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書腦海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發現鳳哥居然跟著自己,一塊到了村委,他居然答應一塊來吃魚!他居然不是吃素的!
磚灶大鍋燉鯉魚,燉了足足一個小時,有道是千燉豆腐萬燉魚,都是越燉越香,越燉越入味。
臨出鍋的時候,胡莉和虎嘯林,無師自通地加入了黃花菜、野蔥等,甚至還加入了茄子和土豆塊,除了提鮮之外,就是弄了滿滿的一大鍋,十二印的大鍋啊,這一大鍋燉出來,雖說噴香撲鼻,可是在宋書書看來,怎么看都像一鍋豬食!
對了,豬是雜食的,人能吃的,豬肯定都能吃,豬能吃的,人也差不多都能吃!
還好,屋里的醬燜雜魚沒鬧出什么妖蛾子來,醬燜嘎牙子、柳根和滑子這種個頭較小的雜魚,就不能像大鯉魚燉這么長時間了,十幾分鐘剛剛好,時間長了魚肉就散了,失了那股子鮮味。
大盆大碗一端上桌,就聽咣吃咣吃的動靜,像極了農村喂豬時候才會發出的動靜。
鳳哥十分秀氣地,挑了幾根黃花菜和野蔥,魚肉也只挑著魚腮前那一小塊指頭大小的肉吃了便放下筷子,輕輕地抿著老候拿來的果酒。
烏天貴本來只是客氣地挑了點土豆,然后綠豆一樣的小眼睛刷地一亮,每一筷子都奔著土豆較勁.
宋書書暗道一聲這老王八真會吃,與魚湯一塊同燉的土豆,本就在綿軟之余,又滲入了足夠的魚湯的鮮湯,再加上燉的時間足夠長,筷子稍稍一觸,糯軟的土豆直接就粘到筷子上,唆啦一口,滋味十足。
一塊土豆下二斤白酒都不成問題。
宋書書給他夾了一條嘎牙子,這種魚只有一根大刺,沒啥毛刺,筷子一扒拉,蒜瓣一樣白生生的魚肉便散開來,吃完之后,只剩下魚頭連著一根大刺。
魚肉鮮得讓烏天貴都有些停不下筷子了,可惜他的動作慢吞吞的,第三次伸筷子的時候,一盆大醬燜雜魚,就剩下盆底的那點湯了。
要說最會吃的,還是宋書書,盛了一碗米飯,趁亂夾了幾筷子黃花菜,然后用勺子,在燉鯉魚的大盆里盛上幾勺湯。
因為加入了土豆,燉到一夾就散碎的土豆泥,混合到魚湯里,使得這湯汁十分粘稠,往米飯里一絆,軟軟糯糯直黏筷子。
再加上北方的米跟南方不同,南方的水稻一年兩三熟,甚至是一年四熟,生長季太短,產量固然是大了,但是蒸出來的米飯,吃起來渣渣拉拉的,直劃嗓子。
北方大米不一樣,水稻每年只產一季,生長周期長達五六個月,就算是最次的大米,蒸出來的米飯都是顆顆飽滿圓潤,吃起來還帶著些許彈性。
再跟這濃稠的魚湯一拌,魚湯完美地填補了米粒之間的空隙,兩種截然不同的口感,融合得天衣無縫。
真的,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一種食物,會有這種即能大氣地填飽肚子,又能兼具鮮與美的口感,能讓人吃到撐死都不帶翻白眼的。
“別光顧著吃呀,來來來,喝點喝點,老王八,你也喝點吧!”老候舉著滿滿的一杯北大荒白酒,向正埋頭狠吃的一眾妖怪加村長勸起酒來,特別支書烏天貴,更是被重點照顧。
烏天貴搖著頭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喝,喝點就醉,你們喝,你們喝,甭管我!”
鳳哥接過酒瓶,給自己和宋書書倒了一杯鮮血如血的果酒,說是用燈籠果、迭迭米還有野百合、枸杞釀出來的,這種果酒除了果香和酒香之外,還有幾分淡淡的花香氣。
本來賊香賊香的果酒,聞一聞都要半醉了,但是斜眼一瞄,就看到老候那只滿是皴皮的腳后根,怎么也喝不進去!太尼瑪惡心了。
若是妹子白生生的小腳丫踩果漿釀的酒,不喝都要醉了。
宋書書這還真不是心理有問題,據說當年,某太陽高懸的大帝國的首相,最喜歡的雪茄,就是十七八歲的少女,在大腿上搓出來的,還有些人喜歡的口銜茶,也是少女用櫻桃小嘴,從茶樹上摘下來的!
至于搓雪茄的,摘茶的,是嫩生生的少女,還是能搓出皴的老娘們兒,誰知道呢!心理安慰唄!
關鍵是宋書書,這眼瞅著老候那雙大皴腳,心里不是一般的嗝應,鳳哥倒的酒又不好不喝,喝到嘴里,倒是一大半都順著嘴角脖子一直淌到褲襠里頭。
“我要死啦!”
胡莉把還有半碗飯的碗向身后一拋,直接就從長凳一翻,腿搭在凳子上,身子躺在地上,小肚子鼓鼓的,不停地哼哼著。
虎嘯林不停地在脖子和胸口部位用手往下順,玩命似地往嘴里塞著飯菜魚湯,噎得直翻白眼還不罷休。
宋書書的心都提了起來,不會把人撐死吧?不過妖怪,會被撐死嗎?
烏天貴手扶著放在旁邊的拐杖,慢悠悠地嚼著蘸了魚湯的菜葉子,向宋書書擺了擺手,“不用管他們,撐死活該!”
話音剛落,本來正笑瞇瞇地,嚼東西都不張嘴,十分秀氣的路草兒,臉色突然一變,把碗筷一放,抱著碩大的肚子,轉身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叫道:“我……我好像要生了!”
“啊?”
“啊!”
“我的天妖啊!”
所有人都嚇得一激烈,就連放挺的胡莉,都一個翻身,跟著大伙一塊追了出去。
只見路草兒一蹦一跳,幾下子就奔到了菜園子邊上的旱廁里頭,門也咚地一聲關上了,路大樹急得都快要撞門了。
隔著那扇廁所的門,都能聽到里頭的路草兒,發出嗯、啊、噢之類壓抑而又憋悶的哼聲,聽起來痛苦之急,這女人第一次生孩子,指不定要遭多少罪呢,急得所有人和妖,全都攥緊了拳頭,空有一身力氣卻幫不上忙。
烏天貴這會也不慢吞吞了,扔了拐杖,單腿獨立,一把揪著宋書書衣領,將他高高地舉了起來,高聲喝道:“小宋村長,你倒是趕緊幫忙啊!”
路大樹也跟著一把掐了上來,跟著烏天貴一塊晃蕩著宋書書,使得他看起來,像上吊自殺一樣。
路大樹扯著嗓子大吼道:“快想辦法,想辦法啊,草兒要生了,她要生了!”
宋書書臉被掐得青紫,手蹬腳刨絕望地大叫道:“我大學那會學的是漢語言文學,老子不擅長接生啊!早知道我學獸醫啊!”