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斯圖亞特的頂尖兵種,鮮血騎士展現出的,是無愧于地位的頂尖戰斗力。
哪怕站在對手立場上,也必須承認這些人的“血能”——李察幾分鐘之前剛起的名字——著實是非常不賴。
其戰法花樣多變簡直讓高山堡領主大開眼界,上一刻手里還捏著把細刺劍縱橫揮砍。下一刻半人馬的箭雨飛來,眼看無法格擋,長劍居然立刻融為血水撐開一層薄膜,盾牌似的把箭矢一一彈開。
形態切換如行云流水般毫無縫隙,顯然平時訓練過不知多少遍。光憑這一手以后若是有機會解甲歸田,靠賣藝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要知道鮮血騎士的力量不會弱于公牛,如果對手是普通士兵,光憑力量他們就能輕松碾壓虐殺。單論近身肉搏中展現出的實力,絕對是李察出道以來所見首屈一指的強,甚至比蠻子武士還更強一線!
而且他們會一手非常邪門的陰招,當時李察剛掄開腳踹飛兩個找死的大戟士,揮劍又把一個鮮血騎士砍到懷疑人生。結果還沒等他繼續連招,那個鮮血騎士突然順勢松手任由長劍從掌心滑落。
領主大人第一反應還以為他自暴自棄了,正準備收個人頭。結果長劍在半空中居然擺脫了慣性限制,像擁有生命一樣靈活地穿梭飛行,直勾勾奔著李察面甲斜飛過來!
這一下頗有點撒手劍的韻味,但無疑要更隱蔽陰損許多倍。很少有人能純憑反應抵擋住意料外的邪招,領主大人那一瞬間全憑急中生智,棄劍握拳揮手就打,一聲脆響后血劍化成血漿,潑了他滿頭滿臉。
“媽的!”李察啐了口濃痰,不用伸手摸也知道自己背后肯定全是冷汗。
蠻子武士可做不到人人都有領主大人這份身手和急智,接連好幾個中招。如果不是面甲質量上乘還加持過石膚術,光這一下損失就能沉重到讓李察哭都哭不出來。
不過斯圖亞特版“飛劍”速度不快,一旦提前有防備效果就大打折扣。鮮血騎士發現這一點后,也不愿再輕易用了。
因為離手的兵刃一旦遭到重擊,很容易整個脫離控制掉在地上還原成血漿。人體血液總量有限,這顯然是限制鮮血騎士戰斗力的一個重要因素,容不得絲毫揮霍。
他們的進攻說實話也就那么回事,強歸強但在數量遠超他們的蠻子面前也占不到便宜。真正厲害之處在于防守實在滴水不漏。除了硬碰硬擊潰他們的鮮血體系,幾乎沒有別的辦法。
血劍相比鋼劍要來得更輕靈,實在逼急了還能化成薄膜,罩住半個身子都不成問題,簡直比龜殼還要龜殼。
雖然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每次碰撞都能讓鮮血騎士損失掉對部分血液的掌控,星星點點的液體因此四處飄灑,在空氣中揮灑出一股濃厚而潮濕的鐵腥味。
但指望靠這個拖到他們失血過多,無異于癡人說夢。
再配合那些不要命一樣沖上來的大戟士,高低搭配合理,數量和質量都不缺,高山堡自成立以來還是陷入頭一次苦戰,體會到了艱難是什么滋味。
李察只覺得剛開打還沒多久,十五分鐘輝力涌動時間就已經用盡。單憑他本身的力量,雖然也能打得鮮血騎士還不了手,卻再也無法像剛開始那樣,全力一擊就直接斃敵。
一直對著龜殼狂砍濫剁,說實話……手有點麻,胳膊有點酸。
卡佩癱坐在椅子上,像條窒息的魚一樣大張著嘴巴拼命喘息。他有著不低的斗氣等級,作為劍士戰斗力堪稱上等。可此刻卻仿佛渾身力氣被抽干到一滴不剩,連腰都直不起來。
通用歷兩萬一千年的第一場雪,比往年來得更早一些。而隨著冬天到來走向寂滅的,似乎還有他整個人生。
小侄子方丹死了,塞萬提斯死了,獅鷲雄心也基本宣告完蛋。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不到一小時內,快得讓他不禁懷疑是在做夢,可惜不是。
原以為會被鮮血騎士迅速解決的敵人,不但沒有出現半分崩潰的跡象,反而像磁石一樣把所有鮮血騎士和軍團戰士都牢牢纏住。
他雙眼恍惚地看著遠方,那里一頭頭地行龍正在馭手的驅使下,開始逐漸加速。伴隨著蹄足落下,連他都能感受到地面傳來的微微震顫。
作為一名合格的軍事主官,卡佩哪怕用腳趾頭想,也完全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因為軍團上下再也沒有多余兵力可以調遣。即便有,也不可能扛住地行龍騎兵的沖鋒。
鮮血騎士和大戟士們還在堅持戰斗,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他們并不會注意到,腳下血泊里正泛起一絲絲漣漪,并隨著時間流逝而愈發明顯。
“快跑!”喊殺聲震天的戰場上,卡佩的呼喝是那樣微不足道。
“轟隆”一聲響,宣告著洽克什的圍墻已經正式成為歷史。
干泥巴塊和木頭被巨力推動著飛向半空,同時出現的,是地行龍酷肖巨龍的腦袋和寒芒閃爍的騎槍槍尖。
這一幕就像是兜頭澆下的涼水,讓許多沉浸在生死血戰里的大戟士強行清醒過來。他們的勇氣隨著理智復位而迅速煙消云散,各自開始抱頭鼠竄的奇妙旅程。
但鮮血騎士沒跑,一個都沒跑,這已經不是勇敢或者堅毅所能解釋。看來傳聞中他們的心智被魔石影響,過度沉溺于殺戮,并不像斯圖亞特皇室對外生成那樣是一派胡言。
“牛逼啊,不愧是精銳。”李察獰笑著把剛跟他過了兩招的光頭大漢一腳踹飛,血罩雖然沒有因此就破裂,整個人卻免不得倒飛起來。
“精銳?打得就是精銳。”地行龍背上全包裹板甲里,傳來甕聲甕氣的狂笑。
槍尖微微調整,斯嘎爾地行龍數千磅體重帶來的沖擊力匯聚于槍尖。正中鮮血騎士時,恍若一根縫衣針扎在肥皂泡上,“啵”的一聲便支離破碎。
而這樣的聲音,隨著斯嘎爾人駕馭著他們的地行龍兄弟靠近,正在此起彼伏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