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鵝毛般的大雪一片片的飄落下來。
街道上幾乎沒有什么行人。
滋滋……未來的幾天里,寒流會持續增強,D市各部門已經做好了相關的抗寒工作準備,學校暫時停止上課,請廣大市民也要注意保暖,并且要注意消防工作……
樓下屋子里的電視機,正報告著未來幾天的天氣情況。
隔著屋頂,都能聽到屋里孩子的歡呼聲,以及家長的抱怨和吐槽聲。
雪花灑落下來,卻沒有一片落在自己的身體上,而是在腳邊周圍堆積出厚厚一圈的雪圈。
房屋頂上,那雙閃爍著靈能光芒的雙眼,透過窗戶,看著房間里換上睡衣的苗壬豐一步步走到梳妝臺前。
鏡中的人臉,一面畫著濃艷的女人裝,一面則是一個男人的妝容。
明明一個人,卻像是兩個人在聊天的樣子。
有說有笑的神情,氣氛格外的和諧。
兩天了,兩天的時間里,自己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自己的學長。
發現除了回到家的時候外,其他時間里,苗壬豐一切都和正常人一樣,臉上燦爛的笑容,甚至溫暖的足以融化這個寒冷的冬季。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是否求助當地工會為他治療的想法。
雖然難以接受,但這樣做似乎是對自己學長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一種選擇。
思慮再三,他將目光看向了手上的避厄指針盒心里默念著苗壬豐現在的情況,是好是壞。
但避厄指針盒并未給出任何答復。
這種事情顯然它也很難去預料,畢竟就算是一對正常夫妻在一起,也會偶爾有吵架發火的時候。
“這是否和靈能生物有關!”
他問出最后一個問題,目光看著指針盒,只見上面的長針,晃動了幾下后,最終指向了紅色的區域,代表著并非是靈能生物。
見到這個答案,自己心里頓時放松了不少。
既然不是靈能生物,或許就是自己學長內心自己的心魔吧。
想到這里,他已經打算放棄求助當地工會的事情,打算就此離開,不再去打擾這對夫婦。
準備前往新建的第二十五區看看。
身影敏捷的從房屋頂上跳下來后,整理下衣服,站在門前,準備和自己學長告別離開。
只是猶豫了一下。
最后還是沒有勇氣去敲開門,面對此時的苗壬豐。
“算了!還是打個電話吧。”
丁小乙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
“咔!”
這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打開,房間里光透過房門照射在丁小乙的臉頰上,抬頭一瞧,一個穿著大花棉襖的大媽,提著垃圾袋走出來。
“咦,你找誰啊?”
看到自家門外站著一個陌生人時,大媽一下警覺了起來。
“我是苗壬豐的同學。”
丁小乙指了指身后苗壬豐的房子說道。
“哦,原始小苗的同學啊,呵呵,不好意思啊!”
大媽聞言頓時放松下來,放下手上的磚頭。
說著話就要去喊苗壬豐:“怎么大半夜的才來啊,小苗……小……”
都是十多年的鄰居,大媽立即就展現出她古道熱腸的一面。
見狀,丁小乙趕忙揮手直至了大媽繼續喊下去:“阿姨,阿姨不好意思,我下車晚了,就不打擾他們夫婦了,明天我再來就是了!”
說著,他就要轉身離開。
然而大媽反而一怔,不禁古怪道:“夫婦??”
丁小乙這才想起來苗壬豐的老婆怕已經病故了,連忙準備改口。
然而大媽接下來的話,卻是令他頓時楞在哪里:“他連女朋友都沒,什么時候結婚了啊??”
“沒結婚??”
“是啊,沒結婚,都三十了,他現在還是一個人,我都沒見過他帶著女人回來過,什么時候就結婚了,小伙子,你們太久沒有聯系了!”
