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復故都,大明普天同慶。
整個南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之中,當北京被明軍收復的消息傳來后,城中頓時歡呼一片,百姓們爭相而告,商賈店鋪更是如同節慶一般掛出紅燈籠招商引客,所有物品全部打折贈賣,文人墨客更是在酒樓中對酒當歌揮灑筆墨,就連那些外國商人也沉浸在如此熱烈的氣氛之中。
這么些年的努力,江南百姓對于大明的歸屬感日漸越深,而當明軍拿下北京后,百姓對大明的擁護和對朱怡成的崇拜更幾乎到達了頂點。如果說幾年前,朱怡成剛剛打下南京城的時候,或許還有許多人首鼠兩端,覺得大明長不了,而現在幾乎天下人都已確定,這天命就在大明這邊。
翌日,朱怡成召開朝會,整個朝堂上同樣是一片喜色,眾人不住向朱怡成道賀,甚至有臣子提議給朱怡成上尊號,以示此收復故都,再復神州之偉業。
但這件事被朱怡成直接拒絕了,先不說現在離徹底收復神州還遠的很,眼下僅僅只是打下北京城和天津衛而已,整個北方清軍依舊占有大片國土,清廷上至康熙下至主要官員,如今已經西逃,而清廷控制區內的清軍也在著手反擊,試圖奪回北京城。
再說,就算徹底解決了清廷,朱怡成也不打算上什么尊號。在他看來,所謂的尊號和裹腳部一般又臭又長,除了是讀書人搞出來糊弄天下人的玩意外,實際上并沒什么用處。而且縱觀中國歷史,皇帝為自己上尊號者真正能名垂千古者又有幾人?而那些被世人所記得,并公認為是明君者,上不上尊號又有什么區別呢?
百年之后,如歷史能記得自己,自然會有后人評說功過。所以,朱怡成并不在意這些,而他拒絕上尊號的這個舉動非但沒讓這些臣子們反感,相反許多有長見的大臣對朱怡成如此虛懷若谷,心系天下而不在乎這些虛名的舉動大為欽佩不已。
除此之外,廖煥之特意提出了一件事,這件事倒是朱怡成一口就答應下來了。這事不是別的,是祭祀孝陵,以慰太祖。
的確,當初打下南京城后,朱怡成第一件事就是祭祀孝陵,而現在拿下了北京城,再一次祭祀孝陵那也是理所當然的。這件事只不過是通過廖煥之之口提議而已,朱怡成當即答應下來,并讓禮部著手立即進行操辦,時間就定在了三日之后。
此外,對于戰局方面,雖說明軍已拿下北京城,但整個天下依舊還未平定,不僅是北方,湖北戰場上依舊戰況激烈,大明如今還遠遠未到天下太平的時候。
朱怡成決定繼續向北增派兵力,同時盡快打破湖北戰場的僵局,以用最短時間內先平定南方和北直隸一帶,隨后再對清軍各地進行分割消滅,以解決清廷有生力量。
如料的不差的話,當北京城被占的消息傳到湖北后,隆科多必然會主動撤退,要知道北京一丟,各地清軍士氣大跌是顯而易見的,尤其是隆科多手中的主要精銳有兩部,一部是以豐臺大營為基礎的清軍,這些清軍的老家就在北方,現在北京失守老家沒了,他們哪里還有心思在南方打仗?再加上康熙等人西狩,隆科多急于先考慮自保也是理所當然的。
而另一部就是他手中的蒙古騎兵了,這些蒙古騎兵作戰兇狠,來去如風,在中原和湖北戰場上為清軍立下汗馬功勞。可以說如果不是這支騎兵在,隆科多在湖北也沒能力同明軍僵持到現在。
清廷丟了北京,這些蒙古人會不會有異樣的心思,這是誰都無法預料的。以隆科多的聰明他不難不想到這個問題,所以,隆科多撤軍是顯而易見,甚至有可能直接撤回河南。
只要隆科多撤退,那么湖北一省就成了明軍囊中之物,湖北一下,湖南更不在話下,這樣一來除了廣西一地,南方可以說基本全在大明手中了,到時候大明再集中力量進行北伐,一來有北京和天津衛作為基地,二來又能舉全國之力北上,大局可定也!
