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胖撕心裂肺的吼聲,終究還是沒有起到一點效果。
因為這個時候,兩人已經穿過了狗洞,在大狗戀戀不舍的眼神下,重新回到了懸崖邊緣。
假胖胖拍拍大頭的腦袋:“回去吧,好好看家。”
“得了吧,家都快偷光了!”丁小乙小聲嘟囔著,隨后琢磨道:“極樂果我都到手了,要不……我先撤!”
占到便宜還不跑,留在這里過清明節啊?
況且,對于上面果會,自己真的一點都沒興趣,一對大佬坐在那里吃果子,和自己又有什么關系。
再說,帶著贓物在身,萬一案發怎么辦。
不如趁現在沒有人注意自己的時候,盡快離開比較安全。
“不急,難得來一次,就這么走了,豈不可惜,再說有我在,你怕什么!”
假胖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但要放丁小乙跑路,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拉著他的胳膊,直奔向山上走。
見狀,丁小乙還能說什么呢,只能跟在后面。
兩人鬼鬼祟祟的重新摸索到上山的主路上,沒走幾步,就見前面開始熱鬧起來。
偌大的幽山,高入云端,自不可能一條路直通山頂。
開始的時候還好。
但隨著高度越來越高,一些實力低微的小鬼們,就開始吃不消了。
而能來參加果會的大佬們,當然也不會只是一個人干巴巴的跑過來,光是隨從就浩浩蕩蕩。
所以路中也有不少樓閣建筑,作為人們休息的地方。
前方的松木林,正是一處讓大家休息的地方。
但此時,這里卻比廟會還熱鬧。
一些枉死城里的商人,早早就來此擺個地攤,做些酒肉飯菜,給人休息之余,也提供閑暇娛樂的游戲,和兜售一些精巧的物品售賣。
“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武家炊餅,千年連鎖,好吃不貴!!”
“年糕、鏡糕、糖糕、粽糕……便宜嘍!!”
攤位上不乏各種傳統的吃食,有的自己見過,有的自己卻是沒有聽聞。
例如眼前的這個叫做,宋樓火燒的小吃,乍一看像是個面包,一條一條的模樣。
不少人買來幾份,在一旁攤位上,點上一份有茶,泡著有茶來吃。
見狀他還忍不住買了個嘗了下,嗯……有點硬,味道還行,脆脆的。
“這是黃豆面做的,每個折六層,層層刷涂香油,用火慢慢烤出來的,這東西以前被人們當做干糧,若是不沾水,可以保存三年,只是做工比較麻煩。”
假胖胖在一旁開口解釋道。
丁小乙點點頭,站在一旁看了一陣后,就繼續往前走。
路上倒是有不少手工小玩意,掛在哪里。
“這是什么??”
待走到一處地攤前,他眼睛一亮,拿起來一個紅色的木盤,只見木盤上雕琢的花紋不僅復雜,而且精美,兩只憨厚可愛的獅子在盤中,活靈活現,仿佛呼之欲出。
他越看越喜歡,他自小就對那些藝術,什么油畫之類的東西,不大感興趣。
記得一次去博物館,看到一個果體女人的油畫,老師在一旁大肆吹捧,自己卻是覺得還不如直接看大和族的教育片有意思。
但是眼前的這個木盤,卻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驚艷。
從廖秋哪里繼承來了一套木匠的工具盒中,他能感受到,那種久經歲月琢磨后,留下的技藝,是怎樣的一種厚重,巧妙。
而眼前這個木盤,雖然只是普通的擺設,但技藝驚人,浮雕圖案栩栩如生。
每一處細節都像是經過千百次琢磨后,才雕琢出來出來的藝術。
“這是漆器中的雕漆。”
假胖胖站在后面給他普及道:
“這東西,耗工繁巨、不是有十多年手藝的老匠人,根本碰不得。
要先刷上厚厚的漆料,一般耍刷上厚度15毫米左右的漆才能進行雕刻,一般來說,1毫米厚的漆要刷17遍,耗時費力,稍有一個瑕疵,這東西就毀了。”
“呵呵,客官行家人啊。”
擺攤的老人,帶著大皮帽滿臉的皺紋,聽到有人識貨,立即站起身,向面前假胖胖彎身做恭。
可以看到老人那雙粗糙的手掌,布滿了各種傷口,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雕刻的時候,哪怕是傷了手,也絕不能讓東西有損壞。
丁小乙放下盤子,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木盒,艷麗的色彩下,木盒上那梅枝與桃花正柔媚妖嬈地盛開著,點點白梅凌風綻放,好似碎玉隨風紛飛,宛如簇簇白雪飄落于細枝梢頭。
越看越是喜歡。
于是也不再廢話了,這些可都是好東西,拿回去放在家里當個裝飾品也不錯。
于是挑選了好幾件,二話不說拿出十張冥鈔遞給老人。
“哎呦,多了多了,三張就夠,三張就夠。”
老人連連擺手,這冥鈔可是好東西,枉死城里的散碎銀錢萬萬比不了,自己賣的不便宜,但也絕對值不了這個價。
“值得,物超所值!”
