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途聽說終歸不如親眼目睹來的震撼。
遙望遠處整齊排列的車牌號，中年男子微微愣神。
十輛虎頭奔聚在一起，可不是一般的唬人。
不是有錢人買不起，而是……
太敗家了吧？
總價值將近兩千萬，拿去能搞多少項目？
不過，做企業，牌面很重要，尤其是到了外地。
十輛豪車往那一擺，無需介紹就能證明自身實力，別說縣市，哪怕是他也得加倍重視。
“等會坐你的！”
“沒問題！”葛小天有些遺憾。
內飾再華麗，放在未來也就一般般。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超級四輪開出來。
一輛頂十輛，關鍵是還買不到！
獨占兩個車道龐大身軀，轟隆隆的震天咆哮，想想都帶勁！
可惜，特種車輛每次出行都要打申請，要不然沒有上路資格。
看到某人滿臉嫌棄的表情，中年男子忽然很想抽煙，摸摸口袋，“帶了么？”
“戒了！”葛小天攤攤手，這次出門只帶了半包，火車上早抽光了，“吸煙有害健康，盡早戒煙對身體也有益處！”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你身上的煙味這么大，跟我說這個？！
“好吧！”
站在車外閑聊幾句，葛小天環顧四周。
曾經的濟府火車站有著多重意義，拆掉重建后就變得有些普通了。
沒啥好看的，外面天又冷，于是倆人再次回到車內。
又是一通閑聊。
從建筑領域到居民生活水平，從經濟發展到新舊行業更替，從現在到未來……
不多時，天成員工陸陸續續抵達停車場集合點。
近五十口子人，即便有十輛虎頭奔，全都塞進去也肯定擁擠不堪。
之前葛小天想的是，大伙路上先將就一下，等抵達老洪預定的酒店，留下一半在會議室等待簽合同，另一半則是隨同車隊前往煉鋼廠參觀。
現在行程有變，等會直接去南部山區‘露露臉’，自然不能再將就。
說不定那邊烏壓壓的全是記者和企業老板，本來十輛虎頭奔挺高大上，一群人呼啦啦擠下來，就顯得有點土了。
想到這，葛小天眼神一轉，剛才還在擔心不坐A6，不給領導面子，現在剛好有個理由借過來用用。
“領導，您的車隊借我用兩天？”
中年男子顯然沒料到天成會來這么多人，“你這是談合作，還是去打架？”
“哈，我可不是暴力分子，下午談鋼材，明天談石油……”
“哦？石油？”中年男子似乎想到什么，跟警衛員要了支煙，點燃道：“我以前就在石油部門！樞紐系統如果能覆蓋整個東山，也算利國利民的大項目，明天我給那邊去個電話！”
“謝謝領導！”葛小天讓小黃查過中年男子的履歷，說出來也有這層意思。
這位可是搞經濟的好手，從廣茂（華夏石化總部）走出來，規劃過珠江，開發過深區，如今在東山更是兩個位置一把抓。
因此，葛小天已經想到，在另一個時空他是誰。
也因此，最近一直在思考千畝地皮的規劃。
其實雙方都明白，天成不會真開發這塊地皮。
等梁縣歸濟，如果天成提出退還，領導也十有八九會同意。
但聲勢搞這么大，到時候雙方名譽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
如果把這山溝里的千畝地皮利用起來……哪怕種植大棚蔬菜，也是兩全其美的事。
忽然，一絲煙霧自眼前飄過。
葛小天吸吸鼻子，忍不住問道：“這是什么煙？”
“黃鶴！”
“嘶，真香！長這么大我都沒抽過，小衛大哥，來一根嘗嘗！”
“你不是戒了么？”中年男子說著，伸手按住準備掏煙的警衛員肩膀，“吸煙有害健康，小衛你可不能害了咱們葛大老板！”
“嗯？”葛小天瞪大眼睛，剛要開口，手機卻響了。
胡教授的！
不等他下車接聽，中年男子看看腕表，“舟車勞頓大半夜，我在旁邊預定了酒店，先吃個早餐休息會，順便換身衣服。”
“來得及？”
“十點開始，現在才七點半，咱們九點過去，到南部山區頂多一小時路程！”
“好！”
雖然天成一行人輕裝從簡，但行李全都在S600的后備箱，車子就在旁邊，取出來到酒店換上就行。
邁出車子，接聽電話。
“小天，成了！”
“啥成了？”葛小天有點迷糊。
“招生啊，哦，不是，是合作辦學啊！你不是準備成立定向培訓學校么，我們土木工程學院是這樣決定的……”胡教授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看來，為了能拿下天成這里的生源，昨晚沒少折騰。
葛小天聽到一半，腦海里靈光一閃。
有了！
他知道山溝里的一千畝地皮，該拿來做什么了！
胡教授依舊在說，“如果有可能，我們會向市里或者省里申請資金，提升學校級別，看看能否建鑫小區！”
“好！”葛小天雙眼一瞇，“如果你們能申請下來，并把新校區建在我們學校旁邊，我給土木工程學院捐兩座教學樓！”
“這……”胡教授遲疑片刻，“先謝謝您了，可惜我們只能留在濟府，不能挪到濟市，要不然學校名聲和教學資質都會受到影響。”
“我們學校也在濟府！”葛小天梳理土木工程給予的合作條件，“這樣吧，明天下午我們去貴校考察考察！”