大媽拍著胸脯的保證道,然后又說起來他們炮房街里。
誰家的什么事,沒有自己不知道的。
例如街頭的二寡婦和隔壁的李大爺不清不楚的關系。
李大爺和張大媽的關系。
張大媽兒子和二寡婦之間的那點事……
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
可丁小乙已經沒有心思在聽她說起來這些八卦。
思緒頓時緊繃起來。
沒有老婆,甚至沒有女朋友。
那就更不可能有所謂老婆變成植物人的事情。
難道一切都是他空想出來的么?
思慮中,丁小乙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似乎并不像是自己想的這么簡單。
頓時間,腦海不禁回想起兩人在老城見面后,以及迷途公館中,苗壬豐和自己對話的每一個細節。
不!他沒有老婆,老婆只是一個幌子。
怕是那個時候,他就出現了問題,絕不會是精神分裂這么簡單!
“主子!主子!!”
這時候一陣低沉的呼喚聲。
耳邊熱鬧的吵鬧聲,一時像是潮水般襲來,令自己從一天前的回憶中清醒過來。
眼前酒吧里,播放著一首鋼琴曲《IfLoveNowReynyd》
雖然是酒吧,但烤肉柜里那些鮮艷的烤腸,正彌漫著獨特的芬芳。
促使著人們在喝酒的同時,不忘點上兩份烤肉,如果消費的很大,老板還會贈送一盤花生米。
抬頭看了一眼窗戶外的大雪。
對于其他保護區來說,還算是陽光明媚的時間,但對于第五區來說,這里已經是凜冬已至的深冬。
面對零下三十度的寒冷空氣。
外面街道上的行人無不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這樣糟糕的天氣,感覺把口罩摘下來,深吸上一口氣都覺得牙疼。
至于隨地小便的事情,那是一種勇氣的挑戰。
相信沒有那個男人,會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愿意把自己的鳥兒暴露出來,和大自然來個親密的接觸。
而真正讓人們抱怨的最近襲來的寒流天氣,而是第五區的幾家重工廠。
自從聯盟頒布了新的稅法政策后,這些工廠日夜不停的二十四小時開工。
因為聯盟減免了他們最大的一項開支,環保稅。
而且大力鼓勵他們發展,以至于原本處疲軟狀態的重工廠,搖身一變,變成了剛嗑藥的猛男。
這也是最近第五區整體空氣質量下降的原因。
當然,作為補償,每個保護區會根據情況,對普通人進行一些臨時補償。
例如及早的進行免費健康檢查,減免一部分呼吸道疾病的費用。
丁小乙被旺財打斷了思緒,不禁皺起眉頭。
只聽旺財低聲道:“主子,絕對不是靈能生物,但除了靈能生物,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說不清的東西,我懷疑你的師兄更像是被蠱惑了!”
旺財的推斷,正是自己所擔心的。
但這件事是否該直接報告給當地的工會,他心里沒底。
第一沒有證據。
第二,不管是被蠱惑,還是被挾持,出問題的人都是自己學長本身。
報告給工會,如果手段過于激烈,很可能會傷害到他。
就在自己左右為難的時候。
“叮鈴……”
酒吧的大門被輕輕推開,幾個穿戴者厚重皮袍的工人,邁步走近酒吧。
暖爐里涌來的熱流,令他們眉宇間的寒霜迅速濕潤起來。
“五瓶威士忌!!該死,這樣的天氣,簡直糟糕透了,才增加20的薪酬,還不夠老子的酒水錢!”
