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盡管開元天子想要殺人,但是他仍舊耐得住自己殺心,寡恩隱忍絕不是談笑之言,沒有絕對的把握,他絕對不會動手。
甚至,你完全看不到他的殺心。
杜晨雪現在每日和開元天子匯報國事的時候,都再也沒有見到這位天子談論李家村、青蓮后人的事情,若真的是一個不了解天子的人,或許會以為他忘掉了這件事,畢竟長安之圍怎么說也算是青蓮后人解開的。
但是杜晨雪知道天子之所以沒有動手,只是因為他覺得時機還沒有到罷了。
這位天子是真的能忍,太子十四年他一直是以仁義著稱,但是登基之后,哪里還看得到半分仁義?
可杜晨雪在開元天子面前卻裝作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說,我就不問。
只不過杜晨雪在開元天子醒來之后,便將調動兵馬的大權還給了天子,要想殺人,那就要動用大軍。
杜晨雪之所以成為宰相,并不是因為他是什么天縱之才,有著經天緯地之能,只不過他善于審視奪度,知道什么時候該干什么事情罷了。
清茗流水,檀木紅香。
閑來飲茶,素琴心經。
開元天子在宰相府邸過上了隱居一般的日子來消磨時光,每天的所干的事情不過是遛一遛那只與他一起同住的老貓。
老貓的毛發越發的旺盛起來,如同銀發回青,似乎散發出了不一般的生機。
而開元天子眼神深處的火熱越發的不可收拾。
他現在有一種感覺,當年他的先祖開元大帝之所以和青蓮劍仙李太白對起來,或許還有………永生。
開元天子望著那漆黑的木雕,它雕刻著面目猙獰的厲鬼,懸掛在虛空之上,卻讓開元天子感受到一種渴望………那是對于生命的渴望。
或許………真的有皇帝能夠長生不老。
那么問題來了,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他呢?
開元天子心中殺機越發的沉重起來,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面。
在開元天子告病的期間,老村長數次求見,都被他以毒傷未愈拒絕了。
但是現在開元天子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他或許該見見那個青蓮后人了,盡管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機會,但是他必須要穩住李家村人。
開元天子轉過頭看著自己的身側內官,面無表情地道:
“那李慕白又想要求見了?”
“是,這已經是第五次求見了。”
聞言開元天子點了點頭,五次也差不多,該見見了。
開元天子將手中的老貓交給了內官,內官小心翼翼地將貓接了過來,從他服侍天子開始,到陪著天子在極樂之宴上犯險之前,他從來沒有看到天子這么在意誰,但是這只貓現在就是開元天子最寵的存在。
內官不敢不小心翼翼。
“那就見見吧!把他請進來,記住是請進來。”開元天子著重強調了一遍。
內官點了點頭下去,很快,老村長便出現在了宰相內庭之中。
“草民李慕白見過天子。”
老村長雖然嘴上恭敬,但是卻也只是輕輕拱了拱手。
當年先祖青蓮劍仙沒有拜過天子,那么到他這里這規矩也不會變。
看著眼前的老村長,開元天子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黑芒,隨后他笑了起來,主動上前將老村長扶了起來。
動作行云流水,讓人忍不住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若是有著開元皇朝的老人,他們一定能夠認出這不就是在登基之前的開元天子嗎?
那個禮賢下士、堪稱顏回轉世的儒雅皇子。
“慕白真的是老當益壯啊!”
“天子贊譽了。”老村長對于開元天子的熱情有些受寵若驚,開元天子再怎么也是天子啊!
“非常之人,當非常之語,豈不是絕配?”開元天子看著老村長笑道,話語之間滿滿是對于老村長的欣賞。
這讓老村長更加的不適應了,他下意識地退了半步,來應對開元天子的灼熱的目光。
“實不相瞞,此次老頭子來拜訪天子,是有求于天子。”
開元天子大手一揮,似乎有著無有不允之意。
“你解了長安之圍,救了朕的命,你有所求,朕自然無所不許。”
“草民的問題或許涉及某些辛秘,這………”開元天子的話讓老村長都不好意思說出一些狠話。
“你們都下去了。”
開元天子聞言似乎秒懂,他點了點頭,半點猶豫都沒有救將滿堂之人全部屏蔽了下去,然后順手還將老貓抱回了懷里,擼著手中老貓,開元天子開口道:
“現在你可以放開說了。”
老村長見到開元天子這般的禮賢下士,他也主動將自己的位置放低了,人與人的交流就是這樣,大花轎子人人抬。
“草民的一位前輩給草民說:青蓮一脈的李和開元皇室的李是一個李。”
開元天子將懷中的老貓,往上抱了抱,不得不說這貓還是真的有些重。
“是,都是陳年老事了。”
開元天子笑了笑,道:
“想知道其中的故事嗎?”
“草民愿聞其詳。”老村長點了點頭道。
“其實,很簡單,開元大帝和青蓮劍仙都是皇子,只不過一個嫡出,一個庶出。”開元天子出口驚人,將老村長都弄呆了。
他有想過他們是遠方的親戚,但是現在按照開元天子的說法,三百年前,他們壓根就是一家人啊!
“皇家之內,兄弟相殘,雖然不好聽,但是歷代這種事情都不少,那次是祖上先動的手,不過后來他們兩人已經和解,不然以當年青蓮劍仙的威勢,開元皇朝早已經易主了。”
“這些………你們先祖都沒有告訴你們嗎?”
開元天子沒有說的是當年開元大帝臨死最后一句話是:殺了李太白。
這也是開元皇朝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青蓮后人的原因,你以為一堆江湖之人能夠找到青蓮劍仙的住址嗎?
那是司天監做的,也是他們將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江湖。
為的就是借刀殺人。
“竟然是這樣嗎?”
老村長皺著眉頭,冥冥之中他感覺有些不對,但是他也說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對。
對于一位沉吟二十年朝堂爭斗的皇帝來說,忽悠一個人來說終究是太過于簡單了。
玩政治的人,心都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