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軍當即說道:“聯系干嘛?我與他又不熟,只是因為他當時與包工頭打過一架,才記得這個情況。后來他走了,也就沒聯系了。”
慕遠問道:“那你們的包工頭呢?他叫什么名字?”
竇軍憤憤然地說道:“他把趙懷民的錢給了之后,沒過兩天,人就跑了。據說是沒錢給剩下工人的工資,跑路了。到現在人都沒抓到。”
慕遠抬頭看了看楊大隊,二人眼神對撞,有沒有撞出火花還不知道,不過眼中的喜色卻是都能看出來的。
雖然竇軍的這句話并沒有什么明確的指向,但事情畢竟有著一些可疑之處。
如果那趙懷明和那工頭都還在,甚至竇軍都還與他們一直保持著聯系,那這個事情反倒顯得挺平常。
可竇軍居然說那包工頭杳無音信、而那趙懷民也從未聯系過,這就值得推敲了。
當然,兩個基本不相關的人,沒聯系過確實很正常,但那工頭居然欠薪逃走,還杳無音信……
再與人員失蹤這樣的情況聯系在一起,似乎……距離破案不遠了。
不管那工頭是被害人,還是兇手,偵查工作走到這里,似乎就已經接近真相了。
“你知道那工頭是哪兒人嗎?”
竇軍道:“人倒是知道是哪兒的,可你們警察之前就去過他家里,都沒找到人呢。”
慕遠看了看楊大隊,隨后問道:“他叫什么名字?當時你們在哪兒報的警?是由誰處理的?”
竇軍說道:“那包工頭的名字叫魏成祥。我們就是在浦錦縣一個派出所報的警,好像是城西派出所吧。至于誰處理的,都換了幾波人了,誰記得啊!”
慕遠道:“好的!謝謝你的回答,我們會對魏成祥的情況進行核實的。”
“我們的工資還能不能拿回來啊?”竇軍頗有些希冀地問道。
慕遠沉默了一秒,道:“這個情況還說不準。不過我們會盡最大可能找到魏成祥的。”
“哎……又是這句話。”竇軍有些失望,直接掛了電話。
慕遠愣了愣,倒也沒什么情緒。
畢竟,工頭卷了他們的工資跑路,到現在他們都沒拿到一分錢,心里有怨氣是正常的。
不過就算知道是這種情況,慕遠還是只能這樣回答,因為他也不敢保證懸崖下的那具骸骨會不會是工頭。
萬一真是那工頭,他現在打了包票又能咋的?到時候對方的失望會更大。
稍作沉吟,慕
遠說道:“楊隊,你立刻聯系一下城西派出所,把那魏成祥的身份信息弄到手,看看他最近的活動軌跡是在什么地方。另外聯系一下他的家人,了解一下其體貌特征。”
楊隊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安排。對了,我打算再聯系一位做顱像還原方面的專家,看看能不能復原死者的相貌。這對于接下來的辨認也是有好處的。”
慕遠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若不是他不懂顱像還原技術,估計這活兒他又會攬下來。
可惜……他不會。
嗯,暫時不會,至于將來,誰說得準呢?說不定明天就會了。
在楊隊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之后,慕遠也沒閑著。
雖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剛剛聯系的那位“竇軍”,很可能就是便簽紙上所記錄的竇軍,但這畢竟只是推測不是?
除非能證實死者確實竇軍所認識的人之一,否則就無法給這件事情畫一個句號。
他便繼續查詢相關數據,看看還能不能發現什么線索。
沒過多久,楊隊那邊便有信息反饋回來了。
城西派出所那邊確實曾有人報警,說工頭魏成祥攜款近百萬跑路,這些年派出所這邊一直在關注著這事,雖然偶爾也會得到一些關于魏成祥行蹤的消息,但一直沒有見到本人。
這就更不用說要讓他將錢吐出來了。
這個消息無疑是有些讓人失望的。
魏成祥并沒有完全失蹤,這至少說明他不是被害人。
而根據慕遠的猜測,那張便簽紙上記錄的名字及后面的“正”字,應該就是記錄的這些人上工的天數。
會做這種記錄的人,估計也就只有這種小工頭了。
好在他們還從城西派出所了解到了另一個消息:當初魏成祥和趙懷民打架,處警單位就是城西派出所。
通過查詢當初的接處警記錄,他們找到了趙懷民的個人信息,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身份證號碼。
既然否定了魏成祥是被害人這一可能,那么他很可能就是兇手。
而曾與魏成祥發生過矛盾的趙懷民,很可能就是被害人。
這在時間、地點上都能基本吻合,就連作案動機都有了。
如果再能證明趙懷民確實已經失蹤,這個事情就差不多能下結論了。
“快試試!”楊大隊迫不及待地說道。
他這話也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慕遠此
刻還坐在電腦旁,這項工作自然只能由他來做了。
很快,趙懷民的身份信息輸入到搜索欄,幾秒之后,一連串的信息便冒了出來。
看著這些數據產生的時間,慕遠等人有些懵逼……
這里面居然有近兩年產生的數據,這是什么意思?
