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上,一匹黑馬拉著馬車急奔而行。
懸浮著一顆碩大的眼球,懸在馬車底部36o°無死角的掃視著下面的幽土。
只見偌大的幽土,無數枯墳老坑,一些地方有城市的影子,但枯寂破敗,就是一片廢墟。
丁小乙坐在馬車里,一手拿著手機,嘗試著給大頭撥打電話,另一只手則握著召喚權杖,借著虛空大眼球,掃視著下方的山河草木,希望從中找到大頭的蹤跡。
“滴……您撥打的用戶正忙,稍后再撥。”
電話里不厭其煩的提示聲,搞得他心煩意亂。
“哪個缺德的25o,打電話需要這么久么?談戀愛么??”
放下電話,丁小乙氣的破口大罵,都半個多小時了,他只要打進去就始終處于占線的狀態。
鬼知道大頭這時候在給誰打電話。
“別那么緊張,還沒開始呢!”
大帝坐在一旁,看著丁小乙滿臉緊張的模樣,不禁出言寬慰道。
他看了一眼時間,這時候已經距離昭彌法會開始只剩下十幾分鐘左右,心里怎么能不急。
一邊擔心的是大頭,另一邊同樣擔心糟老頭子的安危。
“糟老頭今晚真的有危險么?”雖然知道這句話多余,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從大帝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
他也想過詢問群里死氣沉沉,他發送的消息一個人都沒有回復。
這不禁令他感到抓狂。
“定數如此,酆都大帝這個位置,本身就代表著幽冥的氣運,現在把溟虛引出黃泉,就是加快冥土的崩塌,這和殺了他也沒什么區別。”
聽到這,丁小乙心頭一沉,想起來糟老頭骨瘦如柴的模樣,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么??”
“有啊,你手上的九轉無極丹,可以延長他的氣運,但你卻把丹藥交給了大頭,不過想來,這也是因果循環,氣運衰敗的原因吧,要怪就只能怪他運氣不好”
大帝的話意有所指,這或許就是冥冥中,糟老頭氣運衰敗的結果。
和丁小乙本身的做法并沒有任何關聯,即便他不把九轉無極丹交給大頭,也必然會有其他的阻礙。
甚至如果他一開始就把九轉無極丹交給糟老頭,也注定會因為某些意外,丟失掉這顆丹藥。
至于提前服用,效果雖然有,但只要冥土尚在崩塌,他的氣運就會不斷衰敗,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只有在冥土崩塌,他的氣運衰敗到了極點,即將寂滅的時候,吃下這顆丹藥,或許才能否極泰來。
所以,今天的種種,糟老頭心里早就該有了心理準備。
如果他真的死在今天,那就是命數使然,在劫難逃,也怪不了任何人。
丁小乙聞言不禁沉默了下去。
這時候,天空猛的一黯,只見遠處云端深處一輪黑月逐漸升起,沒有如現實中那般皎潔的月光。
黑月的周圍隱隱閃爍著一輪血色。
“已經開始了么??”看到黑月出現,丁小乙盡頭一緊,目光看向冥土,果然就見偌大的冥土上,無數枯骨似是感應到了什么,紛紛從墳冢中爬了出來。
密密麻麻數量多的嚇人。
“別急,溟虛還需要一定時間,才能重新被喚醒。”
大帝口中的所謂的溟虛,就是眼前云端深處的那輪黑月。
按照大帝的解釋,這玩意就和泳池里塞子一樣,一旦拔出來,冥土就會徹底流向現實,崩塌,最終和現實融為一體。
那些沉寂在冥土深處的妖魔鬼怪們,也將迎來徹底的自由,重新復蘇,回到那個神魔亂舞的時代去。
“你看,前面就是血海了!”
這時候前方突然泛起了紅光,紅光覆照在天空上,令眼前的空間,被濃艷的血光籠罩。
空氣中就像是布滿了血污一樣,撒發著一股濃烈的腥味。
濃稠的血水,仿佛一望無際的海洋,血海翻騰下,丁小乙看到許多奇形怪狀的生物,冒出血海。
這些生物,一個賽過一個丑,瞬間就刷新了丁小乙對黃泉下那些生物的看法。
至少黃泉里的生物,多少還有個模樣,而血海中的生物,完全就是一灘堆積起來的爛泥一樣。
沒有眼睛,鼻子,有的甚至只有一個嘴巴,即是涌來排泄,也是涌來吃飯。
甚至丁小乙害看到了一些非常邪惡的生靈。
沒有用腦袋,沒有四肢,乍一看就像是一個紅色的海星。
渾身散發著惡臭,更有無數尸骸依附在血肉中,看的就讓人作嘔。
突然,丁小乙眼前一陣模糊,發現自己召喚的虛空眼球和自己完全中斷了聯系。
只見虛空眼球從馬車上墜落,還未掉入血海,就已經被厚厚的肉質包裹起來,化作一條獨眼的長蟲。
“這是怎么回事??”丁小乙大吃一驚,虛空眼球可是自己召喚出來的靈體,怎么會突然和自己脫離關系,甚至化作一條怪物??