除了這些,對于將士的犒賞當然也在議題之中。打下北京城,新軍居功甚大,所謂獎懲分明,對于功臣朱怡成當然不會小氣,而軍機處也對此提前做了準備,根據軍功名單,在冊諸人均有封賞。
根據軍功、職位等不同,有的封爵,有的升官,也有的賞銀,或兩三者均有。其中張昭所賞甚厚,作為前鋒,張昭一有占天津衛之功,二有在天津衛正面擊潰清軍之功,再加上在北京城下,張昭帶兵直接干凈利落地消滅了清軍援軍,更是大功一件。
故此,張昭在官職上直授以將軍之銜,終于令其得償所愿扛上了將星。朱怡成還直接給了他一個封爵,原來大明的爵位以公侯伯三爵,其中公爵為一等和二等,侯爵為一、二、三等,伯爵為一等和二等,合計七個等級。
但在朱怡成手上,大明封爵已重新進行調整,再一次恢復了之前子、男兩爵,也就是公、候、伯、子、男五個爵位,這些爵位每級各分三等,共十五級。
這五等爵位均為世襲,但是世襲要求非常嚴格,除第一次世襲可例外之外,第二次世襲開始如對大明無功者就無法直接繼承原本爵位,而是降級世襲,直至最后降到三等子爵之后停襲僅保留一個貴族頭銜。
在這些世襲之外,朱怡成參考西方國家設置了民爵之位,民爵不可世襲,僅僅只是作為大明對有功人員的封賞,其地位等同于男爵。
在這些爵位外,當然還有王爵,王爵分為親王、郡王兩種,僅作為皇族子弟的封賞。為了避免后世繼續出現前明王爺泛濫,養王爺如同養豬一般,每年支出導致財政不穩的情況發生,朱怡成不僅廢除了之前皇室的圈養規矩,而且規定王爵同五等爵一樣降級世襲。
張昭這一次被封二等男爵,這個封賞可以說是極厚的了,要知道如今朝中地位最高的人中僅只是廖煥之、董大山、王東、馬功成等人,他們也不過僅是侯爵而已,而一直屢建奇功的楊勖也只是個二等伯。
當然了,之所以朱怡成把封爵控制的很嚴,而且暫時還未有重封,這是出于對未來的考慮。畢竟現在整個天下還未全部拿下,這清廷依舊還在頑抗,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朱怡成這么做是出于將來的打算,一旦現在封得重了,那么等到天下全都歸于大明時讓朱怡成如何再封?難道直接把眾人封王不成?
所以說,無論是廖煥之還是董大山等人,對于自己受封候爵絲毫沒有不滿,相反還非常心安。因為他們知道只有這樣將來才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到時候以自己的功勞,一個公爵是穩穩妥妥的,而且又不用擔心功高震主到時候封無可封的尷尬,朱怡成這樣安排同時也等于打消了他們的顧慮。
而鄔思道對于封爵絲毫沒有任何興趣,他這個人對這些并不熱衷,倒隱隱約約有當年黑衣宰相姚廣孝的做派。所以,鄔思道雖說是朱怡成的近臣,同樣也是軍機處主要大臣之一,但他的爵位卻只是一個區區三等伯,這還是朱怡成好不容易硬塞給他的。
除了張昭外,新軍各將領也一一封賞,另外新軍的成功同各部的努力也分不開,其中不僅有兵部和總參謀部的功勞,還有工部、皇家研究所等方面的努力。
尤其是皇家研究所,新軍使用的火器精良,這些火器研制和推廣皇家研究所居功甚偉,為此朱怡成特意獎賞了黃履莊一干人等,其中黃履莊官升一級,封三等男爵,從一個明算科一甲頭名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就一步跨越了別人幾年都未達到的地步,而且還進入了貴勛行列。
當封賞送到位于南京郊外的皇家研究所時,黃履莊先是目瞪口呆,緊接著欣喜若狂,而當跪地接了圣旨后,又忍不住痛哭起來。
他哭的是自己,蹉跎數十年,從少年的神童到老大屢試不中,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將終老于鄉,默默無聞。但誰想到,自己當年做出南下的舉動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不僅在大明找到了發揮自己才能的舞臺,而且還受到了皇帝如此重用,而現在,他居然還成了男爵。
“黃爵爺,恭喜您了,皇爺讓我給您帶話,讓您馬上回京,后日皇爺要在孝陵祭祀,請您必須參加。”傳旨的小黃門和顏悅色地把哭的和孩子一般的黃履莊從地上攙扶起來,同時細聲吩咐道。
朱怡成一朝,對于太監的管制異常嚴厲,所以這些太監很是規矩,再加上小黃門非常清楚黃履莊此人在朱怡成心目中的份量,所以對黃履莊更是恭敬異常。
黃履莊梗咽地點了著頭說道:“請公公放心,容我安排收拾一下后立即回京,定不會誤了皇爺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