趙懷民還活蹦亂跳的,而且還在全國各地到處跑。
因為,他們所看到的那些數據,基本上都是坐火車的記錄,雖然不多,但這代表著趙懷民確實還活著。
這無疑是一個讓人很絕望的情況,就好像在黑暗的森林里找不到出路,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道光亮,走近之后卻發現是一堆螢火蟲……
慕遠皺著眉頭,仔細地將這一連串的數據詳細地查看了一遍。
一旁的楊大隊嘀咕道:“慕隊,會不會……是我們的方向找錯了?那竇軍所描述的內容與我們的案情的諸多吻合之處,不過是一種巧合。”
慕遠道:“我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不過我覺得……這事情現在下結論還早了一些。”
忽然,慕遠眼神一動,道:“楊大隊,你立刻請城西派出所那邊將以前所掌握的魏成祥的行蹤信息梳理出來。”
“怎么了?”楊大隊驚訝地問了一句,可沒等慕遠回答,他看著慕遠面前屏幕上顯示的一條條軌跡信息,他似乎也猜到了慕遠的想法,當即爽快地應下了。
事情很順利,城西派出所那邊的效率也挺高,不到片刻就形成了一份書面材料,發了過來。
辦公室里的一干偵查員湊在一起,全都將這份材料瀏覽了一遍……
楊大隊最先驚異地說道:“慕中隊,這幾次出現魏成祥行蹤消息,竟然與趙懷民的行蹤存在著一定的重合。這……不正常。”
“確實不正常。”慕遠說道,“根據我們之前掌握的信息,這兩人并沒有什么特殊的關系。而在他們分道揚鑣之前,還干了一架,甚至引來了派出所調解,可以說是苦大仇深了。這樣的兩個人,后面應該不會再有聯絡才對。”
旁邊一位年輕民警忍不住開始發揮想象,道:“會不會……這兩人本來就是一伙的,他們打那一架,只是故意演戲給別人看的?”
“這個……可能性不大吧。除非他們一早就預謀了要殺人。”范義通皺著眉頭說道,“可那樣的話,他們的動機又是什么?”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把這兩人找出來,當面審訊,不就能解開謎底了嗎?”
慕遠道:“暫時先不考慮
找人,這兩人躲了警察這么幾年,要抓到恐怕不容易。為了避免做無用功,我們還是將證據進一步完善之后再弄。”
說完,慕遠忽然又道:“楊大隊,剛剛城西派出所那邊不是給了魏成祥家人的聯系電話嗎?問問他們家住哪里?我想……當面了解一些情況。”
“我這就聯系!”
魏成祥是浦錦縣本地人,而且以前一直居住在浦錦縣。
自從三年多錢卷款逃走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魏成祥原本已經成了家,還有一個孩子,父母也都健在。
而現在,因為他的事情,原本身體就不是很好的母親,沒能經受住打擊,一年多前去世了,父親也一個人回了農村老家,一個人生活。
剩下妻子帶著孩子生活在城里,卻也清苦。
這些情況,是慕遠和楊大隊親自趕往魏成祥家的途中了解到的。
至于是從哪兒了解的,當然是城西派出所那邊。
這些年城西派出所與魏成祥一家接觸的可不少,自然了解頗多。
“哎!不論是個人,還是家庭,都是那么脆弱。”楊大隊感慨了一句,“原本好好的一個家,因為這么一件事情,直接就垮了。”
慕遠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機。
上面顯示著一些文字,是這邊刑大法醫根據死者的骨骼做的一些基礎性推斷。
比如死者的身高、大致的體型……
體型什么的準確度不一定很高,但身高這個數據卻是非常精準的。
畢竟現場存留的骨骼非常完整,通過拼湊,加上對人體結構的了解,推斷出死者生前身高并不難。
“好了!就在前面了。”楊大隊指著前面一個小區大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