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口中所說的郭絡羅氏是之前的八福晉,也是建興皇帝的皇后。郭絡羅氏出身尊貴,是大名鼎鼎的安親王岳樂的外孫女,從小就由安親王養在王府,倍受寵愛。
安親王岳樂是誰?天下人都知道,此人在大清初年名聲極大,不僅是有數的良將,更是宗室出身的重臣。順治時期,岳樂更深受順治帝信任,甚至在順治病重之時,順治帝原本意圖傳大位給岳樂,不過當時的湯若望持反對意見,最終皇位還是傳給了康熙。
從此就能看出岳樂的地位,而且終康熙一朝,安親王一系在朝中勢力龐大,黨羽遍布各處,就連康熙都要忌憚三分。正是為了拉攏和安撫安親王一系,當年康熙才會特意指婚,把郭絡羅氏許給了當時的八阿哥。
可以說,建興也正是娶了郭絡羅氏后才真正顯出崢嶸。之前的建興作為一個普通阿哥,雖然善于謀劃和籠絡人心,可畢竟僅靠一個阿哥的身份,沒有勢力支持的建興也不可能有爭奪皇位的想法。
正是娶了郭絡羅氏后,建興得到了安親王一系的大力支持,尤其是郭絡羅氏此人性格潑辣,爭強好勝,但對于建興卻是極力扶持,就這樣有了妻家的背景和幫助,建興這才會從諸皇子中脫穎而出,從而成為了之后大名鼎鼎的八賢王。
不得不說,郭絡羅氏給予建興的幫助是極大的,也正是有了郭絡羅氏,才會造就后來的建興皇帝。建興登上大位后,郭絡羅氏順理成章的被封為皇后,而當雍親王發動宮廷政變后,建興同郭絡羅氏先后被軟禁,安排在皇宮后面也就是之前囚禁康熙的冷宮之中。
突然失去一切的建興雖然憤怒和不屈,同時心也有所不甘,但面對現實,建興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就如同當年康熙被關在這里一樣,建興已做不了什么,他只能讓自己努力冷靜下來同時期盼當消息傳出去后在外領軍的十弟和十四弟,還有其他幾個自己親手提拔起來的將領能夠盡快返回西安勤王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所以說,被軟禁的建興雖然心情低落不過還算理智。可郭絡羅氏就不同了,這位天之驕女向來性格潑辣,平日里在內宅、后宮中,就連建興都被她壓的死死的,更不用說一個雍親王了。
當年嫁給建興后,郭絡羅氏就極力鼓動建興爭奪皇位,最終終于登上了皇帝的寶座,而她也成了皇后。在這其中郭絡羅氏對于康熙的幾個阿哥根本就看不上眼,尤其是原先的廢太子一脈更是視之為敵。
雍親王原本就是廢太子的鐵桿,而現在居然膽大包天以下犯上發動宮廷政變,這如何能讓郭絡羅氏咽得下這口氣?自被軟禁后,郭絡羅氏每日里對雍親王是罵不決口,而且她出身不凡,更深知諸阿哥的底細,所罵之言句句戳中雍親王的軟肋每日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坐在院中沖著雍親王一頓痛罵,一罵就是幾個時辰,其間滔滔不絕,言語中對雍親王不敬是肯定的,還不斷揭雍親王的短。
郭絡羅氏所罵之言之恐怖讓監視她的人嚇得不輕,可誰都無法阻止她,只能當著聽不見,更不敢把其中內容傳出去。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再加上西安的皇宮才多大點地方?雍親王自然早就知道了。
說句實話,雍親王雖然表面上是個冷面王爺,為人頗有擔當,也有韌性,更有手段。可知道他底細的人卻清楚,雍親王在不為人知的背后也是有不少黑歷史的。
而郭絡羅氏恰恰就是知道這些黑歷史的知情人之一,再加上她一向就瞧不起雍親王,現在身處如此境地更是拜其所賜,憤怒之余罵起來更是惡毒和刻薄。
不用去問趙忠,雍親王就知道郭絡羅氏是如何罵自己的,想到那一句句戳他心窩子的惡毒言語,還有揭他老底的那些話,雍親王心中就是一陣陣惱怒。
一張臉頓時如同冰霜似的,雍親王站起身來,按捺著心頭的怒火在殿中走來走去,雙拳更是握得緊緊。
雍親王為人本就刻薄,這是一個極不好伺候的主子,何況郭絡羅氏所罵之言直接戳中了他的內心,仿佛就是把他披在外面的面具生生扯了下來,讓世人看他的真面目一般。
雖然現在郭絡羅氏已被軟禁,根本就出不了冷宮半步,可是監視她的人一旦把這些話給傳了出去,對于雍親王這個好面子的人是無法容忍的。
看著雍親王有些漲紅著的臉,趙忠低著頭一言不敢發,提著心,只希望這位主子千萬不要把火撒到自己身上。
“趙忠!”
“奴裨在……。”趙忠連忙上前幾步。
在燭光下,雍親王的臉有些扭曲,臉上的肌肉更是不住跳個不停,他冷冷道:“讓人擬一道旨意,廢了郭絡羅氏皇后之位!”
趙忠急忙答應了一聲,不過他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遲疑了一下。
“還不快去?”雍親王見他不動,銳利地目光直接掃了過來。
“主子,此旨需出中旨,上書房幾位大人是無法替擬……。”趙忠硬著頭皮提醒道。
雍親王一愣頓時反應過來,也是有些氣昏頭了,廢皇后的旨意一向必須由皇帝親自下,讓人替擬是絕對不行的,這是祖宗的規矩,也是宮里的規矩。
所以說,這道旨必須由建興皇帝來下,旁人所寫就算蓋了玉璽也不作數。想到這,雍親王咬了咬牙,伸手一指道:“你去后面一趟,讓他立即下旨廢后!”
“奴裨這就去……。”趙忠此時心中暗暗叫苦,這個差事如何能完成?讓軟禁中的建興下旨廢后?這成功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可是面對如今暴怒的雍親王,趙忠又不敢說反對得話,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主子的脾氣,刻薄寡恩一向是雍親王的性格,如果誰讓他不痛快一時,一旦找著機會這位主子就能讓他不痛快一世,更何況他這個太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