢隊,別停,繼續往前面開。”
“那你的狗呢?”
“它會跟上來的。”
錢洪峴頓時一臉的懷疑人生……
繞到前面一僻靜處,錢洪峴終于把車停了下來。
三人打開車門下來,果然看到二毛屁股一拽一拽地跟了上來。
慕遠俯身將它抱在懷里,錢洪峴不可思議地看了二毛一眼,道:“小慕,你這條哈士奇,也太聰明了吧?是你們局里訓練的警犬?沒聽說有人拿二哈訓練警犬啊!”
慕遠抿嘴笑笑,道:“不是,這是我自個兒養的,不過它……確實很聰明。”
“沒想到小慕你能力出眾不說,連養只狗都怪怪的。”錢洪峴苦笑著吐槽了一句,“你確定張凱安確實是在剛才我們經過的那座民房內?”
慕遠道:“我敢肯定人就在里面。”
“那你們現在打算怎么辦?總不能把張凱安抓起來吧?他雖然行跡確實挺可疑,但肯定達不到抓捕的標準。”
慕遠道:“先等等,等我們那邊專案組的消息。”
錢洪峴沒再說什么,畢竟這是西華市那邊的案子,他也只是協助。
忽然,慕遠說道:“要不……你們去車上坐會兒,我去那房子附近瞧瞧?”
“瞧什么?”范義通好奇地問道。
“我去附近監視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
錢洪峴頗有些不以為然:“對方在屋子里,能監視到什么?”
“那可不一定哦,我爬墻很厲害的。”
錢洪峴一瞪眼,道:“你該不會準備潛入到對方家里去吧?那可不行!現在對方還不能算是嫌疑人呢,而且就算是嫌疑人,你要進入對方的住宅,也得按照程序來。你這樣進去,小心那家伙倒打一耙。”
“我就在墻外,不進去。”慕遠認真地說道。
錢洪峴看著慕遠:你當你是蜘蛛俠啊?
“遠哥你注意安全,等會兒龔支隊他們回信息后,我再與你聯系。”范義通倒是很看好慕遠的想法——他其實是看好慕遠的任何想法。
慕遠抿嘴笑了笑,抱著二毛就往回走,仿佛夜晚的黑暗并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其實慕遠并不是一定要前去聽墻角。
可如果自己一直與范義通和錢洪峴二人在一起,根本無法解釋有些信息自己是怎么知道的,總不能說自己是順風耳吧?
而自己這樣一番操作之后,卻是可以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慕遠其實也想過讓小毛帶上微型攝像頭進去,把有價值的東西錄下來。
但很明顯,這樣的操作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這種手段獲取的錄像無法作為證據,因為獲取證據的方式本身就是非法的。
住宅屬于個人私密場所,哪怕自己是警察,也不能私自進去偷偷地安一個攝像頭。
之前在安凱海鮮城的時候,倒是可以這樣做,那畢竟是公共場合。
可那時候慕遠根本沒想到蔣林進去后還會與張凱安見面,更沒想到二人會說出那樣一段話……
好在這些對這起案件的偵辦并無太大的影響,在這方面,慕遠對自己有著迷之自信。
慕遠離開后,錢洪峴和范義通便回到了車上坐著。
“錢哥,這次可真是給你添麻煩了,這大晚上的……”
不等范義通把話說完,錢洪峴笑著道:“你這話說得可就沒意思了!想當初我出差到你們西華市辦案,當時你們不也全程協助嘛。再說了,現在警察不好做啊,要是連自家兄弟都不給撐著,那就太難了。”
范義通愣了愣,卻是沒說話,畢竟他剛加入公安隊伍一年多,又是在市局上班,對于基層警察的無奈體會不是很深。
“小范,我看跟你一起的這位小慕可真是辦案能手啊!”錢洪峴倒也沒再某些揪心的問題上多做糾纏,說出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范義通立刻笑道:“可不是嘛!錢哥你肯定看不出來,小慕現在其實還只是一位輔警。”
“啥?”錢洪峴瞪大了眼……
他下一句話還沒說出來,范義通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龔支隊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