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神廟，神像空間內。
沈追和王龍重新出現在星空之下。
“沈追，你可知道，我為什么讓你看這些？”
沈追沉吟了片刻，經歷過這三次場景回溯，他多少也能猜到王龍的意圖。
“是讓屬下明白，那李家少爺不能殺的原因？”
“你且說說看，為什么你明明被截殺，我也在場親眼目睹，卻不能殺他？”王龍反問道。
沈追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里，消失的人影，道：“因為沒有證據。”
王龍點了點道：“不錯，由于他們有遮掩探查的寶物，所以在神像空間內，你看不到那兩個主謀。”
沈追忍不住問道：“班頭，難道不能用人證、物證、口供來定罪？”
王龍搖頭道：“再清明的官員，再嚴謹的證據鏈，只要由人行使權力，都有空子可鉆。”
“人證可以被收買，物證可以被偽造，口供可以屈打成招。都只能保證相對公正。”
沈追點了點頭，假如除去這世界的神靈道法，在沈追眼里，那些破案的手段和過程簡直粗陋的令人發指。
依狀以鞫情，如法以決罰，據供以定案！
有人遞交訟狀，官府派人抓來嫌犯，根據口供最終定案，然后就沒了。
整個過程全憑當地最高官員一言而決！
假如司法官員是個清官好官，那還可能得到一個相對公正的結果。
加入是個貪官懶政，因為畏懼權貴，甚至同流合污這樣那樣的原因。
那么結果可想而知。
即便是前世那般發達的司法制度和高明手段，也不敢說能做到絕對公平。
更何況這里了。
“封諸神，立道法，就是為天下萬民求一個公道。”
“絕對的公正需要絕對的證據，只有經過神靈探查，得出的結果，才能算得上鐵證。”
沈追感慨。
這世界沒有神靈道法時，律法漏洞辦事手段都是無比落后。
可有了神靈道法監管，似乎又變得絕對公正了。
官府神靈，不同于宗族陰神。
官府神靈，無欲無求，絕對遵從朝廷天規，且有玄妙手段將犯罪場景回溯，那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但經歷了先前的截殺，沈追又有種難以言語的荒唐感。
這種由神靈裁決的絕對公正，似乎很難普及到每一個人的身上。
否則，李銘等人，也不至于逍遙法外了。
王龍見沈追微微搖頭，問道：“你好像有些疑惑。”
沈追搖頭道：“我只是覺得這種公平，普通人似乎很難得到。”
王龍嘆了口氣道：“你說的沒錯，這就是問題所在，也是毀宗棄廟的主要誘因。”
“宗族豪門有先祖陰神庇佑，可以遮掩天機，屏蔽掉神靈道法探查。”
“想要誅殺那些宗族豪門子弟，必須先破掉他們身上的那層庇佑。”
“最好的辦法，也是最根本的辦法，當然是將天下的宗廟全部摧毀，只留下官府機構的城隍廟。”
“毀宗棄廟就是這么干的，三年前，由大儒韋玄成率先上書提議。”
“但三年下來，各州各府推進的力度雖大，但卻收效甚微。”
“僅就我河源縣而言，過了三年，三十六個大小家族，都還有兩大家族的陰神真身沒被找到。”
“不過，目前雖然還無法立刻除掉那些陰神，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你可知，我為什么能斬那李家的先天高手？”
“您是說請神靈？”
“不錯。”王龍道。“一請神靈分善惡，二請神靈辯是非。”
“除了讓借用神力者實力翻倍，還有破除陰神遮蔽天機的效果。”
“我們借神靈之力有條件，他們借陰神之力遮掩天機同樣有要求。”
“一請神靈可破所有后天武者的罪行遮掩。”
“二請神靈可破所有先天武者。”
沈追疑惑道：“那為何李家少爺能……”
“他雖然只是相當于后天武者的實力，但他是練氣真人道路，又本身是李家嫡系血脈，遮掩天機的等級自然要高出那些外人。”
“想要破他身上的陰神庇佑，至少得三請神靈以上。”
“陰神之力并非無窮無盡，每有一個被賜予陰神之力遮掩的宗族子弟被殺掉，那陰神真身的力量就會被削弱一分。”
“當這種削弱達到一定程度，縣尊便可借這神廟之力，查找到那些陰神真身的位置，徹底將其鏟除！”
“當然，我等借用神靈之力也并非可以無限，一來如果次數多了，自己本身會消耗壽元，二來也同樣會消耗縣城內的神廟力量，所以不能輕易動手，若動，則必須施展雷霆一擊！”
………………
城隍廟，七神像大殿。
“沈追，如今你已達到后天九階，現在你便可以嘗試，手持縣尊敕令，借調神靈之力。”
“只要達到一請神靈的層次，短時間內就可比擬先天高手，而且你技法天人合一，我估計你應該能斬先天初階的武者。”
“以你的實力，現在應該也只能達到一請的層次。”
“想要達到二請的層次，恐怕要到后天巔峰才行。”
“不過我有言在先，請神靈，是有一定限制的。”
“短期內，只可施展一次，且持續時間極短，必須把握機會，確認對方是十足的該殺之人，一擊必殺之后立即就要撤退。”
“否則如果想要再借神靈之力，就要付出壽元的代價！具體的損耗因人而異，也看借用的神力多寡。”
“嚴重一些，可能會導致你壽元耗盡，你要想好了。現在你如果不愿意，想退出還來得及。”
沈追沒有猶豫，立刻回復道：“屬下愿意。”
開玩笑，現在退出？
自己已經知曉了諸多秘密，又得了這么多好處，一旦現在說退出，恐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雖然說不至于有性命危險，可以他現在的境界，又得罪了兩大家族的情況下，除非一生不出河源城，否則出城就有性命危險！
還是那句話，為誰賣命不是賣，至少自己站在了大義的一方，而且縣尊還待自己不薄。
“還請班頭明示，屬下該如何做，才能達到一請神靈。”
王龍看到沈追表態，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的手中出現一本小冊子，遞給沈追。
“請神靈，后天九階只是第一個條件。”
“第二個條件就是信仰神靈，心地虔誠，做到念頭通達，如此才能駕馭神力。”
“這本河源列傳，記載著這七大神靈生前的英勇事跡，你用心誦讀，可助你更快具備第二個條件。”
“讀書？”沈追心中一楞，不過還是迅速接下。
“好沉。”沈追一驚。他仔細打量著這一本泛黃的書冊，書頁不多，不過一指厚，但拿在手里，卻是無比吃力。
需知沈追現在后天九階，身體力道九百斤，放在前世都是力能扛鼎的大力士了。
可現在僅僅拿著這一本薄薄的書冊，卻感覺到有些吃力。
“這幾日，你便居住在神廟后面的院子里，什么時候感覺書冊變輕五分之一，就算達到一請神靈的地步。”
“神廟有七司神像，這河源列傳里，也記載了七位神靈的身前事跡，你可擇其中一位重點攻讀，我建議你，先看罰惡司的甘公將軍。”
“不要著急請主位的神靈河源伯。”
“我估摸著，一個月的時間，你應該能夠達到第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