胡教授知曉天成來濟府談合作的事，“行，那我提前安排安排，回頭咱們再細聊！”
放下手機，葛小天也忘了想抽煙的事，三兩步追上馬上就要邁入酒店的中年男子。
“領導，我覺得，南部山區一千畝地皮，咱們還得再聊聊！”
“哦？”中年男子皺起眉頭，“如果天成準備退還，等這事過去……”
“不！”葛小天微微搖頭，“天成拿定了！”
“我們準備建一所全日制，封閉式，準軍事化管理的職業中專！”
“對外宣稱：占地千畝，依山傍水，環境優美，超一流教學水準……最主要的是，附近方圓百里沒網吧！”
“專業方面，各類機械操作員、維修員……”
“土木工程、結構工程、熱能工程、工程管理、工程造價……”
“室內裝潢、平面設計……”
“財務管理、會計、審計……”
“養殖、栽培、園藝……”
“只要天成具備的崗位，能成立專業課的我們陸陸續續都會設置！”
“第一年學習涉及專業課的高中文化，第二年學習類似大學里的專業課程，第三年走進崗位一帶一，第四年正式實習！”
“每期只招收三百人，定向培訓，定向輸送，與天成簽訂至少二十年就業合同。”
“只要肯學，認學，三年就能讓學員擁有一技之長，具備立足社會的根本！”
“當然，想要繼續考學也可以，土木工程學院特招入學，與統招生一樣的待遇！”
胡教授給出的條件很優厚。
除了特招入學，還會幫忙組建師資隊伍，安排合同制老教授定期代課……
總之，土木工程學院能拿出來的東西，幾乎全拿出來了。
沒辦法，天成自考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足足三千多人，后續還不知道有沒有。
如果都上‘高起本’，每年兩三千的學費，四年總計多少錢？！
好幾千萬啊！
不過，葛小天并不怎么心疼。
雖然工人做的都是體力活，但學歷提升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隨著機械化、自動化程度越來越高，純體力工作肯定會越來越少，相信天成員工過不了幾年，就會明白大老板的良苦用心。
并且，最重要的是，企業競爭歸根到底就是企業人才的競爭，提升學歷相當于推進企業人才戰略建設，也是推動企業發展和增強企業核心競爭力的決策和舉措。
至于拿到學歷后離職……
欠我的錢換了么？
哪怕不欠錢的，年底馬上也會欠！
干啥？
公司年會再說。
中年男子聽到開辦學校的事，沉默許久，“今天你是來幫我解決麻煩的，還是來讓我幫你解決麻煩的？”
葛小天頓時笑了，鋼材領導幫忙去談，石油回頭打個電話就能搞定，學校……
他真沒想著麻煩對方，“領導，瞧您這話說的，今天可是您找的我！學校的事，不行就算了，天成自己申請！”
中年男子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天成搞這么多項目，誰不喜歡？
“定向培訓學校，是好事！”
成了！
南部山區，差不多相當于東岳北麓山脈的延伸。
四周群山環抱、溝壑縱橫，山清水秀，空氣清新。
早在七十年代，東南區域就被改造成旅游景點，并投入運營。
有諸多知名景點，比如九如山瀑布區、紅葉谷、水簾峽、跑馬嶺等等。
但正南方向依舊屬于原始狀態。
這次記者招待會，便設置在東南區域，旅游景點內的大酒店。
時值九點半。
數十名記者手持長槍短炮，候在酒店門口。
遠處角落里，一名鬼鬼祟祟的小青年，扯扯某個記者的衣角，“哎，兄弟，知道三岔鄉天成建筑公司么？”
“咋不知道？元旦晚會的舉辦方啊，小青山開發區的老總，天衛安保的老板，秦黑鴨的副總，早上新聞里馬上就要開業的三家汽貿城所屬商會的會長，濟市體育中心的開發商……”小青山火了，天成在東山也不再默默無聞，隨著綜藝節目、廣告宣傳、各個項目的鋪展，普通人或許了解甚少，但記者絕對知曉。
“那你知不知道，葛百億這個名字是怎么來的？”
“肯定知道啊！元旦晚會吹出來的！他不是準備搞一百個億的公益事業么？仔細算算，體育中心、航運公交、濟市剛剛公布的森林公園、動植物園……”
“不！事情真相是這樣的！”問話者打斷對方講話，縮頭縮腦四處瞧瞧，發現沒人注意這邊，從懷里取出一本黑皮書籍，“葛百億發家史，了解一下！”
“嗯？壞蛋包工頭是怎么煉成的？”
“這里面不但包括葛百億發家史，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黑歷史、感情糾葛、隱秘往事等等，都是大新聞啊！”
“這？”
“一百塊，要不要？”問話者說著，翻開第一頁，“瞧，葛百億的百天照！”
“嗯？！”記者眼神一亮，“要了！”
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隨后問話者摘掉口罩，大搖大擺的走到酒店前臺，摸出電話打出去，“表妹，印少了，一百本全賣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