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的絕壁之下,亂石頭叢生,在巨大的山石之下,一點點翠綠努力朝著上方掙扎著。
一身白衣的李春秋腰間系著一個酒葫蘆在亂石堆之中朝著遠方走去,在他身側小猴子拖著六個酒葫蘆小聲的嘀咕著,似乎是在抱怨李春秋讓他拿了這么多的葫蘆。
小猴子從泰山下來之后嘴里就沒有停過,時不時還瞪李春秋兩眼。
“這是磨煉,你境界還淺,所以要多磨練磨煉。”
李春秋面對著小猴子的抱怨調笑道。
“吱吱吱…………”
小猴子揮舞這手中的酒葫蘆作出要打李春秋的架勢。
李春秋也不管他這樣裝腔作勢的樣子,只是慢慢地走著,一邊走一邊道:
“這是緣法,可不是我懶。”
“吱吱吱………”
猴子氣急敗壞地叫著。
“哈哈哈………”
李春秋開懷大笑著。
就這樣,李春秋和小猴子一人一猴優哉悠哉地走向遠處,留下泰山之上百八十位求仙者在高山之上游走。
一個時辰后,李春秋站在泰山的地界上,停步片刻,他轉過身舉起手中的猴兒酒,遙望云霧蒼茫之中的高山輕影。
“杯酒敬離別!”
李春秋的話語之中帶著滄桑,但滄桑之中卻是看破,飲下了一口甘甜的猴兒酒,李春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泰山。
猴子看了看泰山,又看了看李春秋,他在這山中生活了太久,他才是真正不舍的猴。
小猴子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然后嘴里“吱吱吱”的叫著,似乎提醒著李春秋等等他。
一人一猴就這樣離開了泰山。
而在李春秋踏出泰山地界之時,巍峨泰山那繚繞的云霧之中,忽然有藍光刺破了霧氣,云海霎時動蕩了起來,在泰山絕頂之上,一道道光輝沖天而起。
泰山上的一眾求仙者只覺得眼前的光華一閃,一瞬間似乎天地變換,地動山搖,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人看到整個大地之上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陣紋。
下一刻,泰山之上僅有的八十余人瞬間被掃出了泰山的地界。
在那濃霧籠罩的泰山之上,大地之上的藍色道紋一閃而逝,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只剩下不知所措的野獸在泰山之上的草木之中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一切,直到他們確定沒有危險之后,泰山才恢復了自然的寧靜。
昔日李春秋久居的青石旁,李伯陽現在正站在這里,茫茫泰山之上這一刻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李伯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在手心之中一道玄之又玄的道紋,這是那位仙人留下的赦令。
“緣法,命運,我欲尋之。”
合上了手掌之后,李伯陽端起了青石之上小猴子給他留下的酒葫蘆。
“李伯陽恭送仙人。”
已然走出了泰山地界的李春秋像是感受了什么,他輕聲笑了笑,然后繼續朝著遠方走去。
李春秋并不準備騰云而起回到太陰學宮走去,他準備走回去,一步步都是修行。
隨手起了一卦,李春秋看著手中的卦象,笑了笑。
“時間剛剛好!”
此時,在咸陽城之中,身為李春秋弟子的公子政正批閱著奏折,秦異人在做著昔日他父親做的事情,既然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那就加快這權柄的過渡。
秦國諸臣皆已經默許了公子政親政之事,公子府邸已經成為整個秦國的政治中心近三年的時間了,昔日先王默許現任秦王掌權之時,秦國上卿去六人,士大夫之人更是不知道多少人因之而去。
作為朝臣,無論是公族之人,還是六國上卿,王權交替都是重之又重的事情,這時候可不容許犯絲毫的錯誤。
更何況秦公子政受命于天,有仙人降世為師,古之而來,此可為之天命所歸,此乃大勢不可抗也。
批閱完了手中的奏折之后,公子政站起身來,在公子府的燭火之中,他走到了窗前。
“師傅,弟子已然開局,不知道您什么時候回來呢?”
公子政只是有感而發,只要師傅在他收局的時候回來就好,這樣他就可以和自己的師傅分享這份榮譽,一統九州的榮耀。
“這份殊榮已經五百年沒有人觸及了,也該有人站出來了。”
公子政眼神之中是不加遮掩的雄心。
這時候,在大殿之外有著公子府的內官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稟公子,魏信陵君信。”
公子政回過神來,他擺了擺手示意使者放在桌案之上,然后坐回了桌案之前。
就在內官準備退下的時候,公子政的聲音再次響起。
“請政的二位伴讀來此。”
“諾!”
內官的聲音很低,他是一位公子府的老內官,最早是跟隨先王的,但是先王在權柄交替之時,讓他跟隨秦王,現在秦王又將他留給了公子政。
在公子府侍奉過三位公子,公子政對他而言是最獨特,他身上有一種不能忽視的雄心與威嚴。
上位之威嚴,若以法度而存則亦失,若以名聲而存則難存,唯生而得之不可去。
內官說不出公子政的威嚴是哪一種,但是他從未見到過這種少年肩背如山、威不可視的威嚴。
在內官拱手退下之后,公子政才打開了桌案之上的信件。
諸侯局勢在信陵君魏無忌離開太陰學宮的時候,武信君張儀就曾說過時局亦變、合眾則烏,此時果然讓他一言而中。
信陵君不是那種容易因為一時榮光而狂妄自大的人,但是他的那位兄長可說不準了,這封信件多半是為了他的兄長求情的。
“可惜,魏國君主不叫魏無忌,真不知道這是魏國之喜,還是魏國之悲。”
公子政嘆息著打開了手中的信件,內容果然是為魏王求情的。
“帝王之家,親情難存,可惜…………”
秦國斬首的行動已然箭在弦上,在徹底主宰諸國局勢之后,則利刃出鞘。
“魏無忌你終究還是沒有想明白嗎?魏王的性命不在我嬴政的手里,而在你的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