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凌晨五點驟然下起了瀝瀝淅淅的小雨。
天色還很昏暗，并沒有亮起來。
程俊杰撐著一把傘就從家門口走了出去，他昨天晚上一宿都沒睡，根本睡不著。
口袋里喘著幾百塊，來到樓下穿上雨衣，便騎著摩托車悄然離去。
冷冷的冰雨在他臉色胡亂地拍。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終于來到了長陵西街。
昨天晚上他幾乎把微博上所有的留言都看了一遍，發現里面除了一些調侃之外，竟然沒有看到太多的吐槽和懷疑。
等他來到了這條街，才發現一切都空空蕩蕩，也沒有路人。
他咽了一口水，就這樣靜靜地站在路上，站在了問天閣門口，看著那招聘的三個大字。
終于在十數分鐘后，天才開始微微亮。
初日時分。
開始出現有一兩個伶仃的行人。
程俊杰像是丟了魂地站在這家店門口，雨水已經將他全身打濕。
最早起來的自然是菜式集里的各種賣菜賣肉的，路過的時候都會極其好奇地看一眼這個年輕人。
在旁人看來這個年輕的小伙子，肯定是碰上什么事了。
不然也不會傻呆呆地在這里淋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程俊杰突然打了一個顫抖，隱約有些冷，他嘴唇全然發白，是那種泡在水里太久的那種白。
終于在天色大亮的時候，路人開始停下腳步。
“這孩子怎么回事啊？”
“對啊，好像在這這站了挺久。”
“這是來找大師算卦的嗎？”
“不知道啊！”
此刻一個大嬸好奇地走了上前問道：“哎呦，你怎么在這淋雨啊，這沒那么早開門。”
旁邊的路人也是開口勸說道：“對啊，先回去吧，李大師起碼九點鐘才來開門，不用那么早的。”
程俊杰咽了一口水，他忍不住開口道：“我不知道去哪。”
“好像去哪都不對！”
他眨了眨濕潤的眼眶，眼睫毛出也沾著水，讓人難分是雨水還是眼淚。
眾人一聽頓時就竊竊私語。
“看這孩子也不傻啊，怎么回事。”
大嬸更是有些心疼地感慨道：“哎呀，年輕人，有什么事好好說，你來找大師是為什么啊，求卦嗎？”
程俊杰低著頭，他情緒極其低落，用蚊子那般細聲道：“你們說，我是不是被騙了。”
這話一出，眾人可就頓時露出驚詫地表情。
要知道這段日子以來，自從上次大師店里被潑了紅油，就從沒有聽說過有這種事。
“不會吧？”
“李大師騙人了？”
一下子眾人開始交頭接耳，這可是大事。
他們里面有半數人都曾經來這里買過平安千紙鶴，自然都提起了心眼。
一石激起千層浪。
整條街都熱鬧起來了。
大家都紛紛地聚在一起，看著這個在龐然大雨里淋著身體的十幾歲少年。
“這孩子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來找李大師的，還說被騙了呢！”
“真的假的！”
“哎呦，那可真的得問清楚了。”
聽到眾人的議論，程俊杰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我是說，大師會不會騙我。”
“他說我有打球的天賦，我可以靠打球賺錢，我有當職業選手的潛力。”
程俊杰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因為真的很傻。
但他不想讓其他人誤會。
這話一出，圍觀眾人的熱情頓時就上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嚇我一跳呢！”
“對啊，我就說李大師怎么會騙人，上次我給大師的兩百塊紅包，還硬生生被退了回來呢。”
眾人七嘴八舌地談笑著，那名曾經找大師算過一卦的人，還被人羨慕。
畢竟從前找大師算卦很是簡單，但現在卻機會少了很多。
一個老奶奶笑呵呵道：“小伙子啊，你可能是想太多了，大師說你有天賦，那你肯定就是有天賦。”
“對啊，天賦這個東西很難說的，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打籃球嗎？職業選手？”
“哎呀，那可了不得！”
大伙頓時都逗樂了，望向這個孩子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很快就到了早上的七點半，雨勢開始慢慢地減緩。
長陵西街也開始有了些許人氣。
圍觀的人就更多了，而且那是一傳十十傳百，都用羨慕和好奇地眼神打量著這個年輕人。
“聽說是來找大師算卦的呢，有打球的天賦。”
“能當職業選手！”
“了不得啊。”
特別對于年輕人來說，更是忍不住停下來攀談。
“哥們，真的假的，大師這樣的說你能當職業選手嗎？”
“臥草，牛逼啊！”
“那也太酷了吧，哥們要不先幫我簽個名。”
這話一出頓時幾個逗比就摻和進去，紛紛搶著喊道：“給我也來一個來一個，臥草，別推！”
程俊杰嘴巴微微張開，他抬頭來用極其震驚地眼神看著這些人，他發現這些人居然都是說真的，還拿出了紙筆。
如此在他幾乎懵逼的狀態下，嘩啦啦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內心震撼無比，原來周圍的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除了好奇之外，還有著一絲羨慕。
這種感覺沒錯，就像是自己在球場里揮灑的時候，那些圍觀的人的表情。
他眼睛瞬間泛紅，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此刻拿到了簽名的那個小伙子逗樂地笑道：“程俊杰是吧，可以，牛逼，簽名我可拿到了，加油！”
旁邊的哥們打趣道：“必須啊，大師都說了有天賦，還能有錯的嗎？“
“大師說你踩狗屎你就得踩狗屎！”
“媽的沒完了是吧！”
“哈哈哈哈！”
“這個梗我能玩一百年。”
如此這群人就轉身離去了。
……
此刻。
程俊杰的爸媽在家里都著急壞了。
“這臭小子，大早上跑哪去了。”程爸爸有些擔心又生氣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
程媽媽在旁邊顧慮地喃喃道：“壞了，會不會是自己跑去找那個算命先生了。”
他們一想昨天晚上的事情，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程爸爸氣急地罵道：“這家伙非要把人氣死是吧！就不讓人省心！”
程媽媽苦著臉道：“哎呀，你說萬一真的被人騙了怎么辦，早知道就答應這孩子，跟他一起去看看好了。”
“看看看，都多大個人了？”程爸忍不住來回踱步，最后開口道：“給個電話問問，這小子去算命肯定不是一個人的，估計跟朋友一起去。”
程媽媽眼底一亮，拍著手喊道：“對對對，我記得他同學的號碼，就上次那個胖胖的，以前經常來找他打球，我問問。”
嘟——
嘟——
嘟——
此刻胖子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接通了這則陌生來電，“喂？”
“是嘉豪嗎？”
“我是程俊杰的媽媽！”
胖子楞了一下，馬上爬起來問道：“呃，阿姨好，有什么事嗎？”
“哎呀，這孩子大一早上人就不見了，而且這外面下了一晚上大雨，你能不能聯系上他，這手機也沒人接！”程媽媽很是急切地問道。
“啊，不會吧！”胖子皺起眉頭道：“電話也不接？”
“你知不知道那個算命先生的事，他是不是跑那去了？”程媽媽追問道。
胖子頓時應聲道：“那個我知道，就在長陵西街的，一個叫問天閣的店鋪，那個算命先生老厲害了，還沒進門就知道我們要去。“
胖子想起那天的事情還有點小興奮。
程爸忍不住罵道：“臭小子，讓我逮到腿都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