“因為這里是血海!”
大帝手指撩開車簾,看著血海上漂浮的無數奇形怪狀的生物,感嘆道:
“黃泉是寂滅之水,但血海卻是生命之源,即便它污濁不堪,但水也不能否認,血海的生命力是如此豐富。”
這里本來就是天地污濁之地,按說是劇毒之地才對,但偏偏血海卻孕育了無數生命體。
如果把在這些生命體按照形態分類,分類的數量,至少比現實中還多出一倍。
即便是虛空眼球,這種靈體,一旦沾染上了空氣中的血污,也會馬上被里面濃郁的生命力給污染,徹底變成有血有肉的血海生物。
大帝說完,不忘回頭解釋道:“有趣的地方就在這里,對于已經穩定的生命形態,只要它們不往血海深處鉆,血海是不會污染他們。”
聽到這,丁小乙心里就放松不少。
只是心里依舊對大頭充滿了擔憂,擔心這些怪物會不會把大頭當做口糧給吃掉。
想到這它又撥打了大頭的電話,結果依舊讓他抓狂罵街。
“滴……您撥打的用戶正忙,稍后再撥。”
“神經病啊!都這么久了,還沒說完么??”
丁小乙聽到熟悉的提示聲,瞬間有種自閉的沖動,他甚至一度懷疑大頭這憨憨是不是把自己拉進黑名單去了。
焦急中,遠處一座黑色的山岳出現在兩人面前。
“你看,那就是血海老祖的老巢,血海迷惘。”大帝略有興致的看著這座山體。
山體不大,上面建筑林良滿目,只是風格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感覺。
丁小乙低頭一瞧,頓時神色尷尬起來。
只見山岳上居然到處都是身材火辣的少女,一頭長發披散在肩頭,這些女子樣貌,或是端莊賢惠,或是倩麗清純,亦或者是小家碧玉,總之怎么看怎么好看。
可她們身上僅僅只是覆蓋著一層單薄的輕紗,基本上和沒穿沒什么區別。
修長的大腿,纖細的小蠻腰,在這些輕紗的遮掩下,顯出完美絕倫的身材,一覽無遺。
更是令他臉紅的是,這些女子一個個都太奔放了,完全是不許寫的那種奔放。
看了一陣,就看的他面紅耳赤。
趕忙收回眼神,不敢再看下去,心想這也太‘’了吧。
不是說昭彌法會是那種很嚴肅的大會么??怎么看上去,滿山都在搞種地大比賽一樣??
似乎看出丁小乙在想什么,大帝咧嘴一笑,問道,是不是覺得太艷俗了?
“厄……”他抬頭看著大帝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一時尷尬的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見他囧態的神情,大帝則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很短。
說是一個老和尚帶著一個小和尚出門,路過小河邊,見到一名美艷少婦,顯然少婦想要過河,卻不敢下水。
于是老和尚把少婦背起來,送到了河對岸。
伺候小和尚一路,直到晚上回去后,還是想著這件事。于是很不忿的問起來老和尚,都說出家人不該觸碰女色,為什么老和尚還要送少婦過河。
丁小乙聽到這的時候,心里忍不住吐槽:“明明就是你想背少婦過河,沒那個膽量而已。”
但大帝接下來的話,卻是令他不禁深思起來。
老和尚聞言只是淡然一笑:“我背她過河,馬上就放下了,而你卻背著她整整一天不曾放下。”
“這個……”丁小乙若有所思。
“魔也是道,道也是魔,你看上去丑陋的東西,在別人眼中卻是難得一見的美景,你不理解的事情,在她們眼中是理所應當的。
所以正道也好,魔道也罷,甚至是那些十惡不赦的邪魔歪道都不是問題,問題在于,面對種種誘惑,你是否還是你自己,并沒有受其影響被其左右。”
大帝語重心長的一翻話,他雖然沒有全然理解,但似乎覺得有點道理。
不過他也沒多細想,畢竟自己找大頭要緊。
“咦!”
就在這時,丁小乙突然注意到在山頂之巔的露臺上,糟老頭他們全然坐在露臺上。
目光定睛一瞧,只見糟老頭神色更頹廢了,雖然他努力保持著整潔,身上穿戴上了整齊的帝王服飾,可凌亂的頭發,枯瘦的臉頰,就像是脫水了一樣干煸。
奇怪的是,他們離的這么近,居然眾人根本沒有發現他們,自己試著喊了兩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別急,別忘了咱們的賭約,今天你救你的大頭,我做我的看客,除此之外,多余的事情,咱們一概不能管。”
聽到這,丁小乙開始沒覺得有什么不妥,但很快,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驟然抬起頭看向坐在身旁的大帝:“不對,這賭約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