丁小乙不在乎,就沖老人這份手藝,他就覺得值得。
把錢塞進老人懷里,他讓肉球把這些東西收起來,這才戀戀不舍和胖胖離開。
其他商販一瞧老頭開張就是這么大的生意,立即圍上來開始推銷自己手上的東西。
奈何他只對那些手藝貨感興趣,其他的東西一概沒有想要收購的意向。
不過倒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例如一些剪紙的窗花,和一些做工精巧的燈籠,倒是收購了不少,打算回去給自家裝飾一下。
看到丁小乙沒有對自家商品沒有收購的意向,這些小販也都一哄而散。
“小兄弟,別走!”
這時就見一個中年人,抱著一個小木箱攔住他的去路:“小兄弟,您看看這個,能否入您法眼!”
中年人說著,就把木箱打開。
木箱設計的很精巧,一層疊著一層,緩緩打開之后,里面則是擺放著各種精巧的首飾。
“咦!”
首飾自己見多了,現實中什么模樣的首飾都有,可眼前的這套首飾不禁令他目光一亮。
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首飾。
隨手拿起一支發釵,發釵款式看似普通,只是一只蝴蝶,上面鑲嵌著一顆戰國紅。
但自己從未見過,如這支發釵上如此靈動華貴的色彩。
淡藍如翠,卻是鮮活動人。
拿在手上,隨著光線變換,首飾上的翠色亦跟著光線流轉,如幽幽湖水上點點靈動的浮光魅影,令人驚艷。
這正統的沉色藍調,有一種絕妙的獨特的色彩漸變的美感,即便是同一種色彩放在一起,也難以被模仿。
他仔細一瞧,驚訝的發現如此驚艷的色澤,居然密密麻麻無數根羽毛所染上的色彩。
“這叫點翠,用的是翠鳥的羽毛點上去的,難得,這還是保存的極好的全套首飾,你要價多少,開個數吧!”
假胖胖一邊普及,一邊問價。
中年人臉色一喜,咽了口吐沫,伸出五個手指。
“五十張冥鈔!”
丁小乙聞言一撇眉頭,這人顯然是看到自己剛才出手大方,這下獅子大開口,想要很敲自己一筆。
隨手把發釵輕輕放回去:“不要!”
說著就要離開。
“啊!”看丁小乙走的如此干脆,中年人頓時一怔,趕忙橫身上前攔住他的腳步。
“小兄弟,這套首飾可是我費盡周折,才拿到手的,五十張真的沒多要,您要是覺得真的貴,您開個價!”
丁小乙從懷里拿出五張冥鈔:“五張,你要就把東西留下,不要就走。”
這五張冥鈔,還是看在這套首飾的面子上。
不然他連五張都懶得給,畢竟這套首飾雖然好看,可待在野女人的頭上,恐怕……
他不禁想象到,野女人頭上帶著這套精美的首飾,但手上卻提著兩顆人頭,一把大斧的畫面。
實在太違和了。
“五張啊……這、、太少了點吧。”
從五十張到五張,價格居然還不如那個破漆器值錢,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呵呵,買不起裝什么大爺!”
這時一陣冷嘲聲從身后傳來,只見三五人從后面走來,為首的青年,頭戴綸巾,手持紙扇,一表人才的模樣。
身后幾人,也是儀表堂堂,身上穿戴也同樣不差。
丁小乙回頭一瞧,只見人群中,卻是有一個熟人。
兩人目光相對,雙雙一怔,片刻后,丁小乙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另一位更是面色通紅,甩開身旁一眾人,迎著他走來:“許久不見,不曾想能在這里遇到公子,真是巧了。”
面前的女子,正是柴家的那位大小姐,自己前世羅正的未婚妻,柴蓉。
許久不見,她更加光彩照人,臉上再也沒有從前那種揮之不去的抑郁,整個人越發出塵,只是相比從前,又有些清減。
“是啊,好巧,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
不知道為什么,面對柴蓉,自己有些心虛。
雖然自己前世和自己,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你最近如何,我們好久不見了,上次婆婆說,她要去見你,幫我還清一份人情,我還擔心她會刁難你呢……”
眼見柴蓉突然跑到一個陌生男人面前,一陣噓寒問暖的無微不至的模樣。
跟在后面的幾個臉都黑了,特別是為首的那位,眼睛都快冒出火來,跟著上前兩步,清了清嗓門,正要說話。
哪知道丁小乙很干脆的摟這柴蓉的肩膀:“來來來,你看這些發釵,多漂亮,你帶上剛剛好!”
說著他隨手拿起發釵,輕輕給柴蓉帶上。
頓時間柴蓉的臉蛋紅若火燒,耳根子都是紅的,可令人驚訝的是,如此親昵的舉動,她居然毫不介意的模樣。
瞬間后面幾人差點咬了舌頭,紛紛猜測,這個男人和柴蓉究竟是什么關系。
為首男子見狀,徹底火了,冷著臉一把抓向丁小乙:“給我拿開你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