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碰上領主大人吃癟,討論頓時變得積極而踴躍起來。只是七嘴八舌地說了半天,重點也還是集中在三次轉生有多么稀罕,而不是怎樣才能對付怨恨幽靈。
“大人。”伊瓜因一張嘴,看到這么多人齊刷刷盯著他頓時有點緊張,雙手下意識攥著衣角,“那個……我聽說,圣光神術是一切亡靈的克星。”
“對,是這樣。”李察打了個響指。
如果論到對亡靈的克制能力,這世上確實很難有人能和圣光教會比。那些能為活人帶來治愈的輔助性神術,一旦施展到亡靈身上,卻會造成可怕的殺傷。
單從這點來看,倒也無愧于他們自稱的光明正義。
“咱們正好有個現成的神職人員。”安妮笑著抱住薇拉的腰,而后者驕傲的微微頷首。
伊瓜因下意識跟著點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
“孩子,我給你打個比方——雖然大家都知道水是可以熄滅火沒錯,但一整車木柴開始熊熊燃燒的時候,澆上一杯水肯定毫無用處,這叫量變引起質變。”領主大人悠然一聲長嘆。
他又不是傻卵,看到幽靈第一反應就是圣光神術,但奈何條件不允許。
“更別說你薇拉阿姨那點神術連一杯水也算不上,人家怨恨幽靈肯定不止一車燃薪。”他拍了拍伊瓜因的肩膀,用循序善導的語氣說道:“所以想想看,你薇拉阿姨有沒有用啊?”
“沒有。”伊瓜因這小孩很誠實,什么都沒多想,順著自家領主的思路一去不復返。
“你管我叫什么?”薇拉滿臉難以置信,氣得手都哆嗦。
“緊要關頭,就不要在意這種小細節了!”李察很不耐煩地一擺手。
薇拉的神術修為他還是有數的,在普通神職人員中確實算得上很不錯,尤其考慮到她還如此年輕。但想去對付炎魔轉生來的怨恨幽靈還是省省吧,人家可不會因為你年輕就心慈手軟哪怕半分。
一時間,除了薇拉被氣得打擺子,其他人紛紛陷入沉思。
但高山堡和大部分新興勢力一樣,在元素使用者和神職人員的儲備上向來比較薄弱,一時半會著實很難想出什么好辦法。
這是缺乏底蘊必然要吃的苦頭,但底蘊這東西又哪里那么容易彌補。
巴克蘭看著李察臉上那時而猙獰、時而堅定、又時而猶豫踟躕的復雜表情,不禁好奇問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在想怎么才能把保羅主教綁來,他那個級別肯定夠。”領主大人惡向膽邊生,心想要綁就干脆一步到位。
作為圣樞級別的大主教,保羅絕對沒有任何可能對付不了一個幽靈。至于會產生什么惡劣后果,不妨等以后再說。
老白虎聽完好懸一口氣沒接上來,指著他“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這種混不吝的滾刀肉做派,總讓他感到心驚肉跳,生怕哪一天事態就不可挽回。
“不然怎么辦。”李察兩手一攤非常無辜,“那個破幽靈我一定是要干掉的,難道還有什么更合適的人選?”
“大家是不是都忘記了,雷霆法術也是幽魂的克星啊。”巴克蘭總算理順一口氣。
“長老,那幾個雷霆薩滿的水準還不如薇拉呢。”領主大人差點被逗笑。
“我說的是奇丘。”
“那不能叫雷霆,只能說是靜電。用來燙燙頭還可以,對付怨恨幽靈不可能吧。”薇拉的話不經意間解釋了,為什么她跟安妮最近都是一頭和以往大相徑庭的卷發。
巴克蘭笑吟吟的,沒有說話。
“等等,天空與雷霆之戒一年的冷卻期是不是快到了。”李察猛地一拍大腿,突然醒悟。
天空與雷霆之戒畢竟是泰坦時代最頂尖的杰作,強大到異乎尋常。除了可以讓奇丘掌控氣流,還具有吸納雷霆并且一次性釋放的功能。
去年奇丘在凜冬城第一次變身時可能有點過于興奮,一次性把儲存了不知幾許年的雷霆揮霍了個涓滴不剩,直接讓天空與雷霆之戒陷入了長達一年的冷卻期。
到現在領主大人都快忘記還有這茬了,要不是巴克蘭一直強調雷霆,還真想不起來。
“總算不都是傻的。”巴克蘭一臉孺子可教,“上次使用是去年十一月份在凜冬城,還有一個半月到期,你不會連這都等不了吧?”
怨恨幽靈并沒有炎魔那種引導火山地脈的能力,放著不管也不會產生多少危害。
但話雖如此,李察真的一天都不想等,他希望最好能立刻帶人找回場子。可既然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能選擇耐心一點。
回到高山堡,領主大人立馬把所有斯嘎爾一族的適齡女性都征兆為系統士兵,成了高山堡第一批鏗鏘玫瑰,目前已經啟程前往新世界歷練。
其實周圍人早就跟他說過,龍騎兵的戰斗力主要來自地行龍,騎手性別并不重要,完全可以征召女兵。
但李察一方面腦子里有點大男子主義,信奉“戰爭讓女人走開”;另一方面又覺得如果男女都征兆,對斯嘎爾人負擔太重有失公允。
作為領主,一碗水端平是個很難做到、但又絕不能輕易放棄的追求。
結果現在為了飛龍,不得口稱真香。
“頭兒,其實沒什么負擔不負擔。”阿布本人對此倒是挺樂見其成,兩手插在兜里耍酷,“斯嘎爾人體內天然就流淌著好斗的血液,戰斗對我們來說就像鹽那樣不可缺乏。”
“難道作詩也是?”岡瑟故作一副詫異模樣。
“我真想撕爛你的嘴。”阿布幽幽說道。
“也許吧。”李察站在丘陵頂端俯瞰著大片草窠,隨著氣溫逐漸降低,又要開啟一年枯榮輪回。
他不禁感慨,自從來到荒野時間流逝就仿佛格外快。一年又一年,總在不知不覺中渡過。如今已經擁有這么多值得信賴的部下,是此前怎么都沒想到的。
“老爺。”穿著黑白女仆裝的侍女一路小跑過來,“杜蓬大師又來了。”
“走,看看去。”收起無用的感慨,李察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