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孫來福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面部笑容當場停滯，然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辦公室再次陷入了沉默，林平和秦萬山默不作聲，孫來福臉上的表情先是詫異然后收緊了眉頭，不悅的神情赤裸裸的表現在臉上。
“老弟，你……這是什么意思？”孫來福直勾勾的看著林平，“這……不給我面子是吧？”
不等林平回答，孫來福繼續反問道：“就這么不給我面子嗎？林平老弟，林校長！”
“孫董，這不是面子的問題，而是原則問題和教育問題，這個學生我們沒法收。”林平不卑不亢的說道。
“什么原則？什么教育？啊？”孫來福直接站了起來，“就是收一個學生，怎么就原則了，怎么華興中學多收一個學生就讓華興中學的教育不行了嗎？就耽誤華興中學了？還是耽誤林校長您什么事情了？”
面對孫來福有些歇斯里地的質問，林平一臉淡然，但目光中又擺明了是堅定的拒絕。
孫來福整個人有些急躁，甚至可以說有些崩潰，因為他口口聲聲答應好曹過山的事情，本來以為簡簡單單輕輕松松就搞定的事情，現在卻碰到了這么大的壁，林平就好像一塊油鹽不進的石頭，竟然一點情面都不賣給他。
其實，孫來福主要倒不是因為覺得林平拒絕他而丟了面子，而是因為他如果辦不成讓曹子魏入學這件事，他就在曹過山面前丟了面子，這件事辦不成功，他沒法跟曹過山交待。
畢竟，孫來福和曹過山確實有著不少利益糾葛，曹過山幫了孫來福不少忙，對孫來福不算是有大恩大德，也算是義薄云天，而且之前曹過山幫了孫來福那么多次，卻從來沒有讓孫來福幫過忙，這次拜托孫來福幫自己的兒子曹子魏入學華興中學是第一次。
孫來福可是拍著胸脯跟曹過山打了包票的。
孫來福皺著眉頭閉著眼睛舒了口氣，說道：“行，林校長，這樣咱們……咱們權當做一筆交易，你開條件吧。”
林平笑了笑說道：“孫董，沒有任何條件，我實在不能讓這個曹子魏入學。”
“嘭”、“嘭”、“嘭”，孫來福氣的連拍了三下桌子，手指指著林平緊接著又收了回來，氣的捂了捂額頭，無奈又生氣地豎起大拇指用略帶陰陽怪氣地語調說道：“好好好，林校長真是一個有原則的好校長！有原則！”
林平微笑著說道：“孫董過譽了。”
這句話差點沒把孫來福氣的心肌梗塞。
孫來福一屁股坐回了沙發上，閉著眼睛仰躺著，辦公室的局面一時陷入了僵局。
半分鐘后，孫來福睜開眼睛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轉頭看向一旁的秦萬山，攤了攤手問道：“秦校長，你幫我勸勸林校長。”
秦萬山笑而不語搖了搖頭。
孫來福雙手合十放在面前，然后對著林平高舉過頭頂：“林校長，以后我叫你哥，你喊我弟，行吧，我當你老弟，你就賣老弟這個人情，給老弟這個面子，權當幫老弟一把，行不行！”
林平說道：“孫董，您不必這樣，真的不是我不給您面子，也不是我不幫你，是這件事真的不行，這個學生我們華興中學不能收。廟小容不下大佛，池淺納不了蛟龍。您不要求我，算我求求您，放過華興中學，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人不敢收！”
林平話語的語氣突然凌厲了起來，把孫來福一下子給嚇住了。
孫來福有些懵懵的問道：“什么……什么意思？”
林平說道：“孫董，不收這個學生不是針對您，而是這個學生確實有問題，所以華興中學不能收，我話已經給您說的很明白了，說到這個份上，我希望您能理解。”
孫來福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擺了擺手說道：“行了，林校長也別多說了，反正說來說去，就是不賣這個面子給我，我也不耽誤林校長時間，就到這吧。”
孫來福說著站起來便往門外走去，秦萬山和林平相視一眼，然后兩人也起身跟過去，林平說道：“孫董，送送您。”
“不用。”孫來福冷淡地說道。
林平知道自己已經得罪孫來福了，但這也沒有辦法，有時候堅持一些原則，必然要得罪一些人，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
雖然孫來福不用兩人相送，但是林平和秦萬山還是送他一直到樓下的車前，不過一路上大家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上車前，孫來福再次回頭不甘心地問道：“林校長，真的一點余地都沒有？”
林平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孫董，還望見諒和理解。”
孫來福輕輕的搖了搖頭，一臉失望。
林平這時開口說道：“孫董，給個建議，不如讓這個孩子留學深造。”
孫來福回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了林平一眼，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林平為什么突然崩出這么一句話來。
孫來福沒有回話，上車便讓司機開車走了，留下林平和秦萬山兩人站在那里。
看著奧迪車駛遠，秦萬山開著玩笑說道：“老林，你這次可是把這個孫來福得罪的徹徹底底。”
林平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那也沒有辦法。”
秦萬山說道：“不過，孫來福為這件事怎么這么舍得？搞的就像是他親兒子一樣。”
林平笑著說道：“很簡單，別欠別人太多人情，不然到時候還不上就只能向孫來福這樣了。”
秦萬山點了點頭，然后笑著說道：“行啊，你年紀輕輕的還真清醒啊。”
林平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并排往回走，秦萬山又開口問道：“話說回來，這個曹過山，還有這個孫來福，不管怎么樣，你害不害怕他們報復。”
“嗯……怕吧，所以老秦你最近讓學校加強安保力量。”林平回道。
“我怎么感覺你不怕啊？”
“嗯，也確實不怕。”
“為什么？”
“因為暴風雨就要來臨了。”林平看向遠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