摘掉頭頂厚厚的大帽,幾個棕色頭發的壯漢,一臉不爽的吐槽起來。
皮狍下露出藍色的工作服,可以看出來他們都是附近D市道路交通清理工。
道路清理工的名字雖然不好聽,可卻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工作。
介于D市環境的特殊氣候變化,特別是在這個糟糕的天氣,每一位清理工都是按照時薪來計算。
當然,這份工作,必須要求具備相當強壯的體魄,以及在各種重機械操作上有豐富經驗的工人才能夠勝任。
畢竟一些道路清理,往往會遇到很多麻煩,例如被大雪壓斷的樹木。
甚至會在清理中會出現野獸的襲擊。
還要面對多變的嚴寒天氣。
所以這份工作,往往都被生來體魄就比較強大的俄族人給包圓了。
丁小乙的目光,很快就被這些大漢們給吸引到了。
不,準確的說,是被他們的話給吸引到了。
雖然在外面穿著厚厚的皮狍,一個個和坦克似的。
但在酒吧里,退下皮袍,露出短袖的的他們,依舊給人一種人熊一樣的感覺。
手臂上厚厚的毛發,或許是因為皮袍摩擦,產生靜電的原因,令毛發此時都蓬松起來。
常人難以接受的伏特加,在他們口中更像是白開水。
五個人,每瓶300毫升的伏特加,不過五六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快要被喝空了。
一邊喝酒,一邊聽到他們的抱怨聲。
除了對天氣的詛咒外,還有糟糕的薪酬,以及人手不夠的問題。
而最令自己所感興趣的,是他們明天一早還要配合一支考古隊,進入深山去進行考古。
這簡直要糟糕透了。
“該死,這只考古隊是吃大糞長大的么,這么冷的天氣進山,我的天,我要辭職,這簡直就是去送死!”
一名俄族壯漢咒罵著。
但他的決定,很快就被其他人否決了。
“伊萬,你這個蠢貨,相信我,如果你敢辭職,不到一周你就會哭著喊著要回來,但那個時候,你的位置就已經被別人所取代了!”
道路清理員,可是為數不多拿著時薪的工種。
天氣越是惡劣,加薪越多,這次雖然只是加了20,但一周下來,他們的工資能夠達到普通工人半年。
當然高薪之下,自然也要承擔著巨大的風險。
每年死亡的道路清理員,至少都在三位數以上。
但年輕的伊萬似乎有點喝醉的樣子,一臉不在乎的搖頭道:“我不去,打死也不去……”
說著晃動著身子,往洗手間走。
“主子,他們口中的考古隊,似乎就是您學長說起來的那一支,畢竟我想,除了他們外,沒有人會瘋了一樣,在這種天氣進山,而且這總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
丁小乙抹了一口嘴邊的啤酒,雙眼鎖定在那個叫做伊萬的年輕人身上。
旺財冷冷一笑,講一個故事講說了出來。
“那是在我記憶中的那個古老時代。
一些運送糧食的官員,專門挑選在風浪最大的時候起航。
因為他們早就偷偷把一艘船上的糧食扣下來,賣給富商,然后在偷鑿開那條船的船底。
連人帶船一并沉下去,事后推脫到自然災害上。”
旺財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暗示已經相當明顯了。
自己的那位學長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所謂的考古,指不定背后更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這,丁小乙深吸口氣,緩緩坐起身子,邁步走向了衛生間。
大概過了一會功夫。
看到伊萬還沒有走出衛生間,為首的俄人頓時有些擔心起來。
畢竟有人喝醉了,把自己溺死在馬桶里的案例并不在少數。
“我去看看這個小家伙,祈禱他別把自己的腦袋丟進馬桶里!”
說著一手提著酒瓶,一邊走向衛生間,然而就在他打算推門的時候,衛生間的房門頓時被打開了,只見年輕的伊萬從廁所里走出來,一臉喝大的表情,咧嘴一笑,頓時筆直的倒在面前俄人的胸口上。
“該死,這個家伙才喝了這么點就不行了,走吧,幫我給他穿上衣服,咱們回宿舍。”
見狀,為首的俄人揮揮手,讓人過來幫忙,四個大漢顯然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麻利的給他穿戴上厚厚的皮狍后,直接扛著人往外走。
只是沒有人留意到,這個伊萬的手指上,還有一枚很漂亮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